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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是哥哥吗?”
武定国乍一看到站在眼前的男人,他还有点不确定。二十二年了,武定国已经记不起自己的大哥长什么样了。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熟悉的感觉,但是武定国却不敢确定。
“定国,你长大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走的时候,你才三岁多一点,还在娘的怀里呼呼大睡呢。咱娘叫邹月娥,咱爹叫武继勋,咱兄弟姐妹四个,定邦,定业,定莲,定国。爹走的时候,你还没出生,生你的时候,还是在逃难的路上,一个坟堆边上生的……”
这个男人絮絮叨叨的说出了武定国小时候很多的事情,武定国也越来越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还没等他说完,武定国已经是忍不住泪水,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了他。
“哥!真的是你啊!哥啊!可算是找到你了!这些年你去哪了啊!娘想死你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阔别二十二年之久的亲大哥,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武定国一度以为自己的大哥已经死在外面了,不然怎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母亲甚至连大哥的牌位都给做好了。
一家人团聚,少不了一顿美餐,在酒足饭饱之后,两兄弟也聊起来了,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话。尤其是武定国,特别想问问大哥,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然而,大哥叹息的神色里面,说出了一个让人遗憾的原因。
原来大哥当年出门之后,四处闯荡。凭着一身的功夫,混了个温饱,但是就这样,他还是没办法回去。于是,他听说出海能挣大钱,少说一百两以上。顿时他就动了出海的心思,一路辗转来到了闽省,成为了一个海商的护卫,随着这个海商出海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商船在风浪里面翻了,他靠着一块舢板暂时活了下来。在海上飘了三天之后,濒临死亡,辛亏被路过的一艘海盗船给救了,从此就成为了这艘海盗船上的一个奴隶。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里,武定邦艰难的生存了下来,他也被卖过几次,在东瀛人手底下干过,在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甚至阿拉伯人的商船上都干过。而且,他也跟着商船去过很多地方,最远都去过非洲,和南美洲。
在他海上生涯的第十一年,迎来了转机,他所在的海盗船在一次战斗中,他拼死护住了海盗头子,也因此,获得了报答,成为了一员普通的海盗。就这样,他从一个小喽啰干起,凭借丰富的海上经验和一身不错的武艺,逐渐走上了海盗人生的巅峰,还迎娶了前任海盗头子的女儿,成为了新一代的海盗王!
然而,成为了海盗王之后,他也成了官服通缉的对象,好几次想放弃海盗王的身份上岸寻亲,却因为各种原因给耽搁了。
“我的故事就是这样了,定国,其实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这个身份,怕是一上岸就会被抓了。而且要是连累了你们,那就更不好了。大康对于我们海盗,一项是杀之而后快。”
说到这里,武定邦变得唏嘘不已,就连旁边的大嫂,也开始抹眼泪,问起原因。竟然是因为大哥的岳父,就是听信了大康官员的谎言,上了岸,然后没过多久就被咔嚓了。这种假招安的把戏,武定国也是知道的,官服若不是真的拿贼匪没有办法,哪里会真心招安?毕竟犯了罪,就该受到制裁,总不能因为抓不着,就原谅了贼人吧。
“哥,你放心,如今我已经是大官了,我能够将你的身份洗白,到时候你就可以上岸了,而且还能跟我回家见娘。娘一定非常想见到他的两个大孙子。”
武定国笑着指了指坐在一旁吃糖的两个大侄子,武安涛和武安浪。这俩小孩子,大的才10岁,小的才6岁,生的嘿哟哟的,而且还十分的瘦小,看来是营养没跟得上。瞧他们刚才的吃相就知道了,吃得都吐了,还在往嘴里塞东西,他们实在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看着武定国一阵子心疼。
“哈哈,说的也对,定国,你可真是给咱们武家挣了大脸了!啧啧啧,我可是听说了!你武定国的鼎鼎大名!平定苗疆,覆灭白莲教,整顿京城,充盈国库,如今还一手肃清东南海域!哈哈哈,我做梦都在笑,武定国他娘的是我亲弟弟!我骄傲啊!”
被自己大哥这么一说,武定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说起来,大哥这口气和自己的老爹,还有老爷子都是一样的,为自己感到骄傲!
“呵呵,大哥,你可别夸他,相公最不禁别人夸了,他总是说要谦虚要谦虚,其实尾巴翘上了天。”
这个时候,阮凤兰也开口打趣武定国,刚才这几个老婆之间,都是静静的听着武定国和他大哥聊天,自己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哈哈哈,妹妹啊,你可不知道,你大哥他也和小叔子一样,也是个禁不起夸的人,啧啧啧,你们是不知道,你大哥来的前一天晚上,一宿没睡着,总抓着我的手问,明天穿什么衣服好,要不要化个妆,免得显得脸太黑了什么的,把我闹得一晚上没睡着!”
“哈哈哈,是啊嫂子,我们家相公也是呢!一晚上闹腾个没完没了的,这兄弟俩真是的,一模一样的毛病!”
这下子,连妯娌之间的谈话也聊起来了,言月性格豪爽,阮凤兰八面玲珑,小芳芳天真可爱,大嫂也豪气干云,都不是内向的人,这女人的话匣子一开,简直比男人聊得更加厉害。这一家人,一直聊天聊到了太阳下山还不见得完。
“咳咳,武侯爷,卑职抱歉打扰了,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得回去了。”
门外响起了亲兵队长的声音,他们等了差不多一个下午了,也有点等不及了。看武定国这架势,貌似得聊到天亮去了,这怕是不太好,武定国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所以,他硬着头皮来提醒一下武定国。
“唉,大哥,你看看我这……对不住啊……”
“没事,我们已经聊得够久了,我那些个兄弟们估计也等急了,而且晚上回去怕是不安全,再过不久就要退潮了。”
“那行吧,大哥,明天咱们可以继续,你也可以带着兄弟们上岸逛逛,安南这片地方,有我呢,没人敢对你们怎么样。到时候我也会禀告朝廷,还你们一个体面的身份。毕竟你们也是这次东南大胜的功臣,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呵呵,有你这话,我就好给兄弟们交代了。行了,我就回去了,明天再去你府里坐坐。”
“哥,嫂子,慢走啊……”
两兄弟就像是很平常的道别一样,丝毫没了刚见面时候的激动。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有时候,再怎么激烈的感情,过去之后,就只剩下紧密不可分但又平淡无奇的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