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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端霞御史的一番表态,顿时让朝堂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皇帝不由得有点皱了眉头,因为这苗头非常的不对。
按照常理说,肖端霞御史属于文官集团的一脉,向来和文官集团不对付的勋贵集团,这个时候应该跳出来进行批判,反对。可是现在这些勋贵们,一个个低头看脚,压根没有跳出来的心思。
皇帝转念一想,估计这帮子勋贵打心眼里面也赞同肖端霞的意见了。说白了,这群老勋贵们,不愿意看到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居然能和他们达到同样的高度,甚至,比他们之中在北方打生打死的老将们,功劳要来的大。
再一个,这些朝堂的老将们,各个都是开国时期留下来的勋贵,而武定国只是个后起的勋贵,天然有着一层隔膜。而且这群老勋贵们又害怕武定国这批因为苗疆平定起来的新人给抢位置,自然也会要不遗余力的打压。更何况,这个武定国可是太子的结拜兄弟,以后太子肯定要登基的,将来武将方面,是依靠他们这群老勋贵们还是依靠武定国这群新勋贵们呢?这里面也涉及到一个关于第二代、三代勋贵们的未来,所以,更加不能站出来反驳肖端霞了。
反倒是文官集团那边的意思就有点奇怪了。按照常理说,武定国这批勋贵就是他们搞出来要分老勋贵的权利的,可是如今他们却第一个站出来,开始抵制武定国这批人了。毕竟只要把功劳最大的武定国定了个调子,其他人就只能屈居武定国之下了。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当初的计划就泡汤了吗?
其实并不然,文官集团也没想到,在西路军,对阵突厥和吐蕃联军的时候,他们文官集团可是捞足了军功,已经可以不需要武定国这批人了。而且,武定国明面上是史岚清的弟子,算起来还是半个老勋贵集团那边的人,万一把武定国扶起来,他跑到老勋贵里面和他们穿一条裤子,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索性就把武定国这批人给压制了,让自己人上比较好。
于是,武定国就成了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孙子,两边都没人帮忙说话。这下子可把太子给急坏了。自己的兄弟,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被这群人视而不见,这还得了!
“父皇明鉴,平定苗疆,解决了我中原地区千百年来的心腹大患,自此我中原不用再费一兵一卒,而且还平白得了百万人口,无数赋税,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不能不赏啊!”
“皇儿,你先别着急,听听你这些叔叔伯伯们怎么说。”
皇帝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示意太子先别急着表态,让他好好看看这朝堂上面的两股势力是怎么打压新人的。其实皇帝心中也冷笑不已,勋贵集团?文官集团?呵呵呵,好啊,既然你们都不想要武定国,那你们就等着瞧吧,这孩子的身份可不简单。
若是勋贵集团日后知道了,这孩子其实就是刘继勋大将军的亲儿子,他们以后绝对脸上不好看,闹不好内部都会闹翻了。再说了,文官集团若是不要武定国,平白把一个打入勋贵集团的机会给浪费掉,到时候他们的表情,恐怕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吧。
不过,这样也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总要取代后人的。武定国既然没人要,那么朕要了!他从今以后,就只能算是朕和太子这边的人,朝堂上无论哪边的人都没法拉他过去了。
“黄爱卿,当初西南地区操办团练的事情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对武定国这群人怎么看?”
皇帝首先找上了文官集团的老大,黄忠明大人,看看他有什么话好说的。黄忠明略微思考了一下,正式的开口说道:
“臣以为,不妥!”
“哦?不妥?呵呵,这就奇怪了。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妥?”
“遵旨,臣以为,武定国的功劳,足以封王!”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黄忠明一开口就直接给封到了王爵,这可是开国以来,除了皇帝的亲弟弟之外,再也没人封过王爵,而且还是异姓王!谁愿意和外姓人分享自己的江山啊?历史上可没有一个异姓王最后得了好下场的。稍微一想就明白,黄忠明这是在捧杀呢。
“臣认为,苗疆千年以来,一直是我中原朝廷的心腹大患,并且长时间存在,反复无常。历朝历代无不对苗疆进行过征讨,但是一直没法让苗疆真正的臣服。反观北方草原,历朝历代里面,几次征服过他们。两下相比,苗疆征服的难度要大得多!而我们此次对北方草原四国的作战,仅仅只是击退了他们,而不是征服了他们,那么这样一来,武定国却完全征服了苗疆,此功,无比巨大,的确可以封异姓王!”
黄忠明这一手玩的高妙啊,把武定国的功劳抬高到了一个所有人企及不到的高度。但是他话挑不出毛病。千百年来那么多能人将相都没能征服苗疆,反倒是打败了几次草原民族。并且,这次北方战场,只是击退草原四国,而武定国呢,做到了千百年来没人能做到的事情。这功劳不大吗?简直大到突破天际!
但是这样一来勋贵集团就不舒服了,他们打死打生了大半年,结果到头来还没一个毛头小子的功劳大,这换谁都受不了!真要让黄忠明的意见实现了,他们这群老将到时候是不是还得毕恭毕敬的给武定国这个后辈行礼,然后低声下气的喊一声:王爷贵安!
所以,坚决不能同意!大将军李雄姿跳了出来,大声反对!理由无非是他们在北方苦哈哈的打了大半年,手底下兄弟死伤惨重之类的云云。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编什么理由好了,总之死活不肯答应武定国封王!
皇帝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过头问刘继续:
“刘爱卿,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呢?你认为武定国的功劳该怎么封赏呢?”
皇帝的目光中,颇有深意,他倒要看看这个当爹的,亲手阻断自己儿子的功劳,会是一个怎样的戏剧化结局。
其实刘继续也很纠结,被皇帝问了之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没办法,谁叫他是这次北方战场功劳最大的呢。说实话,刘继勋其实并不眼红武定国的功劳,即使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陌生人,他也觉得武定国这次做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不仅没耗费多少军费,也没死伤多少将士,而且还让苗疆并入了大康朝的版图,这样的功劳,封一个国公是应该的。
可是他们勋贵集团的老大都跳出来反对了,自己自然不好再唱反调,左思右想之后,他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臣认为,武定国的功劳的确很大,但是他太年轻,不宜捧得太高了,想想冠军侯霍去病,也是年纪轻轻的就获得大功,可是下场却很惨。所以,应该给年轻人一些磨炼。不如,给他升两级爵位,以示恩宠……”
皇帝微微的点点头,刘继续这话其实说的很公道,而皇帝也是这么想的。武定国的确功劳非常大,但是人太年轻了,以后还怎么留给太子用呢?只怕这小子到时候又立了大功,却不好封赏他什么了,到时候功高震主,结局就只有菜市口上挨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