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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啪一声拍在桌面上，我挑起眉看他们俩人。
“要我说实话？我现在就想杀人玩，别的什么都没想，这就是你们要的真话。”说出来真的很有意思。
但是我从他俩脸上看到的是兴致勃勃的表情，嗯？难道不应该是惊恐的表情吗？
我站着眯起眼握紧刀：“怎么？你们这是觉得我在开玩笑了？脖子伸过来，我给你证明一下。”
这时店员跑了过来，他惊恐的看着我手里的刀问道：“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欧阳元昊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刚从小卖铺买了把切西瓜的小刀，准备一会儿回家切西瓜吃。”
张宣将空杯子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对服务员说道：“麻烦您再把菜单拿过来一下，谢谢。”
店员将菜单拿了过来，站在一边眼神怪异的看着我们三个怪人。
“这里的奶茶很贵，你们说多喝一杯比较值呢？还是少喝一杯比较合算。”张宣看着菜单提问道。
欧阳元昊转头看他：“贵当然是不喝了。”
我想了想对欧阳元昊说：“他的意思是路费更贵吧。”
“对啊，我花了一百块的路费来这里，回去还得花一百，如果只是为了喝这杯奶茶，那么还是多喝几杯比较值。毕竟只喝一杯就等于一杯奶茶215块钱，喝俩杯等于每杯115块，喝三杯等于每杯81.6块。喝越多越值不是吗？你们都喝完了?还要不要？”张宣挥了挥菜单。
店员在一边听了张宣的一番话，露出一副很特别的表情，搞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笑着伸手说：“好啊，我也要，这个叫卡布奇诺的咖啡给我拿一杯。”
张宣看了一眼：“卡布奇诺？这个要25块哎，好吧我也来一杯这个，尝尝这么贵的咖啡到底什么味道。”
欧阳元昊翻了个白眼：“我不要。”
店员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我们这桌，我和他俩对视，欧阳元昊对我笑了笑说：“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我有趣？我眯起眼，张宣也点点头说：“你说出真话来，我觉得很好，一般人可说不出这种话来。”
我站了一会，觉得我自己有点傻，随手把刀扔在桌子上，我看着这俩人，他俩也挺特别的，和一般的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想到车票，我说：“车票钱我花的比较值，因为我刚刚遇到张卫健了。”
“嗯？是那个演韦小宝和小鱼儿的张卫健？在哪遇到的？”欧阳元昊显得很惊奇。
我伸手指了指大商城的方向：“就在那边的商城里，好像是叫什么大悦城吧。”
欧阳元昊拿出手机搜了搜：“果然，今天张卫健开签售会。”
咖啡上来了，我和张宣一人一杯卡布奇诺，张宣喝了一口咖啡问：“签售什么东西？”
欧阳元昊收起手机：“当然是唱片了。”
我偏头问张宣：“张卫健唱过歌？他不是演员吗？”
张宣耸耸肩：“对明星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然后我们就各自喝了口咖啡，瞬间又沉默下来。
这时张宣清了清嗓子，坐正了然后说道：“我有几句话想说。”
我和欧阳元昊把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俩位朋友，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交朋友对吧，但是我们辛辛苦苦的聚集在了一起，却发现正如刚才芷蓝玲说的那样，难以相处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加的难以相处。”
我抬了抬眉毛：“然后呢？”
张宣低着眼睛说：“相处是什么呢？朋友又是什么呢？我感觉这些年活的很累、很辛苦。我感觉我和一般人格格不入。普通人很容易做到的事，我做不到，普通人搓手可得的东西，我却决定异常的艰难。甚至我说的话人们都不能理解，我也听不懂普通人在说什么，普通人，普通人，什么是普通人？我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人吗？”
