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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爷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了驴车上,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其实和他一样,很多人都是这种没有希望的表情,他们只知道朝着邓家镇走,先去弄点水再说。至于今后的事情怎办,唉,没有谁能够说出一个道理来。
然而,他们到了邓家镇之后,却被一群手持棍棒,铁叉子,锄头等农具的汉子们给堵住了。这些人恶狠狠的看着走来的饥民们,像是防范敌人一样。
“滚回你们的平山县去!邓家镇不欢迎你们!”
啥情况啊?怎么会有人这么拦路呢?平日里,邓家镇的人可和蔼可亲了,一个个面对外乡人,挺热情的。这会儿居然跟仇人见面似的,十分的不友好,似乎他们再往前一步,就要上来打人一样。
“前面邓家镇兄弟们,你们行行好,我们就进镇子讨一点水喝,有个歇脚的地方就行了。你看我们赶了这么远的路了,看在老天爷的面子上,让我们进去休息休息吧!”
“我呸!你们别想再骗我们了!就是你们这群外乡人,天杀的!最后几亩地的粮食,眼看着就要成熟了,前几天夜里就被你们给祸害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麦子还没熟呢!我们镇子里就指望着这点收成熬过这段日子。这下倒好!全都给你们嚯嚯了!一点都没剩下!滚!你们都给我滚!”
啊呀!这下子可不好了,虽然大家一开始听的有点懵,不过后来稍微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邓家镇的人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原来是邓家镇前段时间也收留了不少平山县的饥民,然而,他们实在是拿不出粮食给这些饥民填饱肚子。出于善心,他们倒是能够保证这些饥民的水源。也就收留了一部分人在镇子里待着。可是他们的善心却没有得到好报。前些天的夜里,邓家镇靠着井水,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几亩地,全都被饥民给拔光了!
这个时候,离麦子成熟还要半个多月,正好是麦穗长大的关键时期,邓家镇的人是特别小心的伺候着,就指望着这些泛着青色的麦子,成熟以后,能打出来个千八百斤,让镇子里的几百口子,熬过这段岁月。
然而,他们低估了饥民的疯狂,这些人饿到了极点,也不管麦子是不是成熟了,弄点来填填肚子再说!谁叫你们邓家镇不给我们一点粮食吃,我总不能饿死啊!所以,我就偷你们的粮食吃!
这下好了,大晚上,好几个灾民拿出最后一丝丝力气,死命的往那些麦田里面冲,抢到一把麦子就往嘴里塞,也不管麦麸是不是硌牙,吃到肚子里再说!这么大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双方的激斗,当晚两边打了起来,死了好几个人!
然而,仅剩下的麦田,也被霍霍得不成样子了,全镇的希望就此断绝。这才有了今天,邓家镇的人如此仇视这群外来人。
被驱赶的齐大爷和其他饥民们,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家人,往一片小树林里面去,至少在那里,还有一些阴凉。不过,看那片小树林的样子,已经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了,甚至连树皮都被啃食了一大片。
天渐渐黑了,齐大爷一家也点燃了一个小火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仅存的粮食。然而,身边不断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让他们听了有点不寒而栗。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你们一家人在吃着热腾腾的小米粥,其他人勒紧裤腰带看着你们吃。那个样子,好像一言不合就要上来抢似的!
“爹……我有点怕……”
最小的齐家大孙女,这个时候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其实何止是她,就连齐大爷心里都惊慌不已。要知道,那些没粮食吃的饥民,也是在晚上,偷偷摸摸的就把邓家镇的麦田给祸害了,这要是晚上,自己这些人睡熟了,他们会不会来偷粮食,甚至把自己的驴都给偷了……
“齐大爷……您行行好,我和我的娃已经是两天没吃东西了,您让我的娃喝一小口粥好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和您孙女一样大呢……”
一个面色憔悴的妇人,带着一个小乞丐一样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祈求着能喝上一口热粥。看见有人带头,不少人也围上来,可怜巴巴的祈求齐大爷施舍他们一口粥喝。齐大爷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越来越多。
“唰!”
齐大爷一把抽出柴刀!恶狠狠的看着这些围过来的人,大吼道:
“都给我退后!别忘了!老子年轻的时候还是村里面的一把刀呢!想尝尝老夫刀法的味道?信不信你们再靠近,老夫活劈了你们!”
齐大爷恶狠狠的样子,把众人吓退了,然而,这些退却的人眼中却充满了仇恨!齐大爷心里十分苦涩,其实他也不想的,如果当时不这么恶狠狠的,估计等他们围上来,就会直接抢了。一旦哄抢开始,齐大爷他们连命都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今晚是不敢睡觉了,没准睡着了之后,就被人给用石头砸死了。然后粮食也被人给抢走,甚至家人都可能被连带着害死。
齐大爷特意带着家人,挑选了一个相对独立点,偏僻点的地方,离着人群远远地,仿佛在防备着什么一般。然而,篝火只是照亮了自己这边,对面黑漆漆的夜里,一双双看着这边的眼睛,仿佛是黑夜中的狼群,特别的吓人。
“今晚,老大和我负责守下半夜,老二老三负责守上半夜!千万要小心,别被人给偷了粮食!这可是咱们家仅剩下的一点粮食了!听见了没!”
齐大爷十分严肃的布置了命令,几个儿子心怀忐忑的点了点头,妈呀,这可太吓人了,谁还睡得着啊!
齐大爷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自己临时捣鼓出来的防御布置,然后提着手里的柴刀,狠狠的威胁了对面黑夜里面的人一番,便回到自家的营地,打算闭上眼眯一会儿。
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里吃了点热乎的,这会儿就有点犯困。但是齐大爷这个时候可不敢闭上眼睛,他怕明天就睁不开了!
到了下半夜快到了的时候,夜里静悄悄的,齐大爷实在是顶不住困倦,眼皮跟坠了铅块一样沉重,渐渐地,鼾声便响了起来。虽然齐大爷一直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撑着别睡过去了,但是身体是诚实的,疲倦止不住的袭来,齐大爷睡着了。
不过,没过多久,他突然被一阵慌乱给吵醒了!
“爹!快起来!有人抢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