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部分人收拾妥当站在了院子,刘夕阳回头看了一眼,皱眉说道:“燕如歌呢?”
贝琳达叹道:“她说生死有命,不想动了。”
刘夕阳突然怒道:“把她给我打晕扛走!想死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这时候跟我摆什么姿态!”
众人见他怒火中烧的样子都讷讷不敢出声,等贝琳达将昏迷的燕如歌抱出来后,没用付宁下令便上了进城的马车。
刘夕阳留在最后交待着孙镝和梁有新一些事情,三人面色凝重好像十分棘手。说完后互相抱拳,他和付宁跨上战马,驻马观望直到近卫营和马车消失于南城门里。
付宁见他丝毫不急,出声催促道:“王爷,该走了。也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意外,离他们太远反而不好。”
刘夕阳的火气似乎在燕如歌身上发泄完了,这时候反而不着急了。他坐在马上思考着,直到付宁催促再三才扬起马鞭向城里飞驰。
进了皇宫,先是去看了一下负伤的关南。关南意识还算清醒,似乎一个人扛了数十人的攻击,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整的。他见到刘夕阳后不顾阻拦,虚弱道:“落棋山。”
刘夕阳安慰好关南,让付宁亲自负责保护,他独自一人骑马到了零微宫。入得殿门就看到孙公公跪伏地上,靖德负手而立双拳紧握,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刘夕阳跪在了孙公公身边见礼,靖德只是摆手示意仍然一言不发。一旁的太子主动将他扶起,说道:“哥哥手底下那位使双刀的家伙没来?”
刘夕阳见他这几天的禁足似乎完全没有效果,故作疑惑道:“难道宫里让我们入宫是为了寻求我们的保护,而不是要保护我们?”
太子一笑,并未作言。刘夕阳看了一眼远处坐着的皇后,和靖德说道:“陛下,关公公判断这次袭击有落棋山的参与,不知……”
靖德背对他回道:“朕不想理会谁做的,就是想明白为何他们会聚集起四五十人出现在京城里!”
这正是刘夕阳疑惑的事情。如果说京城守卫松散还可以理解,但松散到这程度了,尤其是在飞花亭主已经叛过一次的情况下……永泽城就好像笑话一样。这时候只能安慰天子,他谨慎回道:“就算如关公公言及的一致,有落棋山的参与但负责布局规划的应该还是飞花亭主的人……这时候臣以为,”
他的话还没完,妙禅就走了进来,刘夕阳直接将话说向了妙禅:“臣认为这时候应该告诉在下这位亭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并且因为什么原因而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和宫里产生矛盾。”这一段话说的很有趣,靖德转身看了他一眼,反而和刚进殿的妙禅说道:“高僧,你那里查到了什么?”
妙禅回道:“遁走的十几人在北城西侧消失,我已经派近卫营在那里探查……是否需要正武骑入城?”
靖德回道:“夕阳,你认为如何?”
刘夕阳沉默片刻,缓缓回道:“正武骑不能进。近卫营也不能大张旗鼓,唯一能让百姓们感受到的只有各大城门加强的盘查力度,坚决不能让他们同伙再次入城。”
靖德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吩咐完妙禅和近卫营他对刘夕阳说道:“跟朕去书房。融儿、皇后,你们回朕的卧房里待着,三日内不许出来。”
刘夕阳的视线从皇后身上慢慢收回,低头跟着靖德入了书房。靖德示意他落座,缓缓说道:“这次袭击的具体人数不明,但也不会太多。从冲进承泽门到朕的零微宫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万幸关公公恰好在这里,否则……期间近卫营反应迟钝,夕阳你认为……”
“回陛下,近卫营只是作威作福惯了,整天欺负的就是百姓,真说遇到这种情况这反应在情理之中,并不是说其中有内应奸细。”
这回答让靖德更加不快。他轻叹道:“你敢保证这一点?”
