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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探出威风八面的龙头,仰视着暒歌,硕大的墨色眼珠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大深渊。
“回你该回的地方。”
黄龙“嗖”地一下游上虚空,一个回身,从暒歌后背入了玄灵珠。
过来的旻玄,明知故问道:“方才入你玄灵珠的,可是鸿濛间传了亿万年的龙?”
暒歌朝旻玄看了看:“是的。”
旻玄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就是他游历鸿濛万万年,苦苦寻找的黄龙。
而今,却在暒歌的玄灵珠里,还与其配合默契的降了妖邪之物。
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跳了出来,那时的旻玄,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黄口小殿下。
在庄严奢华的玄黄殿里,父君头戴璀璨王冠,一袭浅金华袍坐在玄黄殿那高高在上的案台里批阅折子。
旻玄手执一卷典籍来到玄黄殿,礼道:“父君,儿臣有一事请教父君。”
国君抬头看去,见下方之人是旻玄,当即眼尾上翘,对于次子旻玄,国君总有几分偏爱。
因国君最爱的女子,是那位采药女,也就是旻玄的生母。
旻玄早早失了母爱,国君对旻玄总觉亏欠甚多。
“玄儿。”
“父君,儿臣有一事不明,特来向父君请教,还望父君为儿臣解惑。”
国君慈爱满满的笑了笑,心下非常的重视。
“噢?玄儿,你到父君身边来。”
“是。”旻玄踏上了足有二十级的白玉台阶,去到国君身旁。
国君瞧了瞧旻玄手里拿着的典籍,封面写着玄域史册几个字。
旻玄翻到一页,递到国君眼前:“父君,儿臣不明,鸿濛玄域里并没有此兽,为何玄域史册里却有它的画像,还将其奉为祥瑞兽。”
国君接过旻玄手里的典籍,瞧着上面栩栩如生,黄灿灿的黄龙,和煦道:“玄儿,这是龙,是画师都画不出来的。”
“龙?即没有此兽,就没有参照物,画师自是画不出来的,可为何会出现在这册子上?”
“都知道只有猎桑国第一任国君与安之国第一任国君见过龙的尊容,却不知,本君也亲眼见过一次龙,这画像是八极君施玄术,将龙的样子画上去的。”
“父君,您真的亲眼见过此兽?”
“嗯,此兽乃这鸿濛大地上,独一无二的祥瑞兽,若有人能降服它,便能……”
“便能如何?”
国君朝旻玄看了看,颇有一种苦求而不得的无奈感,叹道:“便能壮我猎桑国恒久不灭,甚至主宰整个鸿濛大地,也是有可能的。”
能主宰整个鸿濛大地?见旻玄落入了神思,国君了然于胸,作为未来的国君,旻玄有此欲望,是对的,应该的。
“玄儿,再过几百万年,等你长大一些,你若想去周游无际鸿濛,就去吧!切记,护好自身玄灵珠。”
国君此言,等于是支持旻玄出去寻找黄龙。
若黄龙与旻玄有机缘,那这鸿濛玄域里至高无上的霸主,将会是旻玄莫属。
若是寻不到黄龙,国君也会力排众议,传位给旻玄的。
国君早就生了违背猎桑国第一任国君八极君立下的规矩,君位只传嫡子的心思,想将国君之位传给庶出的旻玄。
也很是清楚,要想将君位传予旻玄,势必很难服众。
所以,对旻玄的栽培,总比对暒歌要用心得多,想让大臣们对旻玄才是最优秀的国君人选,而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那时的暒歌,也总被个别大臣所诟病,整日只知戏耍玄术,不用心习理朝政,如何堪当国君重任云云。
无奈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国君还未及退居幕后,安享天年,却早早薨逝,连旻玄最后一面也未见到。
此时,暒歌已喊了旻玄两次,均不见旻玄回应。
暒歌微微皱眉,顺着旻玄的视线看去,深邃的虚空上除了几颗飘来的星尘,并无特别之处,遂抬手轻拍了拍旻玄的肩膀,又喊了一声:“旻玄?”
旻玄猛地从那段记忆里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晃神了。”暒歌淡淡道。
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暒歌也没有要问歌究竟的意思,轻拂了拂袖,道:“你是随我一道回彤华宫,还是…”
旻玄截话道:“彤华宫。”
暒歌这不失礼的一问,反倒将自己置于郁闷的境地。
明摆着旻玄此去彤华宫的目的,是为探南疆。
那就去吧!兄弟间,总不能因喜欢上同一女子,就反目不来往了不是?
况,南疆已做出了选择,旻玄只是她重要的朋友,与情爱无关。
暒歌转身回宫之际,右肩胛骨处的华服残破,露出两道深深的伤口。
那伤口是犼锋利的爪子抓伤的,旻玄见状,心上无半点对暒歌这个兄长的担忧。
自己曾游历无间鸿濛数万年,为的就是能寻到龙,能成为这鸿濛玄域的霸主。
现如今,足不出猎桑国的暒歌,却有旻玄苦寻无果的黄龙藏于玄灵珠,而旻玄却偏偏在游历期间遇上心血冰凉的苍蟒,莫非,这是命数?
瞧着御风在前方的暒歌,旻玄越想越气恼命运的不公,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冰凉,冷冷道:“黄龙认你做了主,国君之位亦归了你,连温暖了我心血的南儿,你也不放手。我不信命,更不会信所有好事,都能让你一个人占尽。”
片刻之间,旻玄与暒歌便一前一后现身在彤华宫大殿。
现身的旻玄第一时间寻着南疆的身影,见南疆在另一端与白曼对坐于茶台下棋,便径直走了过去。
南疆正手执一枚棋子,研思落子何处…
“你输了。”白曼看了看棋盘上的走势,抬头对南疆说道。
正好瞧见南疆身后走来的旻玄,说是去助君上的殿下来了彤华宫,君上定是也回宫了。
未对旻玄行礼的白曼当即转头寻着暒歌身影,一眼就瞧见暒歌还站在现身之地,看着旻玄走近南疆。
白曼起身朝暒歌欢快的走去:“君上,您回来了。”
“嗯!”暒歌淡淡回道。
已近到南疆旁侧的旻玄见南疆仍是微低着头,一门心思在想落子何处一事,轻声喊道:“南儿。”
南疆抬头一看是旻玄,随即放下棋子起了身,眉语目笑道:“旻玄,你回来啦!”看了看旻玄身后:“兰花呢?兰花没跟你一起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