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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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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有火焰和光的温暖矿洞里,艾丽雅曲腿坐下来,亚德也跟着盘腿坐下,此时,女人的容貌转过正面,这一刻亚德确信她非常年轻,生前一定是个充满阳光的女孩,而生前的她遭遇了怎样的事情正由她的话语中讲述出来。

    多年前,凯尔斯王国魔法学院像往常一样向整个北方国度招收新学生,王国天才、爵选者、转学者和追随者齐聚灯光璀璨的树轮大厅,在新学生之中,有个内心充满阳光的女孩激动不已地望着奥格尼院长,她来自北方国度的某个公国,是一名公国学院选拔中努力胜出的转学成员,她天赋称不上天才,但她足够努力更有过人的聪慧。

    “祝贺你成为魔法学院的一员。”

    当她上台时,奥格尼院长笑容和蔼,她获得了院长亲自颁发的徽章,这时她突然问院长。

    “我的天赋称不上天才,我可以超越天才吗?”

    奥格尼院长怔了怔,这位名望极高的大法师一时回答不了,她看见奥格尼院长脸上的不忍,为什么不马上回答?她不明白奥格尼院长的犹豫,但她最终如愿听到奥格尼院长满怀期待的回答。

    “你可以做到。”

    这句话从此铭记于心,离开树轮大厅,进入学习魔法的分院,赢得转学者当中优秀的称赞,她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证明她可以超越天才。

    有人嫉妒她,质问过她是否明白天赋决定每个人的终点,她根本不听,并说奥格尼院长说过她可以超越天才,从此有部分学员常常议论她是不是疯了才幻想出奥格尼院长亲自鼓励她的不可能之事,可是,她不理会耳边听到的杂声,她一如既往的努力,在所有非天才的年轻人当中名列前茅,慢慢的,连嘲笑她的学员都害怕有一天她超越天才让嘲笑她的人无地自容。北方国度经过一年年的春夏秋冬,高墙之内的魔法学院新入一批人又离开一批人,当年进入的学员们各自抵达这辈子临近的终点,王国天才们在华丽的金月神殿举行这届学院中的强者才能参加的盛宴,这场天才的盛宴只有天才们和爵选者。

    在远离金月神殿的林边湖畔,一个转学者当中的“天才”无力地走着,她突然被树根绊倒,疼痛唤醒了昏昏沉沉的她,一个内心本来充满阳光的女孩发怒地扯掉绊倒她的树根,就像在扯掉绊倒这个生来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天赋。

    “为什么给我这样差劲的天赋!”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要阻止我?”

    女孩嘶吼着扯起树根扔进湖里,她哭着抱腿坐在湖畔边埋怨自己的天赋,她想问奥格尼院长她是否真的可以超越天才,但她没有任何资格进入核心区域的圆堡。

    湖畔的哭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已经是深夜,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她想到一个希望,依然努力地站起身,她走回孤独的居住屋彻夜翻找一个因天赋早早离开的女学员留给她的纸条,翻找出来的纸条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有个超越天才的方法,只要来这里找我。

    如果到了绝望之际就来找我,女孩记得那个天赋差的女学员临走前也是这么说的,次日早晨一个女学员骑上扫帚飞出高墙,她飞离了魔法学院和外城,最后飞到凯尔斯王国北边的山脚小镇,这座灰色的小镇气氛阴森,路上的人们低头戴着黑帽穿着黑袍,她隐约感觉不对劲,可是那个女学员已经出现在她眼前,同样戴着黑帽穿着黑袍,她发现这个女学员变得陌生。

    然后,她没有走,她随着对方进入破旧的房间,对方摆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枚黑色戒指嵌着迷人的红宝石,对方让她戴上,她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枚戒指是什么,可是对方在催促她是不是真的想超越那些被上天祝福的天才。

    如果那些天才是被上天祝福的,那么上天一定太偏心了,真能可以超越那些天才吗?她伸手触碰到戒指,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催促她快点戴上,绝望之际的女孩就这样戴上戒指,黑色的红宝石戒指有某种力量赋予了她,就像被上天祝福一样,她正在蜕变,魔力舍弃她,但另一种魔力包围她,这种魔力不在乎她的天赋,这种魔力只会不断地令她强大。

    “你已经成为我们的一员。”

    处在一个破旧房间里的同类对她笑着说,她正准备喜悦而笑,突然看到同类摘下黑帽,记忆里边那个年轻的面貌早已变老了。

    为什么会这样?当她困惑时,山脚的灰色小镇被骑士团和贵族军队包围了,回过神来她站在大战过后的烈火废墟中,这时候,有个似乎认识的老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看了好久,惊喜地发现居然是奥格尼院长来了!

