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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桌前坐着人的身份,可比那仆人高上许多,如那云泥之别般,可这一会儿,却没有一人吱声儿。
他们难道是不想搭理那仆从?
他们可巴不得与那仆从聊上几句,问问那花发洋老头的喜好、习惯,以备好一份恰当的礼,去上门拜访。
他们可是一个个的精灵人儿,那几个字若是旁人说的,他们可不会在意,可是那句话是从这洋老头口中说出,便有另外一番蹊跷来。
“好的,好的,那蔡小姐是失了态,今儿这场面上,确实有些个儿充数之人,该早早赶了出去,也更好商量我们接下来的进程、计划。”
此前那站起身儿来,对着洋老头问话之人先是瞥了一眼立着的婉清,尔后抱了抱拳,复又屁股挨到了凳子上,回头与他右手边儿的人交谈着。
那传话之人将方才那人的话传入了洋老头的耳里,老头也未再回上一句,只是点了点头,尔后眯着眼淡淡笑着。
既然那“有教养”的蔡大小姐被架了出去,婉清再这般立着身儿,攥着拳头便也无什么意思了。
“谢谢您。”
婉清朝着对面儿花白头发的洋老头告了个安,尔后坐回凳儿上。
“不用谢。”
那洋老头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哈哈笑出声儿来,拉过身后那人,又用回他那洋语询问着,大概猜得到是问他说的那几个字标准不。
那人歪着一张嘴儿,露出一副苦笑的面容。
这洋老头的如此行为,将那婉清也给逗乐了来,她用那玉手捂着面儿,轻声的娇笑着。
有时候装作糊涂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明,婉清也长了耳朵,亦听闻到那些人呼喊称他将军,可这人的心思,尤其是男人的心思,女人靠着感觉来使,往往抓得更准些。
若是像其他人般,绷住一张脸,或交头接耳,假笑虚言,对于他们这种经历了许多老人来说,可是犯了大忌,可有些个儿人,还是依旧按着那惯性儿使。
不幸你去看那些个有说有笑的人,他们那笑只停留在面皮子上,虚浮的,一点儿也瞧不出真切的味儿来,还不如婉清这般,让人觉得落落大方,不像那模子套出来的人般。
......
“这儿夜都深了,怎还不见那主人前来,莫非将我们一个二个的晾在这儿不成!”
人等上一小会儿,那倒也无事,毕竟还可以与身旁的人唠唠嗑,扯些闲话。
可若呆呆坐上一个时辰,将那唾沫星子都说干,屁股坐得发麻,谁人还有好脾性,谁人还有耐心来,怕是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光了来。
此时这儿坐着的有些个人,面上那不耐烦的神情越发浓厚,阴沉着一张脸,都快拧得出水来。
坐着的洋人依旧有说有笑的交谈着,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了。
清朝那些做官的,都臭着一张脸,不过为了不失自个儿天朝上国的面子,都还依旧耐着性子,不曾起身便就直接走掉。
“宴会开始!”
一人声儿穿过廊道,进了坐着的众人耳朵里,众人纷纷回过头,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只瞧见了一个仆从,及那仆从身后跟着的,端着盘子的侍者。
“这洋人胡乱搞些什么名堂,还真以为他们脸长了不少,不是我们赏他们这块地儿,他们还指不定在那个街角巷尾游荡呢!”
“这洋人太将自个儿看成回事了,这饭,不吃也罢!”
“......”
“......”
一人先拍桌立起,尔后几人附和,这宴会此时才算得上热闹了起来。
那些个儿本就耗尽了耐心,巴不得早点有人起哄,尔后离开此地的人也都纷纷站立了起来。
“还真以为我们没吃过饭不成!你们这饭,不吃也罢!”
一人被推搡着到了那洋人老头的面前,他回头望着此前还与自个儿活络的人,再没一人上前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冒了一句话出来。
“坐。”
那花白头发的洋老头只说了这一个字,尔后喝了一口放置在他面前的咖啡。
“走了,理他作甚!”
那人转身退了回来,吆喝着其余人一道离开这洋人的地界儿,免得再受这股子窝囊气儿。
这法不罚众,自古至今儿,都好使,这国人亦将这道理使用得烂熟。
“砰!”
婉清捂住了耳朵,面色有些苍白,长桌上的果盘颤了颤,还好没有跌到那污脏的地儿上,刚刚准备离去的那群人也不再前进,是被吓得不敢再动。
“救...救救我...”
一只手扒拉住了那迈着左脚,右脚还留在原地人的裤腿。
那人感觉到了一只手扒拉住了自己的右腿,连忙收回腿来,却不料下盘扭着,一时不顺,倒在了地面儿上,啃了一嘴儿灰。
“离我远点去!”
他朝着后面连连退去,他可不愿被那浑身血淋淋的人扒拉住自个儿。
此前离席之人僵硬的转过身儿来,瞧着躺在地儿上,捂住胸口,只出气儿不进气儿的人。
那人不是个做官的,大抵是个从商之人,靠着这弄堂主人的广邀帖来的。
他好巧不巧,刚好被人推了出去当作了个靶子。
他手垂了,眼睁着,望着面前这群捏着鼻子的人,他是没想过自个儿会死,且是死在那洋人枪子儿下。
“坐。”
那花白头发的洋老头立起了身来,将那枪嘴儿口还冒着烟的手枪递给了身后的仆从,他自个儿拄着那镶着翡翠的拐杖离了席,晓不得又要去哪里。
可他人管不着,也没法子管。
“坐?”
“唉,坐吧。”
“大家回来坐坐,等上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主人家大概是有事儿要处理,迟些再来,大家伙儿就先饮饮茶...”
那离了席,没走几步的人又纷纷回了来,有了那和事佬给自个儿台阶下,他们也不好再扭着什么姿态,毕竟,什么都没有苟住一条命儿重要。
“姑娘没吓着你吧?”
洋老头倒是走了,可他身后的那仆人模样的男子可还没有离去,他上前来,声调温和地问道。
“没。”
婉清摇了摇头答道。
那男子瞧见婉清没什么事后,又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直挺挺地站着。
“抱歉,我来迟了...”
一不大流畅的华夏语从那花灯后流经到了桌面儿上。
“你来了!”
那人朝着婉清挥了挥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喜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