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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就是老师一直念叨的武定国,武案首。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呵呵呵。”
太子十分客套的夸奖了武定国几声。武定国只是笑笑,不表态。
“我来这里的路上,看了你写的那本防灾减灾的小册子,你写的很不错,若是早日能送到各个州县官员的手里,也许这次洪水造成的损失能小很多。可惜,唉……”
太子殿下特意提及了武定国写的那本防灾减灾小册子,给与了很高的评价,话锋一转,又扯到了洪水造成的损失之上,从太子的神情和语气看来,似乎其他地方的情况非常不妙。
这个时候,史习焜从门外走了过来,他刚刚收拾好自己,毕竟这几天躺在床上,气色不佳,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出来见太子。
“哟,太子,你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啊,嘿嘿,总算是来了个熟人,你可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啊,可真是苦死我了。”
史习焜这家伙,一进来就哭丧个脸,向太子殿下诉苦。让武定国惊讶的是,史习焜居然用这种朋友之间的语气来说话。咦?说好的高高在上的呢,你不该先进来行个大礼再说话吗?
“咳咳,焜儿,怎么跟太子殿下说话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史岚清有点不高兴了,黑着个脸,训斥自己孙子,没大没小的。
“无妨无妨,老师,您还不知道吗,我和习焜从小玩到大的,早已亲如兄弟一般。不要这么拘泥于礼数啦。哈哈哈哈,您不知道,您把习焜带离京城,可把我给闷死了。”
太子笑呵呵的给史习焜解了围,原来太子和史习焜还有着这么一段友情,难怪史习焜见了面,就这么一副样子。原来是熟人哦,那就不奇怪了。
“嘿嘿,太子,你果然够朋友,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和你一样眯眯眼的家伙,叫做武定国,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一肚子坏水。”
史习焜走到武定国身边,拍着武定国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说,刚才武定国和太子只见那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武定国十分无语的白了史习焜,对这个家伙,已经不想吐槽他了,得着机会就打击报复。连带着把太子也报复了一下,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和你一样眯眯眼的家伙。我这叫丹凤眼!啊喂!
“哈哈,习焜认定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以后,我们就平辈论交吧,我就和习焜一样,叫你定国了啊。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嘉熙。”
太子殿下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居然自降身份,来和武定国交朋友。说实话,这让武定国对这个太子的印象大为改观。这倒是一个没有架子的太子殿下,有点明君的潜质。武定国自然是从善如流,他也喜欢这样爽朗的朋友,忘却自己身份,凭着感觉交朋友。于是武定国向太子殿下伸出了手,握个手,认可这个朋友。
太子殿下看着武定国伸出的手,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造型啊?伸出手干嘛?问我要礼物?史习焜立刻察言观色,他反应过来,太子殿下还是没见过武定国这样的交友方式的,当初他也是被这样弄得一愣。
“嘉熙,定国他这是想和你握手呢,这是他们家乡的习俗,认定一个朋友,要握手的。”
武定国也是才反应过来,在古代可没有握手这个礼节,一下子又把后世里面的习惯带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有没有被我吓到,会不会大叫一声,无礼!还不退下!
太子经过解释,哈哈一笑,伸出手,和武定国握在了一起。这礼节挺新奇,有点意思,史习焜也把手放了上来,三个人握在了一起。史岚清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他并不反对他们三个结交。按照道理说,太子在外结交大臣们,是会犯了天子的忌讳的,可是太子这个孩子,他看着长大,是个不错的孩子,自己就是摆明车马支持太子又能如何?当初天子要自己当这个太子太傅,不就是变相承认了这层关系。
“报!启禀太子殿下,荆国侯,各州县的损失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
一个小官员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本黄色的册子。这东西是经过汇总过了的各地损失情况,用来呈报皇帝的,这会儿先拿过来给荆国侯和太子过目。
荆国侯面色一变,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念。”
小官员领命,打开黄色奏章,开始复述其中的统计材料。
“此次洪灾,造成潇湘省岳州、衡州、德州、郴州、邵州、潭州、益州、怀州八处受灾,其中衡州受灾最为严重,岳州损失最为轻微。潭州全境,八成以上农田被洪水淹没,受灾百姓多达四十余万、其他各州,被淹没农田均在五成左右,受灾百姓,大约有……”
“有多少?速速如实到来。”
“大约有一百余万人……”
小官员小声的说出了这个数字,哪怕是最小的声音,这一刻,也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大康朝廷,经过战乱建立不过二十多年,人口数量并不充裕。全国加起来的总人口数量,大约在七千万左右。潇湘省并不是人口大省,全省的人口,也就三百万多一点点的样子。
所谓“水灾一条线,旱灾一大片”,这一下子一百余万人口受灾,可以说是几乎全省的河流沿岸百姓都受到了这次洪水带来的灾难,一片泽国,毫不为过。
“嘶……”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损失可谓是太严重了。不过,太子殿下,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一百多万人,还好,我手里还有两百多万石粮食,应该能够撑到今年秋粮收获。
“不过……”
这个小官员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面露难色的样子,有些话似乎不好出口。
太子看到了他这么为难的样子,心里不安的感觉又升了起来,难道还有什么更加不好的消息吗?
“还有什么坏消息,你一次性说完吧。”
“喏!这个刚才下官只是汇报了潇湘省的情况,我们还统计了其他几个省送来的受灾情况。”
“那你就快说啊!”
“是是是!鄂省巡抚传来奏报,长江大水,荆江流域化为一片汪洋,大水注入云梦地区。(注1),据统计,受灾群众大约在八十万左右。而赣省传来奏报,九江等地大水,赣江泛滥,受灾群众,大约在一百八十万……在加上下游的浙省、徽省、还有粤省、闽省、桂省,总共加起来,受灾的群众大约在五百万左右……”
不说不知道,一说就吓一跳。五百多万受灾的老百姓,这可把太子给吓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我滴个乖乖,五百多万人,这么多张嘴巴,自己只带来两百万石粮食,这估计最多撑得了半个月。
吃完了粮食,这些老百姓吃什么去?难不成前朝时期,出现的人吃人的现象又要再现吗?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武定国其实也被这巨大的受灾人数给吓得不轻,五百多万人,人若满万,遮天蔽日。古籍记载,当年黄巾起义,不过百万,如今灾民达到这个数字,吃光了粮食,为了不饿死,他们只能去抢,乱世就又会重现。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了。
史岚清面色都快滴出水了,沉声问道:
“你有没有统计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小官员战战兢兢的回答:
“下官们反复统计,就怕出错,但是这个结果,下官可以用脑袋保证,没错,就是这么多!”
“唉,困难才刚刚开始啊!”
史岚清最后叹息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句含义深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