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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了,武定国带着自己的队伍,开启了回家的旅程。此时,武定国坐在马车里面,心事重重,脸色上也显得闷闷不乐。他不停的在扪心自问,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抛下这里的百姓,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回想起自己读书以来,从圣贤书上面学到的内容,忧国忧民的思想占了很大的比例。武定国的两只耳朵边上,似乎出现了两个小人儿,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
天使告诉他:*******,*******。
然而,恶魔却极力反驳:圣人云,君子不立围墙之下!
唉,难以抉择,留下来,还是脚底抹油离开,这是个很难选择的内容。我不是神仙,我没法救得了这么多没粮食吃的老百姓,即便是把我活剐了吃肉,也喂不饱几个人的。
然而,一想到百姓们没了粮食之后,只能吃草根,吃树皮,吃土!甚至……吃死人或者说,易子而食……唉,人饿极了,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那种人间地狱的惨状,武定国不敢去想象。
武定国双手掩面,仿佛没脸见人。队伍越是远离,武定国的心中愧疚就越发的严重。
“老爷……前面有人送行,您恐怕需要去见见。”
“送行?何人?”
“有几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不认识,但是张老夫子在里面。”
原来是张老夫子带着人来送行了,估计还带着他的一些门人弟子。武定国下了马车,迈步朝着他们走去。
“师伯,您还来送我了,弟子惭愧……”
“呵呵,定国,你我好歹是同出一门,我不是说过吗?要带你见见你的同门师兄弟,前几天一直没能找到时间。听说你要走了,你这几个师兄弟,都赶过来见见你。”
“见过各位师兄师弟,在下武定国。”
武定国规规矩矩的作揖,几位师兄师弟也礼貌的回了礼,然而,这里的气氛却不是那么欢快融洽,反倒是流露出一种尴尬。相对无言,武定国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毕竟自己算起来,不过是个逃兵罢了。
张老夫子看着这种尴尬的情况,也是摇头叹息,不能说武定国的选择就是错的。力所能及的,如果武定国不做,那他一定要把武定国骂个狗血淋头。然而,这种超出了人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强求武定国留下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只能说,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人选择了去当英雄,选择可能面对的死亡。有的人选择了明哲保身,留着有用之躯,等到情况好转,再来收拾烂摊子。选择没有谁对谁错,最终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师伯,你和师兄们不打算走吗?”
“定国,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从小就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活了这么久了,早就有了感情了,也不打算离开。我老了,这把老骨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年轻的时候,我也逃过,也面对过。无论是逃避还是面对,都是一种选择的方式。师伯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师伯告诉你,自己的路,一定要坚持下去,人生才不会迷失方向。”
张老夫子,没有讲什么圣贤经典,也没有寻文摘句,他只是把一个老人家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讲给了武定国听。这种宝贵的人生经验,又何尝不是圣贤一般的警世名言?武定国默默地在心里回味着。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上路吧,到了家之后,记得托人报一份平安。额!哈哈,我倒是忘了,你这保平安怕是来不了,到时候可能人都找不到了。还不知道会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呢。哈哈哈,这样吧,你到家之后,朝着鲁省的方向,大喊三声,师伯,我到家了,我也就听到了。”
张夫子还有点苦中作乐的精神,这个时候,拿自己的死,开起了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听起来还有一股子莫名的悲伤,师伯身后的几个弟子们,有的悲愤,有的激动,有的偷偷抹眼泪。他们是决定陪着老师一起留下来面对的人,也是仅剩下的这么几个勇敢的人,其他师兄弟,都和武定国一样,能走的都走了。
或许,他们不久之后,也会正如老师所说的一样,不知道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然而,他们为今天的选择不后悔。即使是死,也得为了心中的道,坚持下去,做一个殉道者!儒家学子,以经世济民为毕生理想,积极入世,不似道家的出世,佛家的四大皆空。这或许也是儒家思想能经久不衰的魂之所在。
武定国走了,深深的拜别了师伯和几位英雄般的师兄弟之后,默默地坐上了马车离开了。他在马车里面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师伯讲的那番话,坚持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才不会迷失方向……
唉,我武定国的路到底是什么?当初穿越而来,纯粹是为了让家里日子好过些,所以我努力挣钱,读书,准备考取功名。这些我做到了!后来,自己撞到了祖师爷的怀里,治水,治瘟疫,后来又打仗,平定苗疆。我就想着,让自己身边的人跟我一样,能过得好些。
再到后来,到了京城,我纯粹是为了保命,被皇帝逼着做了不少事情,甚至连安南国的大战,也是陛下逼着我跑腿的,唉……劳碌命。然而,我的路是什么?我有点迷茫……
“老爷……真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只是……额,您还是自己下来看吧。”
自己随从支支吾吾的,也打断了武定国的思路,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遇到拦路打劫的了?
武定国下了马车,一股震撼的场面出现在武定国眼前,只见道路两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很多人武定国还有印象。他们不是这段日子,武定国跟着张老夫子走街串巷,走访的那些苦难老百姓吗?他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在这路边等着我?
“武侯爷!武侯爷来啦,总算是来了,等了一上午了。”
“哈哈哈,你才一上午啊,我天没亮就来等了。”
“别那么废话了,把东西拿上来,给武侯爷送过去。武侯爷要回家了,人家帮了咱们那么大的忙,咱们鲁省人可不能不懂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