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是这个世界孕育的最初的神灵。他开天辟地,创造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死后身魂化为万物精灵,让世界充满生机。此传说人人晓得,不再赘言。”
虬丁大概讲述了一下,继续道:“世间所有的生灵,草木虫豸,鱼鳖禽兽,凡人异人,奇兽龙麟,神灵妖鬼,乃至地底的深渊众神,其实都是由盘古血脉衍生的。”
……盘古逝后不知多少万年,世界被强大的深渊邪神所占据。
邪神们原本是盘古肠中的虫豸,生活在阴暗无光处,尤以地底最多。
它们在盘古崩化消泯前进入了盘古的心脏,窃到了一些神血,得以进化成一支神族,实力极其强大,将地盘扩张到了地表。
邪神惧怕阳光,靠吸收生机存活。
为了能在地表光亮处出没,他们点燃了火山,释放烟尘遮蔽太阳。整个世界变得暗无天日,万物因而凋零。地表地底,所见之处,皆是邪神之躯,只有极少数生灵艰难生存。
深渊邪神的统治维持了数百万、数千万年,然后天神突然出现了。
天神来历不明,他们占据了昆仑神宫和周围数千里的地面,逐走了这里的邪神,驱散了头顶的黑霾。让这片土地重见阳光,草木生灵开始迅速繁殖。其他地方还是邪神的领地,一片黑暗死寂。
邪神和天神展开了大战,战事旷日持久,许多神灵陨落了。
天神数量少,又不是盘古血脉,不适应此世界的环境,自身力量被大幅削弱。邪神却有无数,都能分身不死,双方实力悬殊。
最后天神战争失利,只能退往昆仑神宫困守。
天神提出休战,提议双方划地而治,又派大神女娲前往深渊和邪神谈判。
邪神一意要将天神赶出自己的领地,拒绝了天神的要求。
女娲又提出,己方愿意融合邪神血脉,成为邪神一族,双方共存与世。
邪神同意了,并将邪神源血注入了女娲体内,欲以此感染女娲,然后再感染所有天神。
女娲是知识最渊博的,最智慧的天神,实力也非常强大。
她利用巫术阻止了感染的蔓延,又追寻邪神源血的气息,发现藏在无底深渊中的盘古神血。并利用邪神源血躲过了邪神的感知,将盘古神血吸纳遁走。
回到昆仑神宫后,女娲取出身上的邪神源血和盘古神血进行研究,很快就发现了邪神的弱点,并从中提炼出了纯净的最初之神盘古之血。
在研究过盘古神血之后,众神便利用神血改造自身,最终融合了盘古血脉,变成了本世界的生灵。
他们从此可以在世间随意行走,再也不被环境所制约,实力大涨,又制造了针对邪神的强大神器。
最终,天神将邪神赶入地底深渊,再无出头之日,世界也重见天日,恢复了生机……
“女娲是第一个试用盘古源血的天神,她融合的是最纯正的盘古神血,所以体内的盘古血脉也非常精纯。”
“而其他天神融合的,却是从捕获的邪神身体里提炼出来的盘古神血,纯净度低了许多。是以众天神中,唯以女娲最亲近这个世界,被天神们称作‘盘古之女’。”
虬丁的身子升高了一截,俯视着室内众人说道:“后世地表阳间的神灵,都有众天神的血脉,而女娲融合了盘古神血之后,就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形象。”
聂伤看着他展示出来的蛇身,很是无语:“没想到这个低调沉默的家伙,竟然还挺傲娇的。”
虬丁讲述的故事太过震撼,他牢记其中的信息,开口说道:“这么说来,女娲的确有盘古的血脉,但似乎没有表现出盘古的巨战之力,而蚩尤却拥有了此能力。”
虬丁继续对众人晃着自己的蛇身,解释道:“世人皆以为盘古只有巨战之力,却不知世间万物都是由他衍化而来的。盘古之力很复杂,既有刚猛狂暴的一面,又有蕴育万物的一面。”
“女娲应该是吸收了盘古神力的繁衍之力,而蚩尤……”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蚩尤不可能得到盘古神血,他传承的,应该是盘古侍从神,夸父神族的血脉。”
夸父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用自己的血肉创造的神族。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巨人,能搬山填海,协助盘古一起塑造了这个世界。
盘古崩陨之后,夸父神族的神力一代代消减,体型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没有神力的巨人之族。世间所有的巨人,都是夸父族的后裔。
夸父族曾帮助蚩尤对抗黄帝,被击败后逃往西方,欲往昆仑神宫之墟寻求天神的庇护。途经隅谷时,恰逢大旱,千里无水源,竟遭活活渴死而族灭。
“夸父族的最后一位神灵,乃是巨战之神,早年住在空桑山,与九夷之民交好,后不知所踪。或许他的精血被九夷之民得到,最后成就了蚩尤的巨战之名!”
