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伯淖的女儿果然很漂亮,鹅蛋脸,大眼睛,厚嘴唇,眼神和姿态就像篮球场上的拉拉队员一样,气质十分热辣。
她和宿眉有八九分相像,简直就是一个少女版的蜃龙祭祀。
“聂侯,这就是我的次女苹。”
宿伯淖神情自豪的向聂伤介绍道:“苹女是眉所生的唯一子女,是我家的嫡女,四个女儿中最受我宠爱。呵呵,她在我宿国一众贵族小子的口中,被称为宿国第一美女,追求者无数。府门口每天都成群的半大小子等着见苹呢。”
“聂侯,你看我家苹女能不能入你法眼?”
宿伯淖拉着自己女儿,信心满满的大声问聂伤。
聂伤看他的样子,感觉就像是鸨`母在向嘌克推销一样,心里十分不自在。
“咳咳。”
聂伤咳了一声,神色有些难堪的笑道:“令爱的确美丽……“
“哈哈哈,聂侯这是同意了?”
话还没有说完,宿伯淖就大笑起来。
他把自己女儿拉到聂伤身边坐下,先看看聂伤,又看看自己女儿,欣慰的笑道:“我女和聂侯年纪相近,你们正好是一对呀。”
那苹女也大胆的打量着聂伤,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显然也对聂伤十分满意。像聂伤这种男人,哪个女人会不满意呢?
“……这叫年纪相近?”
聂伤瞅了一眼身边的火辣少女,头上汗出的更多了。
此女可能才十三四岁,尽管在这个时代,女子都是这个年纪出嫁的,十五六就当妈了,但聂伤心理上却接受不了。
他当时娶十五岁的女秧实在是迫不得已,他聂伤可以对天发誓,自己决不是炼铜`癖!如果能选择的话,他更希望女秧是丰满诱人的少妇,而不是个干瘪的少女。
非要逼自己娶成年女人的话,那就要做好给其他男人接盘的准备,肯定都是嫁过人的二手货,或者是条件极差的、没人要的女人。
像女秧这么好条件的大龄剩女,非常罕见,聂伤能娶到她已经算是撞大运了。
女秧年纪虽小,但也接近成年,聂伤的心理上勉强还能接受。可是眼前这个淖伯之女,实实在在太小了,他又没有非娶不可的压力,就算好处再大,他也不可能答应的。
“宿伯,我不能娶令爱。”
他知道不能再含糊下去了,否则误会会越来越深,坚决表态道:“你我相交如友,我可不想低你一辈,做你的婿子。呵呵,淖兄之女,就是我之女,谈婚论嫁就可笑了。”
宿伯淖闻言,脸一下拉了下来。
当面拒婚是很羞辱人的行为,况且还是女方求着嫁人的,哪怕他敬畏聂伤,也觉得很伤自尊。
“聂伤,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过是个贱奴而已,竟敢看不起我!”
宿伯淖还没有说话呢,那苹女就先跳了起来,横眉怒目的指着聂伤大骂:“你不娶我,我还不愿意嫁给你呢。想娶我的人多的是,也不少你一个斗耆国山蛮子国主。”
“哼,我们走着瞧!”
在聂伤的目瞪口呆中,这少女一撩裙子,快步跑了出去。她虽然嘴上说的狠,但还是忍不住伤心,边跑边哇哇哭着抹眼泪。
“果真是个辣妞,不愧是宿眉生的女儿。”
聂伤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忤,心中只有推掉难事的轻松。
被女儿这样一闹,宿伯淖也顾不上自己的自尊了,生怕激怒了聂伤,忙致歉道:“聂侯见谅,小女不懂事,淖这就去把她抓来,让她给聂侯赔罪。”
“呵呵,小孩子嘛,你都说她不懂事,我还能和孩童一般见识?”
聂伤不经意的道出自己想法,安慰宿伯淖道:“宿伯不要多心,我不会介意此事的。我虽然不会娶你爱女,却有一桩好婚事牵线给她,不知宿伯想不想听?”
