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学堂为高阶班讲完作文课,当堂批改完十余个学霸的文章后,聂伤打发走了众人,单独留下了学堂堂主女秧。
“神文传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开数学和政务两科,所有有学力的学生都可以学,你安排一下。”
女秧瞪大眼睛,兴奋的问道:“这两科知识,也是神农在你梦中所授吗?”
聂伤神情严肃的点头道:“神界所有知识都远胜凡间,神农命我尽量多学,然后再传授给凡人。唉,可惜我天分有限,记不住所有知识,只能将记住的教给大家。”
女秧咬着嘴唇,一边收拾案几上的学具,一边瞅着他,表情古怪道:“你每天睡着后,我都特意守在你身边观察,只见你呼呼大睡,哪里像学习的样子。”
聂伤板起脸,佯做恼怒道:“你这婆娘知道什么?睡的越沉,证明在梦中学的越刻苦。”
“我不信。”
女秧眼珠子转了转,叉腰斥道:“不对,你一定是在梦中偷懒!不然怎么好多知识都记错、记不起来呢?”
聂伤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咧嘴笑道:“吾妻果然聪慧过人。”
“哈哈哈,为夫在学习时,还真偷懒了。你不知道,要学那么多东西有多痛苦,为夫学习又不好,每天被老师罚……”
“额……咳咳。”
他发觉说漏嘴了,忙改口道:“为夫天分不够,所以学的不好。我能怎样?我已经很努力了。”
“好吧,努力了就好,记不住也没办法。”
女秧安慰了他一句,双手托腮拄在案几上,感慨道:“你在梦中都能学到这么多东西,唉,神农怎么不教授我呢,我一定比你学的好。”
听到这话,聂伤忽然想起在学生时代,被暗恋的女学霸鄙视时的心情。
他顿时不爽了,用竹简一敲案几,喝道:“秧堂主,本候与你谈正事呢,还不坐好了听着!”
“哼,让你吼我。”
女秧娇嗔一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才坐端正了,一躬身,正色道:“侯主请吩咐。”
聂伤揉着痛处,说道:“这两科,数学对个人天赋的要求较高,中阶学生就可以学,要注意挑选一些擅长数算之人,官府中的财务官员,一定要来学习。政务科呢,主要针对官府官员,就安排在晚上吧。都城县和汶北县我会轮流讲课,你把时间安排好。”
他说完,女秧也已经记录完毕,放下毛笔,说道:“侯主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礼部那边,再过几日两县的学堂教师便能选拔出来,汶北的学堂也能使用了。等人员都派驻下去,那时候你再开课吧。”
聂伤捏着眉心,愁道:“也好。这两科的教案我还没有写出来呢,只是大概有个腹案而已。正好留几天时间来写。”
女秧见状挪到他身后,为他揉着头部,在他耳边柔声说道:“辛苦你了。你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世间所有男人都比不上你!晚上回去我会好好奖赏你。”
聂伤闻言精神一振,正要转身时,却听女秧又道:“我等不及要看数学科知识了,想要奖赏,今天得把教案交给我。”
“我……”
聂伤不禁苦笑起来:“为夫要被你榨干了!”
……
虽然在前世学习不咋样,但那聂伤好歹也是体育专业的大学生,教一群刚脱盲的学生足够了。
政务麻烦了点,他又没当过官,实际上也说不出什么来。主要讲的还是公文处理,内容也不多,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大略写完数学教案,女秧就急不可耐的抢去看了。她有学神潜质,一看就入了神,彻底忘了给聂伤的奖赏。
聂伤也有一堆事情要忙,便没有去打扰。
他走出堂主办公室,一直等在门口的星炭立刻迎了上来,开心摇着尾巴,把脑袋在他大腿上蹭。
“呵呵,爱犬比老婆靠得住。”
聂伤笑着摸了摸狗头,坐到车上,感觉头有些昏沉。
倚在座位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呼吸着冷清的空气,可是大脑不但没清醒过来,还有了些许睡意。
天色已是全黑了,戎车上挂着灯笼,离开学堂,往不远处的侯城驶去。
“哪个是苍龙星座?现在应该是见龙在田吧。嗯,在哪里呢?”