虬丁终于炫完了自己的蛇身,盘了起来,又对聂伤道:“不过九夷和蚩尤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夸父之巨战,而是纯正的盘古巨战神!”
“哦,这样就说得通了。”
聂伤若有所悟,说道:“女娲和蚩尤之血脉,源头都是盘古,所以能顺利结合。”
虬丁点点头,说道:“盘古和天神之血传到今日,经历了无数次变异混血之后,已变得面目全非,很多性质完全不同,甚至互相冲突。但蚩尤体内盘古血脉却较为精纯,所以才能融合女娲之力。”
“嗯,我也这么认为。”
大史洪声说道:“我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黄帝之巫得到了蚩尤头颅之后,不想用蚩尤的狂暴之血。他们正好有女娲神血,便将两者结合,以盘古神血养化女娲神血,制成了现在的这件神器。”
聂伤听明白了,从古神的故事里回过神来,嘱咐道:“蚩尤之颅可是我斗耆国最重要的宝物,祭所一定要收好了,确保神灵来了也抢不走!”
大史抚须笑道:“侯主放心,安放蚩尤之颅的地方,比深渊邪神的隐藏地还要隐蔽,就是女娲也不一定能找到的。”
聂伤也笑道:“深渊邪神只是大意了,才被女娲夺走盘古神血。你们没深渊邪神的本事,万不能大意。”
……
祭所科技产品展示会到此为止,聂伤带着耷拉着脑袋的两个行动队长走出洞穴,吩咐二人道。
“先在内卫斥候里询问一下,看其他人的意思如何,有没有想要改造的。你们看不上那四样巫术,别人可不一定。”
阴刀小心的说道:“我只想变的更快,眼耳更灵敏,成为一个最顶级的刺客。那些巫术给不了我这些。”
“我也一样。”
六鸦也道:“我也只想变得更快、更强,成为天下无敌的剑客。那几样巫术,只会让我变成怪物,成不了剑客!”
聂伤道:“虎力蛊和龙力、猪力蛊,应该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六鸦笑道:“这三种巫术的效果应该和侯主你的真龙变身类似,如何能变得像侯主这么强,我就算变成虎妖、猪妖也愿意。”
“那有那么容易。”
聂伤苦笑道:“你们都以为我得了真龙之血,就能大杀四方是吧?呵呵,要不是我运气好,正好得到了溶血树卵,早就爆体而死了。而那溶血树卵,也差点把我变成怪物,要不是正好遇到虫二……”
“唉,不说了。我再提醒你们一次,世间没有平白得来的力量,都是付出相应代价来换的,力量越大,代价越大。我估计虎力蛊也会有严重的副作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到时候失望大哭。”
二人闻言都没了笑意,神色凝重,一路无言。
……
聂伤回到侯府时,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他轻轻打开房门,见女秧还在沉睡,便悄悄脱了衣物在女人身边躺下。
不一会听到鸡叫,便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
女秧也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我好像梦到你半夜出去了,又梦到洛望子趁你不在时走了进来。也不和我说话,就在我身边坐着看。我很困,没理她,又睡了过去。”
聂伤眉头一皱,安慰道:“我一直睡在你身边,没见到那洛望子,你只是做梦而已。”
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我要去上班了,你不要起来,睡到不想睡时再起。”
“唔。”
女秧哼了一声,埋头继续睡,
聂伤迅速穿好衣服,来到门外招来守夜的内卫斥候,问他们晚上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护卫女秧的除了一队内卫,还有四个内卫斥候并四只感应敏锐的猛犬,可是都表示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那幽荧幻影太诡奇了,简直就像三维投影一样,让人察觉不到一点动静。要是星炭醒着就好了,一定能感知到此术。”
