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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坚毅的暗道:“谢君上黄恩,臣,死而无憾。”君上命他接黄旨这一消息,如同在他即将到达终点的痛苦生命里,照进的一束光,给他光明,照亮他最后的生命,这是荣耀。
一腔热血忠心的阿頔都明白,历任国君都遵循着猎桑国第一任国君,八极君立下的黄旨。
不曾对叱云族手握兵权之事,多加约束。
这一任任族长之位传下来,且不说一任不如一任,倒还滋生出狼子野心来。
八极君颁旨予叱云族兵权的初衷,是让叱云族为国效力,稳固国土,血洒疆场。
如今可倒好,仰仗手握兵权,行事乖张,有恃无恐。
不仅沉迷权势,还利用手里的权势地位,妄图谋反。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叱云族执掌了亿万斯年的兵权,传到叱云珩这任族长手里,兵权却被收走了。
这眼下,要权没权,要人没人。
平素倚仗权势作威作福惯了的叱云珩,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阿頔自知,今日势必要散珠于这大牢之中了。
回到彤华宫的无象,将叱云族的情况一一禀明予了暒歌。
陷入了神思的暒歌,青丝下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俊颜,令人敬畏。
细长的眼睛盯着案上那卷黄旨,仿佛要将那卷黄旨看个粉碎一般。
“阿頔在叱云族担职,他素来恪守尊卑黄法,怎会无故擅离职守,出去游历?”说话间,暒歌的眼神仍然未离开那卷黄旨。
“这也正是末将所不解的。”
忽见暒歌抬袖轻轻一挥,宽口袖里随即旋飞出一丝细如银针的赤色雾气,飘逸的向殿外旋飞而去…
“君上,这是?”无象甚是疑惑,这一丝赤色雾气是要飘去何处。
“这是传音之术。”
传音术?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象想了想,对哦!曾经君上继位不久,叱云珩一行擅闯彤华宫时,君上就是用传音术与自己说话,放叱云珩等进殿的。
可当时,并未见过这一丝赤色雾气来着,无象好奇道:“君上,当初叱云珩擅闯彤华宫时,您就施传音术与末将说话,当时也不曾见过这细如银针的赤色雾气啊!”
“当时,你就在殿外,只须意念即可,阿頔若还在叱云族,这一丝传音便会入他耳,由此就可听见我说话了。”
“这传音术竟如此神奇,若阿頔不在叱云族,可会听见?”
“不会。”
“这不是传音术么?为何就不能了?”
暒歌轻拂了拂袖:“因为,眼前只知阿頔在叱云族担职,尚且不知他有否去过别处,这一丝传音只能飞去叱云族探个究竟。”
无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此时,那一丝赤色雾气以旋飞形态,到了叱云族的虚空之上。
疾如旋踵地朝叱云族俯冲而去,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穿梭在一条条,一间间,时而奢华时而阴暗的长廊,寝殿,寻着阿頔的耳朵,想要入耳为快。
越是接近阿頔,那一丝如银针粗细的赤色雾气像失去法力一般,渐渐由赤色变得暗淡无光,几近透明。
旋飞到一处毫无生气的灰色建筑门前,在守卫们甲不离身,提高警惕的眼皮底下旋飞了进去。
经过一个不大的厅,直往一侧的阴暗走廊的尽头旋飞而去,从一处壁窗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那正是关押阿頔的牢间。
眼前的阿頔已耷拉着头,素色衣裳上被大片血渍浸染成了殷红。
青丝凌乱散于胸前,先前还能看出个人样儿,这眼下却被折磨到没个人形。
痛苦不堪的阿頔艰难的抬了抬头,吃力道:“族长,求您给…给阿頔…一个痛快。”将将语毕,“闷哼”一声,又呛了一口血出来。
那丝传音雾气在阿頔耳畔旋绕了两圈,光速般入了阿頔的耳朵。
顿感耳朵里有微微作痒之感,似有一缕轻柔的风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即便你不说,我亦断定,是你与彤华宫合谋害我一无所有,满盘皆输。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要亲眼看到你的玄灵珠承受不住而自行出体,亲手捏碎你的玄灵珠,方泄我心头之恨!”怒红了眼的叱云珩,切齿道,随即抬袖又是一掌绿色光团朝阿頔胸膛击去。
阿頔顿感珠不附体,胸膛被生生撕开了一般,仿佛一口气下去,就上不来了。
眉头紧皱,鼻息里大力的呼吸着气,面对这非一般的疼痛,身体本能反应的握紧了拳头,紧咬住牙关,嘴里含着一口心血从嘴角溢出。
“叱云珩?”
垂死的阿頔隐约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还喊着叱云珩。
自己在叱云族密闭的大牢之中,何人有那胆量敢直呼叱云族长名讳。
一定是自己即将散去,出现的幻听,紧抿了抿包着一口心血的嘴唇,做好了珠散人灭的准备。
“阿頔,你可听见本君说话?”
这声音又在耳畔边响起,就在他的身前说话一般。
阿頔瞬时感到全身肌肉发紧,强打精神看向牢房各处。
满嘴和着血含混不清的低弱问道:“君上?”说话间,嘴里的包着的一口血也吐了出来。
阿頔莫名喊了一句君上,令叱云珩与地不容顿时一惊。
二人朝牢房各处看了看,并无暒歌半个影。
“你在何处?”
暒歌再次问话,阿頔确信不是自己幻听,这是君上的声音。
受尽折磨的阿頔忽感鼻子一酸,某种情绪汹涌的向他袭来。
“臣…臣在大牢。”
叱云珩不淡定了,他清楚的听到阿頔自称‘臣’。
可瞧遍了牢房各处,均无任何异常,叱云珩心里受到了惊吓的冲击。
“族长,我看他定是故意为之,好让您放了他。”地不容说道。
受了惊的叱云珩,当即恼羞成怒。
原想慢慢折磨阿頔的念头全无,只想一掌拍碎他的玄灵珠。
凶狠的叱云珩作出几个连贯潇洒的施术动作,想要击碎阿頔的脑门…
就在阿頔面临生死攸关之际,牢房内忽显现一面柔软如缎的金色雾气裹住阿頔全身。
几声滚粗铁链的断裂,重重落地的声音响起。
眨眼之间,原是牢牢捆绑在石柱上的阿頔,不知去向。
这一幕发生太快,叱云珩与地不容反应过来时,只见地上断裂的铁链还冒着白烟,不见了阿頔。
顿感大事不妙,叱云珩慌喊了一声:“走!”二人幻为两缕雾气,一溜烟消失在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