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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是不是真的啊,你可别以为我年轻就好骗啊,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不会再被你用一点点蝇头小利,给骗去了一座大宅子!”
“瞧瞧你那心眼!就针眼大,得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姐夫我也就是看在当年的事情上,才带你来这的,别人我还不想带呢!你以为你跑到浙省就藩,你就可以安享富足了?告诉你,做梦嘞!东南沿海一带正在打倭寇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姐夫,你这话就搞笑了哈,我就藩的地方离海边还很远呢,倭寇只在沿海地带活动,很少会深入内陆的。你倒好,想让我去海边就藩,你说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嘛。我要是信了你,我脑子就进水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点胆子呢?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家父皇,你大哥,你祖辈们,都是响当当的好汉,面对敌人,毫不畏惧。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完全变了个样?”
“可拉倒吧,他们有底气那是因为他们可以带兵,你让我带兵试试,不需要我父兄动手,你们这群官员们都能把我给宰了。唉……一出生就注定了,安稳到死。”
和武定国聊天的,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从模样上来看,十分的眼熟,这不就是当年的熊孩子越王殿下嘛。熊孩子长大了,也到了该离开父母,到封地就藩的时候了。
然而,从他的语气上来看,似乎没什么对前途的憧憬,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一样。瞧瞧他那最后一句话说的,当别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奋斗的时候,这家伙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安稳到死。
这话听着气死人,然而,他心中的悲哀,武定国反倒是能够理解。
这就是皇家子弟的无情啊。
大康皇帝对于子女们的做法,其实和朱元璋很像,或许,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大康皇帝陛下,和朱元璋想到一块去了。
厚养皇子皇孙,嫡长子唯一继承制。
越王是个聪明的小伙子,然而,这对他并不是个好事情。为了确保皇位的顺利传承,只有嫡长子能够继承皇位,其他子孙,那就对不起了,到全国各地,安心当一个富家翁就行了。衣食无忧,但是不能做任何有关政治、带兵方面的事情,哪怕是结交大臣都不可以。
所以,生在皇家,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见得是个好事情。
武定国这次带着越王出门,实际上也是违反了规定的。然而,武定国跟皇帝说了一个想法,让皇帝特批了这次活动。
武定国的说法很简单,厚养皇子皇孙,或许一开始,整个国家还能够负担得起。但是时间一久,经历两三代,皇子皇孙们可就不止这个数目了。到时候,没那么多钱,没那么多土地可以分,怎么办?
武定国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让皇子皇孙们去做生意,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意,是海上贸易。
海上贸易,这种东西前期的投资是很大的,无论是制造海船,还是培养海员,这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
然而,这东西一旦弄好了,那可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了。
尤其是远洋航线,利润更加巨大,但是前期投入也是大,比如说环球航行的麦哲伦,要不是有着欧洲皇室的支持,他也没法完成这种壮举。
所以,武定国就和皇帝陛下商量了这件事。干脆效法欧洲的皇室贵族,让这些皇子皇孙们,去参与海上探险,海上贸易。反正只要不留在国内,到了海外,那就可以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如果皇子皇孙里面有能力强的家伙,或者如同武定国这样聪明的人,那么他完全可以在海外开拓一片疆土出来嘛。毕竟海上的岛国林立,依靠着大康的强大,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远离中原的这群皇子皇孙,也不会被野心家利用,撼动嫡长子继承制度的权威。
试想一下,如果朱元璋把燕王朱棣放到海外去了,还会有后面的靖难之役吗?
要是皇子皇孙里面那些酒囊饭袋,没啥出息的人,完全可以安排在大康的沿海地带,安心的做一些海上贸易的事情,这里面巨大的利润也足够养活他们了。
海边的土地,不占用耕地,不会去加剧国内的土地矛盾,而且,在武定国定下的海上关税制度上,这些皇子皇孙一样要给国家交税。这样反倒是增加了财源。
再说了,有了皇子皇孙待在海边,这也是变相的让皇子皇孙戍边了,兑现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诺言。
于是,皇帝打算让武定国试试看,也就有了武定国带着越王殿下一起离京,前往鲁省。
这次,武定国打算拿越王做一个示范,既可以解决皇子皇孙们就业问题,也可以解决他目前一个人赚太多钱的问题。
嘿嘿,让皇子皇孙都富起来,这样,不管文武都没法提出反对了吧,不然,无论是选择了哪一边先带动致富,另外一边绝对会得罪死的。
“我说姐夫啊,你这次带我去鲁省,到底要我干什么?”
“给你找个梦想……”
“额,能不能说点人话,别这么玄乎……”
“你个臭小子,给你找份工作,给你找一个可以干一辈子的事业,别真把自己当成猪过日子了。你小子是个人才,别浪费了这一身本事!”
武定国这话一出,越王的眼睛里面,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光芒。
不敢相信,疑惑,期待,渴望,自由,认可,责任,
等等情绪,一时间五味杂陈。
从小别人就告诉他,身为皇子,但不是太子,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啥都不做,啥都不会,混吃等死,这样就可以善终了。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对外界的渴望,对荣誉的渴望,对事业的渴望,逐渐在年轻的皇子心里滋生。但是他知道,还是得继续保持混吃等死,不能有所作为,不然,就等着别人拿你的人头吧。你是一只猪,不要有其他想法,你就是一只猪。
越王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了这么多年,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什么叫做理想,什么叫做自由了。可是,武定国今天告诉他,你以后可以不一样了,可以有自己奋斗的事业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吗?自己终于可以不用装作一个废物了,自己终于可以干一番事业了,而且,还是不用担心被杀头的那种。
感觉身上的那层枷锁,突然就被卸掉了。他突然特别想被发跣足,在原野上,不着寸缕的狂奔,这是一种他向往已久的自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