聂伤没有责怪几个内卫斥候。他们只是普通人,已经尽职尽责了,能力之外的事情不能怪他们。
他没有去前院官府办公地,直接来到后院偏僻处,在一间不起眼的草房里找到虫二,问他昨晚有没有发现。
虫二是聂伤用一个高级班的名额请来看护女秧的。
这货正在草堆里呼呼大睡,听到聂伤发问,不耐烦的摇摇头,说屁事没有,不要打扰老子睡觉,然后又把头钻进了草堆。
聂伤也没有生气,虫二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涉及到异能之事,绝不敢疏忽。他说没发现,一定是真的没发现。
“他虽然是养虫的痋者,但所饲之虫都是肉眼可见的痋虫,达不到控制微生物的层面,感知不到幽荧幻影很正常。”
聂伤心里想着,正要离开,又听虫二在草里说道:“你说就守一晚,我睡醒了就走。”
聂伤停下脚步,拿起一旁的草叉,撩起干草把他埋了起来,说道:“让我聂伤亲手帮着盖被子的人,除了女秧,你是第一个。呵呵,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虫二用力一拱,把身上的干草拱开,怒道:“我不稀罕!我不欠你人情!”
聂伤扔了草叉,拍拍手道:“我不管,我给你盖了一次被子,你也得给我一次被子,否则就是欠我人情。除非你再在这里守三天。”
“……还能这样?”
虫二呆滞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怼,等到反应过来时,屋里已经没人了。
聂伤又来到竹林的芦夫人小院,找貘先知询问情况。
芦夫人早起去学堂上课了,院里只有貘先知和几个女仆。
貘先知的本体是黑猪模样的梦貘兽,她常年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几乎不以本体示人,显露在凡人面前的都是幻化出来的丑陋的老妇人形象。
聂伤看着跪坐在屋角阴暗处的驼背老妇,心知这个人物不是幽荧幻影那种切实存在的幻象,而是梦魇幻术在人的意识中投射出的幻觉。无形无质,是真正的幻觉!
“她的路子和洛望子完全不同,很可能感知不到幽荧幻影。”
聂伤对貘先知拱手施礼,问道:“昨日托付先知的事情,不知先知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
貘先知摇摇头,叹道:“聂侯国度,为何会有这许多异人妖神?我还从未在一地见过这么多的巫神之力。唉,那洛望子至少是个半神之巫,实力远在我之上,我感应不到她。”
在貘先知这里没问出什么,聂伤急忙又驱车往东山而去。
女秧就是在东山遭逢洛望子的,而东山这里,还有一个老妖怪存在,她应该能察觉到什么。
聂伤爬上山腰,提着灯笼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在洞里看到一只圆桌大的乌龟正两脚直立,在地上走来走去。
“哇嘎嘎,聂伤,好久没见到你了。”
那乌龟壳发出刺耳的尖叫,怒气冲冲道:“哇,你是不是看我老了没用了,哇,故意怠慢我,哇,想赶我走是不是?”
“别人请都请不来你呱神,我怎么会赶你走?”
聂伤用灯笼照着龟壳,见上面萦绕着一团黑气,黑气里是两只愤怒的红眼,不禁笑道:“你不知道我去打仗了吗?前日才回来,一忙完国事我就来看你了。你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要什么有什么,为何还不高兴?”
呱神焦躁的叫道:“还不是你的倒霉领地太晦气,动不动就有奇怪的家伙来窥视。我伤还没好,万一被那些家伙发现了,我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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