他说道最后语气很激动，这一番话让我有些触动，不由的坐直了身体，感觉很有共鸣感，同时看到欧阳元昊的表情也变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强烈的共鸣感让我有些激动，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导致我感觉抓咖啡的手有点抖，我缓缓的说：“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情商太低了。”
张宣瞪起眼睛：“情商算他吗个什么鬼东西，情商不能学吗？终归是可以模仿的，我说的是更加本质的东西。”
我一愣，想起了之前在书上看过的邵奇峰说过的话：重新学习与人交往的技能，忍受学习过程的失败和痛苦。
这说明情商确实可以学习，这句话抄在了笔记本上，笔记本我带来了，掏出来给他们看了一眼。
欧阳元昊挑了挑眉头：“然后呢？”
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张宣的身上，他沉思了一下反问道：“大家要不要做朋友？”
这算什么问题，我笑了一声：“朋友是说做就能做吗？”
没想到张宣点了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之前的过程太难，那就相遇、相熟、相知的过程全都不要，我们直接从朋友开始做起。”
欧阳元昊靠在椅背上：“即使今天我们嘴上说了，然后转头走了就再也不联系，你怎么办呢？”
张宣转头看着我：“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们的想法和我如此的不一样，我还在找和我们相似的人，相信聚起来的人会越来越多，我希望把和我们同样的人聚起来，搞清楚我们和普通人到底哪里有区别。我们隔一段时间聚一次，不愿意加入到时候不来就是了。”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会，我陷入沉思，说实话他的话确实打动了我，来之前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语言的力量还真的挺强大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能给这无聊的世界多点调剂，于是点头答应了。随后欧阳元昊思考了一会儿，也点头了。
于是我再次掏出笔记本，翻到画了三个圆的那页，圈圈里的名字有些太乱了，我想了想在三个圈上加了一个十字，圈圈变成了四个象限。
第一象限：爸爸、妈妈。
第二象限：张宣、欧阳元昊。
第三象限：艾斯、露娜、玛格丽特、万凯、轻羽黑、阿丽酥。
第四象限：苏红緋。
张宣和欧阳元昊爬在桌上看我写这些：“这是什么意思？”
我写完之后给他们解释道：“把世界分成四个象限呗。x轴表示精神值，y轴表示物质值，则x和y都为正的第一象限，代表着有我父母所在的现实世界，然后精神值为负则代表第二象限的你们。”
“第二象限……”他们俩人念叨着：“感觉还挺酷的，然后下面呢？”
我指着y轴：“y轴代表物质值，物质为负的时候，事物不存在于现实世界，所以第三象限代表幻觉世界。第四象限就表示我自己的精神世界了。”
空气沉默了片刻，我皱了皱眉：“听不懂吗？”
他们俩人同时说：“懂了。”
我挑了挑眉：“懂个毛线，你们懂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欧阳元昊指着第三象限说：“这个表示你经常进入一个幻觉世界对吧，然后你在那边过的很开心，精神方面的东西，我还是能理解的，我也很喜欢心理学。”
然后张宣指着第四象限说：“这个名字，精神世界，苏红緋？你有人格分裂是吗？芷蓝玲和苏红緋是对应的吗？”
嗯？我没想到他们俩个人真的能理解，这俩个人真的和普通人类不一样。
而且我都没有注意到名字的对应情况，这也是第一次说出来。
之前苏红緋把他们俩的头割了下来，这会儿他俩的头在他们的脖子上有点飘，我伸出手说：“你俩先别动。”
我伸手把他们俩的头安回到他们的脖子上，于是他们又恢复原状了。
欧阳元昊和张宣瞪着我看，我问：“怎么了吗？”