    “奥格尼院长!我超越天才了!”

    她无比兴奋地喊着,无论她怎么喊,奥格尼院长沧桑的老脸只有愧疚。

    “奥格尼院长,告诉我,我是不是超越天才了?”

    她的喜悦渐渐失去,这时,她又看到奥格尼院长的不忍和犹豫,答案似乎已经被她知道了。

    “该死的黑法师会!居然玷污如此多的魔法学院学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奥格尼院长,我希望迎娶她为妻子,我会使迷失在黑暗中的她重回光明的。”

    有个贵族男人来了,男人欣赏着女孩的美貌,又是个和奥格尼大法师认识的魔法学院学生,男人立马向女孩介绍自己。

    “我是凯尔斯王国的一位伯爵,我发觉我爱上了你,跟我回去我的城堡吧,我会照顾你度过富足美好的一生。”

    女孩抬脸看着伯爵,在那双绝望的幽黑眼色中只剩一丝最后的光芒,在旁的奥格尼院长似乎说着劝阻的话,但女孩听不进耳朵,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伸手牵上伯爵递来的手。

    凯尔斯王国又度过几年春夏秋冬,在嫁给伯爵几年后的这天,长发半白的女人孤独地坐在她的房间里,看过镜子里比昨天更加憔悴的自己,她又低下头等待仆人开门丢进一盆剩菜。

    “跟我来,我们今天去一趟旅行。”

    突然开门进来的伯爵带着笑容抓起她的手臂,她被带出房间换上新衣裙,在驶出城堡的马车里坐着她和只看窗外景色的伯爵,她从窗外看到几个伯爵后来迎娶的妻子和孩子们在阳光下的草地玩乐,可惜她没有孩子,尽管她是伯爵第一位迎娶的妻子。

    马车渐渐远离城堡,穿过密林,最后来到伯爵领地之一的山谷矿场,这里是魔法学院外城的南边,对于她来说有种久违的熟悉。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离开时,伯爵脸上的笑容彻底没有了,女人又孤独地瘫坐在矿洞里,灯光慢慢远去,伯爵对身边跟随的矿工说他的城堡终于没有诅咒了,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见,黑暗的矿洞里只有一个女孩和一枚戴在手里散发红光的戒指。

    在多年后有了火焰和光的温暖矿洞里,亚德和艾丽雅都沉默了,浮动的火光照着女人没有泪的脸容,亚德和艾丽雅已经知道矿洞闹鬼的起因,现在,他们要了解雇佣任务里的这件事。

    “我不能原谅伯爵违背当时的承诺。”

    艾丽雅说,女人看向艾丽雅,她的神色中有了对艾丽雅这句话的认同。

    “我也不能原谅你当时的骄傲。”

    艾丽雅又说,声音更加大,女人一怔,她因不理解被误认为的骄傲而生气,艾丽雅认真说:“天赋决定每个人的终点,这是连奥格尼院长都无法反驳的事实,但奥格尼院长有给你鼓励,他没有否定你心里的希望,所以他只说了你可以做到,然而你心里有份骄傲,这是从进入魔法学院之前就有的,这份骄傲促使了你的努力也蒙蔽了你的双眼。”

    矿洞里的火光照着女人神色中透露着她不愿承认的最后抗拒,亚德这时候说道:“我见过那些转学者,可我呢,只是个追随者。”

    亚德对吃惊的女人苦笑道:“前辈的天赋肯定比我更好,我必须承认这点,所以我这样的追随者有什么比前辈更好的方面呢?可能就是苦苦挣扎的这份坚强吧,我承认天赋决定了每个人的终点,但我就是要继续前进,我知道我的天赋给了我一个终点,但我想坚持到我能够抵达的另一个终点,当然,我没有在乎超不超越天才,我只在乎陪伴某人身边,如果我到了终点……”

    亚德说到这里,看向与自己相视的艾丽雅微笑的说:“我仍然陪伴。”

    温暖的矿洞里,飘浮的女人垂下头,仿佛放下一直以来背负在身的那份骄傲,轻松的叹息回荡艾丽雅和亚德的耳边,两人看着同为魔法学院学生的女人魂体真正地消失,留下土壁前的尸骨和那枚黑色的红宝石戒指。

    “亚德。”

    “嗯,我去摘下戒指然后把她带出矿洞找个安宁的树林地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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