宿伯淖只想把女儿嫁给聂伤,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上聂伤,根本没有听的兴趣,只能郁郁道:“聂侯请说。”
聂伤笑道:“我亦喜爱令爱,想让她做我之女,可惜我还没有子嗣,娶不了她。”
“不过我有一养子,勇锐气盛,颇有壮志,二人年纪相仿,性格也相合。不如将苹女嫁给我那养子,你我两国联姻,宿伯也不担心后继无人了。如何?”
“这……”
宿伯淖犹豫了,摸着大胡子沉思了起来。
宿国的命运,淖其实看的很清楚。己方人心都跑到斗耆国去了,早晚要被斗耆国吞并掉,任他如何努力都阻挡不住大势所趋。
他刚才对聂伤说的,不想把国主之位交给其他贵族的一通话,都是违心之言。
宿国注定要灭亡,换做哪家贵族做国主,最后结果还不都一样,他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他只是忧心宿国贵族的将来。
淖和亲近贵族秘密商议过,都对自己一族的前景很不看好。如果宿国被自然吞并,那他一家人和宿国贵族大概率要沦落为斗耆国的下层小族,甚至还有灭亡之灾。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几人都认为,与其坐等势力消散,不如主动献上宿国,多少还能挣得一些主动权。
实行此策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宿国上层贵族的女子和聂伤联姻,最佳人选莫过于国主的次女苹。
苹的性子泼辣,能争会抢,她要是能成为斗耆国的夫人,一定就能为未来的宿国遗民在斗耆国争取利益。
淖也赞同此策。他以为聂伤年少欲强,自己女儿美丽,又有整个宿国做嫁妆,聂伤完全没有理由不答应这门亲事。万没想到,聂伤不是常人,真就拒绝了。
本以为联姻之事要作罢,淖非常沮丧,不料事情突然有了转圜余地。虽然结果比自己所想的差了许多,但也顾不了许多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聂伤那养子到底如何,在斗耆国中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值不值得自己把宿国交到此人手中。
“嗯……聂侯,敢问你那养子,是何人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宿伯淖探问起了未来女婿的信息。
聂伤哪里有什么养子?
他才十九岁,身有玄鸟和真龙之力加持,繁殖能力一定比蟑螂还强,将来必定子女多到成灾,收养养子作甚?
养子之说,只不过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尴尬局面才临时想到的办法而已。
当然也不能随口乱说,他心中也有了养子的人选。
“我那养子,名叫黄飞虎!”
聂伤笑着问道:“呵呵,宿伯应该知道他吧?”
“此子乃是我斗耆国的孩子王,调皮捣蛋全国闻名。宿伯不要因此小看他,他曾随我数次出征,虽未立下大功,但也立下小功无数。同年的男童,没人能做到他这般程度。”
“黄飞虎,是那小子啊!”
宿伯淖也笑了起来。
他确实知道此子。听说这个小子勇悍无比,小小年纪就上阵杀敌好几次了,是所有斗耆国孩童都仰慕的榜样,名声之大都传到宿国来了。
这样的少年英才,又是聂伤的养子,前途定然一片光明,可以说是除了聂伤之外的最好的人选了。
宿伯淖摸着大胡子思索良久,击掌叫道:“好,我就将苹女嫁给那黄飞虎!”
“哈哈哈,你我以后就是亲家了。”
聂伤举起酒杯,笑道:“淖兄年长,我先敬淖兄一杯。”
“哈哈哈哈。”
二人同时大笑,举杯共饮,算是敲定了这门婚事。
却说斗耆国那么多男童,聂伤为什么单收黄飞虎做养子?
原来虎这浑人,当初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儿子放在心上。黄飞虎也没见过自己亲爹几次,一直和祖母、母亲以及两个年少的叔父在山里生活,就当没这个亲爹一样。
后来虎把一家人带到了斗耆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可是黄飞虎还是对他的虎爹没有一丝感情。
黄飞虎野性难驯,平生就不服人,连他亲爹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最是敬服聂伤。
他听过无数关于聂伤的传奇事迹,亲眼见识聂伤的种种雄才伟略和睿智英明,对聂伤简直敬佩到骨髓里了。
他一有时间就跑到侯府来,只为一见自己的偶像。众卫士知道此孩童是戍卫军副统领虎的儿子,也不阻拦,使得他把侯府当场自己家一样,长时间呆在这里。
聂伤见到他次数多了,渐渐也和他熟悉了,在闲暇时偶尔也会教导他一番,双方的关系更加亲密。
黄飞虎和偶像接触的越多,就越发佩服聂伤,觉得聂伤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文才武略,深不可测,是神灵一般的人物!