欧阳元昊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问我：“干嘛要摸我们的脸？”
我随口说：“我眼神不好，摸摸你们长什么样。”
欧阳元昊又问：“那真话呢？”
我挑了挑眉：“之前把你们的头割下来了，现在给你们安回去。”
他们俩人都笑了，张宣说：“既然达成了协议，那……我们握个手？”
我先把桌子上的刀插回右臂袖子里，然后和他们在桌子上把手搭在一起。
欧阳元昊笑着说：“还挺有仪式感。”
店员再次从我们旁边走过，眼睛直往我们这边瞅，搞不清楚我们这几个怪人在搞什么。
放下手我喝了一口咖啡，这咖啡还挺好喝的。
张宣指了指我的右手：“刚才我就想问，你右手怎么回事？”
我拉起袖子，露出夹板：“就是断了呗，感觉已经快要好了。”
张宣摸了摸下巴：“骨折是什么感觉？”
我想了想说：“挺爽的，特别好玩，而且由于断的是右手，很多事需要左手来做有很多特别的体验。没骨折过的人，人生可不完整，人生总有各种各样的第一次，你想想，等你老了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一想自己竟然没骨折过，岂不是很遗憾？”
张宣点点头：“确实，我也一直想体验一下骨折的感觉。”
欧阳元昊斜眼看着张宣：“你认真的？”
张宣点了点头：“这有什么认真不认真的？玩玩嘛～乘着年轻，骨折而已，好的也比较快，从医学上讲骨折的地方好了以后，会比正常的骨头更坚固。”
欧阳元昊诧异的看着张宣：“除了骨折可还有别的的东西呢，怎么着，你还想体验世界上所有的感觉？”
张宣点了点头：“是啊，一想到世界上还有我不理解的东西，我就感觉很迫切。”
欧阳元昊捂着脸：“你是处女座吗？”
张宣点了点头：“一开始我就说了么，我是处女座啊。”
我感觉这个挺有意思，于是拿起笔记，把这些记录下来。
“你记什么呢？”张宣爬过来问。
我给他们看了看：“笔记，我想要写一本书，感觉你们的对话挺有意思，先作为素材记下来。对了，处女座还有什么特点吗？”
张宣歪了歪头：“我有什么特点？没什么特点，一共才12个星座，地球上60亿人，每个星座五亿人，哪有那么明显的特征，星座都是骗人的。”
欧阳元昊斜着眼睛看他：“我感觉你就是明显的处女座，我以前也都不相信星座，见了你我就相信了。”
我笑着做笔记，感觉他们都很有意思。
欧阳元昊抱着双臂，做了个冷的动作：“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刚才不是说过明星吗？你们喜欢哪个明星啊？芷蓝玲你喜欢谁？”
我偏头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明星，古天乐和张卫健都不错，那我就喜欢他俩吧，你们呢？”
欧阳元昊说：“我很喜欢陈乔恩。”
张宣想了想说：“我也很喜欢古天乐，还有周星驰，他们演的电影我很喜欢。”
欧阳元昊又看他：“你喜欢男的？没有喜欢的女明星吗？”
张宣一脸便秘的表情：“喜欢古天乐和周星驰又不是要上他，非要喜欢女明星的话林志玲很不错啊，陈乔恩我也挺喜欢的。”
“对了，你那个叫苏红緋的分裂人格，是怎么回事？”张宣忽然又问我。
我想了想，反正他们应该能理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就是把负面感情都分出去而已，以前好像挺痛苦挺难过的，分出去之后感觉好多了。”
张宣很认真的问：“把感情进行分割？负面感情有哪些？”
我想了想开始在纸上写：痛苦、悲伤、愤怒、绝望、恐惧、焦虑。再多想不起来了，应该就是这些。
欧阳元昊很诧异的说：“你这分出去的感情有点多了吧，还能好好生活吗？”
我舔舔杯口：“为什么不能好好生活？”
欧阳元昊看了看，指着纸上悲伤这个词问：“你现在不会感到悲伤？”
我点点头：“还好吧，悲伤好像没什么用。”
张宣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怎么会没有用处？或许只是因为幸福的碎片撒在地上，而我们只捡起了悲伤的碎片。”
我挑了挑眉，这句话很文艺呢，把他说的话记在了笔记本上，这句话好像很有意思。
欧阳元昊又指着恐惧这个词说：“也不会恐惧？你不会害怕喽？”
继续点点头我将咖啡喝光，然后说道：“恐惧什么或者害怕什么东西完全没必要。说起来最近每天晚上到墓地玩一圈，和一位小姐姐做朋友，每天陪她聊聊天。”