他懒洋洋的分辨着漫天星斗,忽然看到一道流星从天空划过……
“诶,不对!”
聂伤面色一变,急忙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朝前方看去。
只见一里之外的树林里,一团青色荧光紧贴着树顶,缓慢的往远处飘去。
那根本不是流星!
“呜……汪!”
很少出声的喑臣犬也对着那个方向发出一声低吼,身子弓着,一副警惕的模样。
“有危险!”
聂伤一下警醒过来,挺直了身子,手握在剑柄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荧光看。
阴刀发现了他和星炭的异常,忙走到车边问道:“侯主,发生了什么?”
聂伤指着越来越远的荧光团,说道:“你看那里,树林上有个发光的东西在飞。”
阴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眯着眼睛使劲瞅了半天,转过头来,疑惑道:“呃,小臣惭愧,什么都没有看到。”
说着又问其他人,皆表示没有看到。
聂伤看着一脸茫然的护卫们,心中猛地一沉,“糟了,有神灵来了!”
那物如此诡异,就算不是神灵,估计也是和神灵能力相当的异人妖鬼。
一个非神灵的痋者就把斗耆国扰的鸡飞狗跳,若是真有神灵带着敌意前来捣乱,那绝对是天灾级别的破坏力。
“最近斗耆国出的风头太大。连番战胜,国力猛涨,定然会被一些势力所关注,还有神文和神农眷者的降世,也会吸引某些强大的神秘存在。他们把手伸进斗耆国,不管是探查还是搞事,对我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可惜,我清道人还未成长起来,缺乏高端战力,难以对付这种异能世界的强大力量。”
“呼!”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鼓起了斗志,心中冷笑道:“不过还有我!我有真龙变身,不惧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前方有妖物!”
“啊!”
众护卫都是一惊,纷纷下马,抽出兵器戒备。
聂伤伸手掀开脚边的剑匣,拎起带着革套的真龙血剑,边往身上系皮带,边对阴刀下令:“我要过去看看,你们不要跟过来。”
“速回学堂保护候妇,再命内卫斥候追随我踪迹而来。另去通知祭所,让他们做好准备。还有,切记不要惊动国人。”
“不行,我是护卫,必须跟着你!”
阴刀手持利剑跃跃欲试,大声反对。
“服从命令!”
聂伤大喝一声,见阴刀面露羞愤之色,又好声解释道:“我有真龙血剑,又有星炭神犬在身边,不会有事的。候妇那里没人保护,你们赶紧去!”
说着便跳下戎车,朝着荧光飞奔而去。
阴刀却没有走,而是对彘下令:“你快带人回去保护候妇,我随侯主一起过去。”
不等彘反应过来,他也追着聂伤去了。
肥壮的彘懵了一下,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他只好按照聂伤吩咐的行事,急忙扭头赶回学堂。
聂伤坚持孤身一人出发,不是无脑冒险。而是他有真龙变身这个威力巨大的杀手锏,体内又有变异的玄鸟为依仗,再加上星炭神犬,生存能力极强,就算打不过也能逃掉。
而阴刀等卫士,武技再高也只是普通人,遇到异能力量纯粹是送死,跟在他身边不但没有助力,反而会成为累赘。
跑了一里多地后,听到后面有人的脚步声,聂伤回头一看,阴刀竟然跟了上来,只好停下脚步等他上来。
“侯主,最近你一直器重内卫斥候,重要之事从来都不交给我去做。”
阴刀来到他面前,愤然说道:“你好像忘了,我可是最出色的刺客。哼,若论暗中行事,毕鬼那帮家伙比我差得远了!”