他对聂伤崇拜的五体投地,当做人生导师一样侍奉着。
聂伤也喜欢上了这个外表凶蛮狂傲,其实却懂事好学的熊孩子,想要培养他,便留他在府内常住。
因为自己事务繁忙顾不上,就把黄飞虎交到女秧身边,当成小厮一般使用。一则考验此子的心性,二来也可以让女秧教导他。
这熊孩子,别看只有九岁,却极有主见,胆子也大的没边了。每次斗耆军出兵,他都私自跟随军队行军。聂伤打发不走他,只好带着他在军中历练。
黄飞虎小时候被黑虎山君和尼人收养,是吃过虎奶长大的,体质也远胜凡人。他身体健壮无比,九岁的小孩看着就像十五六一样,打一个普通成年人不在话下。
更兼他最擅在山林中行走,奔跑如飞,聂伤便把他派到了斥候队伍中,负责传令和刺探敌情之事。黄飞虎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任务,赢得了所有军士的尊重,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斥候。
上次大军从东莱之地回来后,虎被世子受挖走了,也要带着黄飞虎到殷邑去。结果遭到的自己儿子的当众怒斥,说他背叛主君,不配做自己的父亲。
虎羞耻欲死,只好撇下儿子,带着老婆、老娘和幼弟灰溜溜的离开了家。一家人在斗耆国只剩下黄飞虎和在外执行任务的豹了。
自此以后,黄飞虎就住到了侯府。聂伤被此子的忠诚感动,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十分爱护。
宿伯淖一提亲,聂伤便想到了黄飞虎,将他的辈分又打低一级。弟弟不要了,干脆收了做儿子,帮自己应付眼前难题。
“那犟牛要是不给我做儿子,我可就丢脸了。”
他有些担心黄飞虎不同意,心中有些发虚。和宿伯淖吃了会酒,就急急返回住处,命人赶回去告知女秧此事,让女秧先给黄飞虎透点口风,试探此子的态度。
……
在宿城住了一晚,次日又应宿伯淖之邀,在宿城周边的村落视察了一番。直待到晚上,才渡过汶水到达了大泽乡。
进入大泽城时,已经是深夜了。
聂伤见满天繁星,凉风拂面,兴致颇佳。便也不去休息,就在城内最高的城楼上与汶北众臣置酒乘凉,一边交谈一边观看城内景色。
大泽城有何景色可观?
却是这个时代绝难见到的工业之火!
大泽城是斗耆国最重要的冶炼基地,不但建有规模最大的铜矿粗炼厂,还有大大小小一系列配套的作坊,城内城外到处都是作坊。
还有近千产业工人和他们的大量家属住在这里,使大泽城人口密集,忙碌异常,热闹喧天。虽然称不上繁华,但是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气,连侯城都远远不及。
最近官府派下来了很多冶炼任务,英国人也送来了大批铜矿石。时间紧、任务重,各个作坊不得不加班加点,连夜工作。
在聂伤眼前,大泽城里黑烟弥漫,火光熊熊。劳作的工人大声呦呵,成群协作,往来跑动,干的热火朝天。
这样的场景,让他仿佛回到了后世的某个激情燃烧的时代。不禁看的热血沸腾,借着酒兴,凭栏高歌起来。
“咱们工人有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来钢还强……”
一旁的众臣见国主唱的歌谣曲风古怪,词义不明,不禁面面相觑。都在暗暗揣摩,铁和钢是何物?国主究竟要表达什么?
“哎呦,我去,唱窜了。”
众人正思考着,就见聂伤忽然拍了自己额头一把,高举酒杯,放声笑道:“让我们敬工人兄弟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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