张宣皱着眉：“墓地？……把感情分出去，太危险了，最直接的情况就是会导致不能理解别人的感情。你应该像我一样把记忆分出去，这样比较安全。”
咦？我来了兴趣：“分割记忆？怎么分？”
张宣讲解道：“记忆其实是最廉价的东西，见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是记忆。把记忆作为原材料进行分割，自己的损失最少。比如我认识一个人，然后将这部分记忆分给其他人格，我自己又能减少负担，又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记忆……我想了想，然后问他：“你把这部分记忆分出去了，之后再遇到这个人怎么办？”
张宣笑了笑：“偶然遇到了就换人呗，或者再调取不就好了，很简单的，或者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直接不认识也没什么的。”
哦~有道理，我点点头：“你另外的人格叫什么名字？”
张宣推开双手开始介绍：“这俩位是紫吾和小花，这俩位是小火和麻雀，这俩位是白幻和小冰，这俩位是空绿和小藤蔓，这俩位是小渊和小阻……”
我捂住头打断他：“等等，你这是多少人？”
“十一个人，我刚好说完了。”张宣点点头。
欧阳元昊和我对视了一眼问：“还有一个呢？”
张宣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丝，他停顿了片刻，眯起眼睛问：“你们怎么知道还有一个？”
欧阳元昊在空中比划了俩下：“你说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最后怎么出来个奇数？所以我们才说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
张宣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没想到还有这种漏洞。”
欧阳元昊又问：“那和你成对的这位是谁，叫什么名字？”
张宣靠在椅背上，坦然的说：“忘了。”
我一挑眉：“忘了？什么意思？”
张宣想了想：“我应该是让她去做什么事情吧，我就把我一半的记忆分给了她，并且故意把这件事忘记了。我猜……大概是我觉得全在我控制下有些没意思，应该是这样……吧。”
得~我一拍额头：“你这方法明明比我的更危险，你放出一个完全失去控制的不确定因素。”
张宣双手抱胸：“谁说的？不确定代表着未知，未知才好玩啊。我当初既然这么做终归是有什么目的的。”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思考了一会后我问他：“你很相信你自己之前的判断？”
张宣抬起眉毛：“不应该相信自己吗？”
挠挠头陷入沉思，我反正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要是我把苏红緋放出去，自己去第三象限呆一个月，回来估计只能看到我爸爸妈妈的骨头了，被舔干净了的那种。
我转头问欧阳元昊：“你呢？你分裂的人格叫什么名字。”
欧阳元昊扯了扯嘴角：“我特么的不能没有人格分裂吗？”
张宣一挑眉：“这年头没有人格分裂你还好意思上街？赶紧弄一个啊。”
欧阳元昊眯着眼睛：“你们够够的了，老子和你们不一样，老子没病。”
张宣一拍桌子：“现在我们是多数，你才是少数，少数的那个才是有病你懂吗。”
欧阳元昊翻了个白眼：“诡辩。”
哈哈哈，我哈哈大笑，这个得记下来，这很有意思。
我边记笔记边说：“多数人对少数人，说到底因为我们是少数人，所以才感觉自己不被理解，等我们聚集起一群人，到时候我们就去欺负欺负普通人，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嘿嘿~”
张宣点点头：“对，从明天开始欧阳元昊你来负责招人怎么样？”
欧阳元昊挑了挑眉：“这倒是没问题，我们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张宣想了想：“暑假期间还能再聚一次，怎么样？”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咖啡又喝完了，我感觉喝了满满一肚子水。
我看了下时间，我们聊了整整一下午，没想到我们这么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