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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听到齐世本问他,赶忙回答:“世生挺好的,他现在在公安局工作。因为我们刚刚建国,各种形势还比较复杂,所以他特别忙。这次我们回来,他还特地让我们给带回钱了呢。”
说着,老高把兜里的钱掏出来。
这些钱分了两部分,他掏出其中的二十块钱给了齐世本,说:“这是齐世生同志托俺捎给你的。”
“嗯,还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在乡下呢。“齐世本没也客气,替侄子把钱收下了。
老高看了看炕上那四个对他头不抬眼不睁的臭小子,乐呵呵地问了一声:“你们谁问俺过年好,俺给他压岁钱好不好?“
小孩子听到有人要给压岁钱,马上抬起了头,一看老高手里捏着几张深绿色的票子,齐锦义眼尖,马上喊了一声:“大伯过年好。“
“诶,好。“老高把那张五块的票子抽出来,动作夸张地递给了齐锦义。
齐锦义因为没有亲戚可走,今年刚五岁的他还从来没收过压岁钱呢。
现在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钱,也顾不得再打扑克,拿着那张数额巨大的票子,稀罕地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齐世本一看,马上对老高说:“哎呀,高哥,过年图个热闹,你给孩子一毛两毛的压岁钱就行,怎么给这么多呢?”
说完之后,又对齐锦义喊了一声:“锦义,快把钱还给你大伯,等会儿俺给你一毛钱留着你买糖吃。“
齐锦义不傻,这个五块好像比一毛多多了,他于是把钱藏在了背后,小脖子一扭:“不给~“
“你看看吧,多大的孩子都知道钱亲。“金雪花见儿子那副小财迷的样子,被逗乐了。
“锦义,听话,快把钱给你高大伯。“齐世本的脸臊的慌。
他知道老高给孩子这么多钱的意思,不就是因为他养了三儿,对方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么。
可是,三儿是他心甘情愿养的,他不需要报答。
“你看你,俺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压岁钱,这里没你的事。“老高装着不高兴了,收起了刚才的笑脸。
李和平一看,马上打开了圆场,反正都是多年的熟人,她在齐世本和金雪花面前好像更自然一些。
她见气氛有些僵,就开了个玩笑:“你们两口子可真是抠,俺都进门半天了,也没说给俺倒杯水。”
“哎呀,可真是的,咋一忙道,啥都忘了呢?”金雪花笑了。
然后,她就很自然地支使齐世本:“锦义爹,你快去把炒好的花生端来,还有买的那糖,再去泡壶茶。”
“诶~”小媳妇发话了,齐世本赶紧忙去了。
金雪花也就拉着李和平亲亲热热地上了炕。
李和平剪着当今大城市最为流行的齐肩短发,外面穿着一个半旧的军大衣,里面是深蓝色的混纺毛料的西装式上衣和长裤,脚上穿的是一双军用棉鞋。
这种装扮,让金雪花觉得十分稀罕,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和平,眼中流露出十分羡慕的样子。
李和平可能看出金雪花眼馋她的这身衣服,笑了,下炕就去打开她拿来的包裹,拿出了一套跟自己身上同样料子和款式的衣服。
衣服放在炕上,李和平抬头看着金雪花:“雪花,俺记得你的身材跟俺差不多,俺做衣服的时候,就比着俺自己的身量,给你也做了一声,你快试试。”
这让金雪花简直是喜出望外:“哎呀,还有俺的呀?”
看着金雪花喜欢,李和平也高兴:“昂,当然了。”
金雪花迫不及待地拿起那身衣服,飞快地下炕:“李姐,你等着,俺去三儿那屋换换衣服。”
老高给了齐锦义钱,然后又分别拿了五块递给了齐锦奇和齐锦平。两个小子拿着钱,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可是,老高就是没给自己的亲儿子一分压岁钱。
三儿本来见了自己的亲爹心里就五味杂陈,见三个弟弟都有了压岁钱,亲爹唯独没有给自己,这让他更生气了。
他冷着脸,穿鞋就下了炕来到厨房。
厨房里,齐世本又把年前杀好的大鹅从厢房里拿了进来。他寻思着,原本今天炖一只鸡再炒几个菜,就可以待客了。
可老高和李和平来了,他就想用铁锅炖只大鹅,这三家人好好地吃一顿。
正在收拾鹅呢,三儿就下了炕,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头就帮他烧火。
齐世本看着三儿好像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不打扑克了?”
“没意思。”三儿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咦,三儿这副样子让齐世本有些奇怪。
他又问了一句:“得了那么多的压岁钱还甩脸子给你爹看,你这儿子可真不知足。”
他不说还好,一说三儿更委屈了:“哼,俺没见他一分钱。”
这话让齐世本愣了。
接着,他就顿悟过来了。
老高不给三儿压岁钱,这是准备带着他走呀!
可是,无论怎么说,老高当着三儿的面,给另外三个弟弟压岁钱,唯独不给他自己,三儿不是更觉得亲爹不待见自己么?
齐世本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冷着脸来到屋里,冲着老高就伸出了手:“给俺三儿压岁钱。”
老高一愣,接着尴尬地笑了,有些说不出口地吭哧着:“三兄弟……不是俺不给他……他跟俺回去,该有他的俺都准备好了。“
果然如此,齐世本的心疼在一起。
他不会说长篇累赘的漂亮话,只是一根筋地呛道:“俺不管那些,孩子在俺手里一天,俺也不能让他受委屈。“
李和平抬起头,讶异地看了老高一眼:“你没给三儿压岁钱?“
老高嘿嘿两声:“嘿嘿,自家的孩子,用得着这些么?他跟着咱,吃的穿的还不都紧着他?“
还未等李和平说什么,齐世本把话接了过去:“你来俺家给孩子压岁钱,哪怕你只给每个孩子一分钱,也要公平,要给四个一起给,不给一个都不给。“
李和平连连点头:“老高,齐家三哥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