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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定莲跑到关押林俊峰的房间不远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她现在心里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希望林俊峰不是,但是理智告诉她,武定国说的是对的。她就这样在门口徘徊,几次想要敲门,但是到了门口又缩了回去。
“定莲,你是吗?”
林俊峰看见门外晃动的人影,就猜到是武定莲来了。这个时候,整个家里除了武定莲,没有人会来看他。
“嗯,小林子,是我,你还好吗?”
武定莲依旧是对他那样温柔的说话,这似乎已经成为武定莲面对林俊峰的一个习惯了。
“我还好,没什么大碍……那个……你都知道了吧。”
“嗯……”
两人说了这几句,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都不敢先开口,都等着对方来表达。
“定莲(小林子)……”
两人异口同声,撞到了一起,两个人又同时把话憋了回去。
“你先说吧。”
“不,定莲,还是你先说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唉……那好吧,小林子,定国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是……”
“是的,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
武定莲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靠在门上痛哭了起来。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被自己一厢情愿的蒙蔽了,引狼入室的人是她,武定国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段时间的坚持和抗拒,甚至不惜和武定国对着干,都成了林俊峰的帮凶。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东郭先生,好傻,可笑,还自我感觉良好。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由心底往上直翻腾。
“哈哈哈,我好傻,哈哈,真的,被你当成了傻子一样吧,小林子,你说是不是?”
武定莲哭累了,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显得那么绝望和伤心。
“唉,定莲,你别这样好吗,这一切的过错,都是我的错,其实,我应该早点离开,或许,你就不会……”
“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要复仇吗?为什么?”武定莲不想听林俊峰的解释,她急速的打断林俊峰的对白。
“唉……一开始,我的确想要报仇,但是在你们身边生活的这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从你们身上我学会了家人的重要,感觉到了一个正常家庭应该有的温暖。我和我的义父都错了,追求所谓的武林霸主,不过是镜花水月,能和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真的难能可贵。说实话,我舍不得破坏这一切。”
“既然你舍不得破坏,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离开!非要等到我习惯了你的存在!你这个混蛋!”
“定莲,对不起,或许我刚刚能下地的那个时候,我就该走了。但是看到你为武定国失踪而忧伤的时候,我不忍心,所以我想留下来,帮你找到武定国之后再走。后来,武定国结婚,你要我留下来帮忙,本来那个时候,我就想向你辞行的,可是我……”
林俊峰刚说到这里,门被打开了,武定莲走了进来,脸上梨花带雨,满脸的悲伤。武定莲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强打着欢笑,走到林俊峰身边,帮他解开了绳子。
“定莲,你?”
“什么都别说了,你不是想走吗?没人拦着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绳子解开了,被扔在一边,林俊峰却没有走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快滚啊!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给我消失!”
武定莲怒吼,指着门外赶他走。而林俊峰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叹息了一口气说:
“定莲,我想抱抱你。离开之间,抱抱你……”
话还没说完,武定莲已经扑到了林俊峰的怀里,放声哭泣,林俊峰温柔的搂着她,自己眼中也是泪水满布。
“小林子,你快走吧……别再回来了,不然,我弟弟会杀了你的。我也会杀了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嗯……定莲,你保重。”
一个拥抱过后,林俊峰走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武定莲,她这时候正瘫坐在床上,捂着脸哭泣。林俊峰强忍着心痛,转身离去。他也一样想哭,可是他不能哭,他怕哭了之后,就再也不想走了。这个家和他走不到一起,他始终是个外人,或许他渴望拥有的家人,只是他的梦罢了。
林俊峰走了,门口没有人拦着他,武定国在门口等他,给了他一辆马车,一包行李。林俊峰不解的看着武定国,这个识破自己身份,扬言要杀自己的男人,也是一个让他感觉到害怕的男人,如今却来送自己。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来送你?”
“嗯……按道理说,你不是想杀我吗?”
“呵呵,没错,我是想杀你,但是杀了你,姐姐会伤心,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杀你,我只是想让姐姐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罢了。”
“那你就不怕我再回来杀你?”
“呵呵,且不说你能不能杀我,恐怕你目前自己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烈火神教已经分崩离析,锦衣卫那边的消息,打算开始对你们这些余孽开始抓捕清算了,你能活下去再说吧。”
“什么!武案首,你此话当真?”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今后的路,自己走吧,若是你听我一句劝,你最好别回去找你的那些教众了,你的身份已经洗白了,没必要再回去趟那趟浑水了,好好的当一个老百姓,或许有机会我们还能再相见。”
武定国说完,就把包袱扔给了林俊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留下林俊峰心情复杂的站在原定,久久不能平静。站了一会儿,最终,林俊峰还是选择了上马车,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妇幼保健医馆,看见了那些一起生活工作的妇联协会成员,还仿佛看见了他在武定莲调养下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时候放手了……这不是属于我的生活,失去了义父,失去了影子,失去了师叔们,还丢下了妹妹……唉,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对。林俊峰啊林俊峰,你就是天下最大的一个傻子……”
马车慢悠悠的开走了,武定莲才从柱子后面闪出身子来,她偷偷的目送着林俊峰的离去,眼里的泪水一直在流。
“小林子,你保重……”
朝着林俊峰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武定莲心想,这恐怕就是永别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武定国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手绢,那是林俊峰最后塞给武定国的,希望帮忙转交给武定莲。
“小林子真的走了……他还会回来吗?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有缘就会再见的,命中注定的人,无论走多远,最后还是会走回来的,这条手绢,是林俊峰给你的。他说,让我还给你。”
武定莲打开那手绢,那是她在护理林俊峰的时候,给他擦嘴的手绢,被林俊峰给一直收藏着。
手绢上多了一行字:
“武定莲,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