刘夕阳沉声回道:“陛下,皇宫守卫的漏洞有多大您不会感觉到的。以前有方前辈在京镇守,宫里更是有关公公在;您和上皇的修为都不低,真说平常的刺客可是没那个打算过来行凶。如今京城守卫薄弱,震慑力也不如以往,近卫营还是按照以前的程度负责保护肯定会被针对。飞花亭十分熟悉他们的换防,犯不着在里面安插——因为这些兵丁完全没有用处。”
“姑且有理。”靖德点头回道,“让你们全部入宫是父皇的想法。这里没什么要事,你赶往景昌宫吧。”
刘夕阳回道:“陛下,倘若这次真有落棋山的参与,那么和以往只针对飞花亭的作法会有差别,最明显便是谁也不知道哪个人是落棋山的门徒,更不会知道他们谁会听从二长老他们的命令。这方面处理起来很麻烦,稍有不慎,漏网之鱼还是小事,要是误判之下激起百姓的不满……臣以为,各大城门的盘查应当用上飞花亭与近卫营同时,而不是仅让那群门卒加大力度。他们习惯了蛮横又没有大能耐,万一依此借口加大盘剥,怕是怨声载道,不想如何的人也对京城产生了厌恶。”
靖德摆摆手说道:“朕明白了,你去景昌宫便是。”
刘夕阳见朝廷还是没有重用自己的意思,也乐得逍遥。出了零微宫他在宫里四处打量着。这处皇宫建成不足百年,是当年太祖兴起之作,种种方面都和月国皇宫相去甚远。尤其是这面对危急时刻的自保能力更是等同于没有。城墙便是城墙,连个岗楼都不设;花园就是花园,没有应急时避难的地方;巡逻的近卫营大多是应付公差,更是有很明显的空白。这么一座宫殿真说面对可能会无休止的袭击,效果还真不如自己的少年宫。
但宫中自有宫中的想法,刘夕阳不想纠结于此。走到了景昌宫发现付宁也在门外候着,还未开口付宁便抢先道:“王爷,关公公在里面,和上皇一块儿等着您。”
刘夕阳点头后进了殿门,先去长公主那里瞧了瞧。自己身边的几位女子围绕着娘亲,面色还都正常,唯有朱少少显得局促不安规规矩矩的。长公主见到他仅是点点头,示意他先处理正事,一会儿再过来。
他明白轻重,直接去往上皇的地方。甫一推开房门,刺鼻的药草味和血腥味让他微微皱眉。往里面望去,太医们满头大汗地再给关南上药换药,老皇帝坐在轮椅上,面色低沉。
“见过……”刘夕阳话没说完,长启便开口说道:“落棋山里你留没留后手?还安全吗?”
刘夕阳回道:“安全。我认为暂时用不上他,还未激活。”
长启轻声道:“能和我说说是谁么?”
刘夕阳犹豫一下回道:“还请外公明示飞花亭主的身份。”不合时宜地用上了亲情,长启拿捏不准他的想法只能问道:“他身份是谁真的就这么重要?”
刘夕阳坚定回道:“很重要。这影响到我对于飞花亭为何会在这时候反了云泽的判断。那亭主反叛的目的未免可笑,只有搞明白他是谁,我才能认真地对待那个可笑的目的,毕竟他没有为自己谋过一丝利益,这反的太诡异了。”
长启重重地叹了一声,犹豫再三一直等到太医们处理完关南伤情出去之后,他才抬起头盯着刘夕阳说道:“杨成坚。”
刘夕阳努力地思索这个名字,却找不上任何能对上号的人。大胆猜想了一个身份过于突兀,并不敢直接点出。纠结许久,他暂时放弃深究,对长启说道:“落棋山的意图很明显,和这位亭主的完全不同。暂时不敢确定他们已经联手,毕竟落棋山的门徒遍地,是否有可能是个别闲散的门徒被飞花亭利用,导致熟悉落棋山修为的关公公产生了误判?”
病床上的关南轻咳一声说道:“我这伤可是山上独有的剑阵造成的,必然是内门弟子出手了。”
刘夕阳回身向病床上看去,关南一身残破的衣服换成了绷带,不着一物地躺在那里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突然,他的视线在小太监给关南盖上被子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刘夕阳有,但是太监不会有的。
他突然明白了太医们的冷汗似乎不是对伤情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