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怕自己迷失方向,于是便策马奔驰在草原上,利用太阳判断自己的方向。遥远的北方能看到一片山脉,虽不如避龙山脉那么雄壮巍峨,但也让他恍如回到了努布拉草原一般。
沿着老艾伯所说的边境线一路向西,都是大片的草原与森林;在森林的边缘时常出现些破败的、甚至是被烧毁的小村落,也有树木砍伐的痕迹,但他纵马而过时却不见人迹。
时至中午,维达遥遥望见了远处的森林外围有几间茅草屋,便决定让马匹稍作休息;于是他放慢了马匹的速度,向那方向靠了过去。
一人一马慢慢踱到了这片废墟中,维达手撑着马鞍的前穹,从马镫上站起身来四处观望;这是一个极小的村落遗址,看起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茅草屋顶破烂不堪,杂草从部分倒塌的墙壁里生长出来,一些屋子的墙壁已经下陷了一半,倾斜着只能勉强维持形状。
维达注意到在村落的一角有口井,上面压着块扁平的石头,似乎是为了防止小型的野兽爬进去而特意盖上的。他跳下马牵着缰绳走到了井边,想打点水饮马。
当他弯下腰,揭开了盖在井上的那块石头;一股熏人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他连连退了好几步。周遭屋子里有几只无名鸟类毫无预兆的扑翅飞出,马匹受了惊吓,被唬得倒退着、竖直了脖子人立起来。
那是腐烂的味道;是尸体的腐臭!维达一手掩住鼻子,安抚马匹安静下来,然后将它牵到了旁边,把缰绳缚在断木桩上。
他干呕了几下,却只吐了点苦水出来,只能强忍着不适,把马鞍旁的水囊取下,狠狠地灌了几口,喘息片刻后,再回头仔细观望这座村落……
石墙上和井边有浅浅的污迹,像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下陷半埋的、黑洞洞的破门中,那杂草丛生之处隐隐约约能看到灰白色的人类骨殖凌乱地散落。
这处无人的村落应该是被强盗屠戮一空的凶杀现场,维达呆呆地站了一会;心中空荡荡的,像是被挖去了一块似的。
他不是没有看见过战争的情景,更是亲临数次残酷的战斗。维达知道;战争造就了临岛城那么多难民。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哪怕在这个世界的和平时期,还是存在着那么多残忍的杀戮行为。
现在的他却只能作为一名过客;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乱世中的一切,而无力去改变。而他也非常清楚,自己唯有变强、变得更强,才能给这个时代带来真正的和平。
维达将水囊挂上马鞍前穹的隆起,弯腰解开缰绳,准备离开这个坟场。突然,心中的警兆徒生,与此同时,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了“嗖”地一声。
“咄”
一支箭擦过他的脑袋,钉在了破草屋前的木板上;维达猛地回头,运起了源力堪堪滞阻了另一支射向他的箭,并伸手将其折断。
森林中响起了一声唿哨,维达抬头望见了;在高高的树梢处,有两名弓手藏在阴影里头,正在弯弓向他射击,还有一群持着兵器的人正从森林里冲了出来,向这里奔来。
是盗匪么?他迅速解开缰绳,顺手将马鞍后的一柄双手大剑抽了出来。并在马臀上狠狠地拍了一掌,驱赶坐骑离开这个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
那群盗匪散开,从村落的四面向维达包围而来,远处树上那两名弓手在射出了几箭后也没了踪迹;应该是觉得箭矢没有效果,又唯恐误伤同伴。
不一会,那群盗匪便围了上来,唿哨声中,几支简陋的投枪向他掷来;维达闪身躲在墙边避开了这些没有准头的攻击。他没有运用源力,是担心那些强盗会害怕而逃走。
就在刚才盗匪冷箭偷袭他时,维达便动了杀机;赶走坐骑就是想让那些盗匪包围自己,并准备将他们一举剿灭。
盗匪似乎经常在这里埋伏过路人,因为他们对村落的地形相当熟悉;除了从四面围来的盗匪,还有些亡命之徒爬上了低矮的茅草屋,由上往下向这位孤独的骑士发动了进攻。
维达躲开了一柄从茅草屋顶刺下的草叉,向前疾冲几步来到了空旷的村落中央;任凭那些盗匪包围自己,他快速向身周环视,估摸着大多数敌人都已经到了自己的身旁。
于是,他狞笑了起来,挥剑展开了一场屠杀……
正面而来的一名盗匪被维达挥舞的大剑斜削而过,从左肩到右肋被斫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胸骨被劈断,脏器流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左侧嗷嗷乱叫奔袭而来的盗匪向他刺出了手中的矛枪,却被旋身闪过的维达劈去了半个脑袋;尸体止不住前冲的势头,狂奔几步扑倒在地。
挥砍、斫劈、戳刺…维达手中的大剑就像狂风中飞快转动的风车,那些绿林好汉们只一个照面就被砍倒、刺杀、劈成两片,盗匪们只能嚎叫着给自己鼓劲,妄想拿下这名孤独无援的无马骑士。
而被他们团团围住的这名骑士却一声不吭;紧紧地抿住嘴唇、瞪大了双眼、专心致志地挥舞手中的大剑,就像这群盗匪在落草之前,作为农夫在田间专心耕作一般。
他从不忘记闪躲、招架,并用源力挡住一些无暇顾及的偷袭;但是只要有机会,便会用雷霆般的一击收割敌人的性命。
渐渐地,盗匪们感到了恐惧;地上的鲜血四处流淌,6、7具同伴的尸体,都是肚破肠烂、死状凄惨。他们中有人胆怯了,悄悄地向后躲去。
维达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加快速度杀戮起来;大剑在拦腰斩断了面前的敌人后,随手掷向那名企图逃跑的无胆匪类——将他刺穿,并钉在了石墙上。
他运起源力将地上的一把长柄斧遥遥抓起,凶神恶煞般地冲向了剩下的盗匪们;敌人终于肝胆俱裂,开始四散奔逃了。
终于,猎人变成了猎物,围攻变成了溃散…维达开始追杀那些急急逃离他身边的盗匪们了;追上去在他们的背脊后斫上一斧,或是用更快的速度掠过他们的身旁,转身回劈……
他放弃了慌不择路向草原奔去的零星敌人,单枪匹马地追赶着数量更多些的,进了森林的匪徒。他们被维达吓破了胆子;像是受到惊吓的女人一般,尖叫着向森林深处逃去。
随后,就只听到从那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惨嚎以及垂死时含糊不清的求饶声;各种声音混合起来在森林中回荡…过了很久,那属于人类临死前的回声便全部消失了;只有一些食腐鸟类在森林中欢腾的扑打着翅膀,发出欢喜的聒噪声……
又过了很久,维达缓缓地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他单手持着那柄凶器——沾满了敌人的头发、鲜血与碎肉屑的长柄斧。
战斗的余韵还未从这位煞星身上退散;他微微喘息着;但胸膛却剧烈的起伏、他的面色潮红,汗水挂满了脸庞,却擦也不擦…...
维达径直走到了村落里,就在这时,村落外传来了马匹的响鼻声,他想起了被自己驱赶走的坐骑,便快步走去;但他在绕过最外围的一座茅草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站在了那里。
村落外有一大队人马,正列成半月阵型,缓缓地向村落逼近;这支军队打着帝国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