聂伤当然知道他的本事,原本也要把他划归内卫斥候。但是考虑到他的本事,做负责安保工作的近卫更好,于是便让他做了近卫统领。
没想到阴刀看到内卫斥候屡办秘事,自己却不受重视,心中怨气越来越大。
聂伤见他不理解自己的任命,只好解释道:“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刺客,所以才让你统领近卫,以防有人刺杀我。”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职位,又向往内卫斥候,那我就不再隐瞒你。”
“内卫斥候是专门对抗鬼神妖物的,他们做的事情异常危险,每次办事都会损失很多人手。你愿意加入内卫斥候,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内卫斥候行动队长。”
阴刀早就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内卫斥候的职责,一直羡慕不已,听到此言大喜,当即说道:“小人不是不想护卫侯主,而是想做一份更适合我的事情。我愿意加入内卫斥候,虽死无憾!”
“好,跟我走!”
聂伤不再多言,看到那荧光团还在向前缓慢飞行,再次拔腿追赶上去。星炭神犬和阴刀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
二人一犬追出四五里地,到一处翠竹林时,便见那荧光团缓缓下落,消失在竹梢头。
聂伤小心翼翼的在竹林里穿行,很快便看到林子里一团微光,沿着林间小路往竹林深处移动过去。
他急忙跟上,走了没多远,忽然停了下来,左右看看,神情狐疑道:“前面不远,不就是嫫母的那所竹院吗?”
一想到嫫母,他便心头一抽,立时紧张起来,“若那东西和嫫母有关系,绝对就是邪物没跑了,甚至可能是专门为嫫母报仇的!”
“嗯,那老怪物是知名的巫师,巫术又高明,人脉鬼脉肯定不少,就不知这个是人是鬼。”
心里思忖着,脚下一步没停,也不敢跟的太近,紧盯着前方的光,远远的缀着。
又走出百余步,荧光出人意料的没有往嫫母的竹院而去,而是在岔路口拐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聂伤站在路口处,看着荧光朝前方山坡下的一所亮着灯火的幽静院落而去,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那里是芦夫人的住所!
只见那光团紧贴着坡上的野草,像一个悬浮的肥皂泡一样,很快滚到坡下。
它飘过院外的竹篱,最后停在院子正中,散成一片薄薄的彩缎,无声的飘浮在地面上。
此时刚入夜不久,芦夫人府上有五六个仆役,都还没有睡下。
偶尔看见一两个仆人出现在院子里,穿着绿色衣衫的芦夫人也现身过几次,却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对近在眼前的光彩视而不见。
“那院子里有个发光的东西,你能看到吗?”
聂伤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轻声问身边的阴刀。
阴刀使劲眨巴眼睛,又猛晃脑袋,最终还是失望的说道:“我看不到。”
聂伤心疑道:“先前在白石山,我能看到恶鬼,其他人看不到,现在又是这样。如此说来,前面那东西,是鬼!”
“此物在国中飞行了这么长一段路,狗群都没有发现,只有星炭看见了。难道说,我的视觉和星炭产生了相同的变异?我去,不会是狗神基因吧?”
他感觉很是别扭,低头看看伏在脚边的星炭犬,见它双眼冒着黄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院里的光团,不由担心起来。
“狗的眼睛眼睛会放光,夜里亮的像灯泡一样。这笨狗躲在暗处,也能被人看到一双发亮的眼珠子,还躲个屁呀!”
聂伤急忙把狗头按低了,低声安抚晃动脑袋的星炭:“先把你眼睛藏一藏,待会听我命令就是了。”
星炭不情愿的放弃挣扎,把整个脑袋都埋到了草里。
光彩一直没有再动,聂伤猜到它在等院内众人入睡,也耐心的坐在地上等待着。
三个在冷风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总算等到所有的灯火熄灭了,光彩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那地上的彩绸蓦地往起一升,重新变成了不规则的肥皂泡,然后不停的拉长,变成了一个圆柱。
圆柱又抖又颤,继续变形,有些部位突出延长,逐渐变成了四肢和头部的样子,整个形状隐隐的像是一个人!
那个‘人’慢慢成型,形态越来越凝固,最后变成了一个赤``着`身子、身材妙曼的女人!
就在聂伤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女人转过头来,朝着他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
聂伤一看女人的脸面,被惊的差点叫了出来。
竟然是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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