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锋营加快行进速度,战马奔腾惹起尘埃,直奔道安而去。道安的防御昨天已被凌少年摸清,防守覆盖的毫无漏洞,唯有凤燧营驻守的东侧是个机会。趁他们去支援象兵的平乱,此时人去营空,最适合突袭。
马蹄声震树叶婆娑,就地留守的南蛮步卒看见远处高速袭来的阵仗心中一慌,匆忙拿起武器待战,同时派人入城通知大将军。将军和骑兵们都在西侧,要是来不及了怕东城墙就要失守了!
步卒校尉一咬牙,站在阵中大喝一声,拿着长枪就冲了出去。乌压压慌慌张张的步卒大叫着给自己打气,渐渐靠近的敌人还是一脸的冷漠,冷漠的尘土飞扬,冷漠地擦着南蛮大营继续南去……
示威?命是保住了。校尉眨眨眼,想起来刚才的求援是让他们从城里过来,要是真来了什么都看不见……
“不好!”校尉夺过一匹马,冲进城中向西侧飞奔。
神锋营冲过了道安城方位许久,校尉才在城里遇到了凤燧营。两三句将事情说清楚,曾阧判断神锋营的目标是千夏城,他立刻招呼手下,凤燧营踏着城镇向南城门冲去。
猛然间听到敌袭,骑兵入城借道已经将整个西城糟践的不成样子,现在又要从城里援驰千夏,恐怕道安已经丧失了后方保障的用处。回到府衙的姬柒希听完副将的汇报,将这两次袭击和第一次遇到神锋营的状况结合起来,果断下令道:“通知曾阧,让他不计代价全吞那一万神锋营,留下三万人在这里负责押运,剩下人吃完饭立刻北上!”
好你个刘夕阳!姬柒希将几天积压的怒火都发泄出来,踢碎了桌子,重重地坐在那里,仅仅一瞬便恢复了平静,说道:“让火头多放些罗勒,象肉味重,没有咱南蛮的山泉压不住味道……”
姬柒希被迫决定推进阵线的时候,神锋营已经走出了道安府的范围。能想到身后必然吊着尾巴,刘夕阳没留下任何牵制,一门心思地向千夏冲去。路上遇到南蛮的粮草车队他也不管不顾,只要没主动反抗的,神锋营就不会有动手的意思。看似窝囊,实则争取到了最快的行军速度。
身后追击的凤燧营也不慢,一开始的耽误的路程逐渐弥补,但曾阧没想到神锋营目标如此明确,路遇南蛮竟然不动手。问题是他们不动手就算了,被冲散阵型的粮草队伍横亘在官道上,凤燧营要是不动手就要等……
“直接踏过去!”
曾阧上次瞧见刘夕阳的身型便觉眼熟,在副将的提醒下想起来是那几日在南蛮境内追捕的家伙,大将军又和他说此人便是刘夕阳,曾阧心中带着多重怒气,哪能轻易放过他!现在大好的机会,谁有闲心去管这百余运粮百姓的死活?
从神锋营铁蹄下活下的粮队被自己的战马给撞的东倒西歪,不幸遇难的人已经血肉模糊,幸存的人怔怔地躺在地上,望着沾满了自己人鲜血的粮食,没有人哭喊。
追过来传令的骑兵很久后才行到此地,两三骑倒不会被这场面阻拦了去路,就是经过伤员身边时,会看见他们向自己投来奇怪的目光……
两大骑兵营的追逐还在继续。神锋营时不时地舍弃官道避开南蛮的粮草,速度自然会放慢许多;凤燧营没这个顾虑,踏着曾属于云泽的土地,践着原本是南蛮的人心,逐渐拉近和神锋营的距离。曾阧一马当先,望着视线所及的尘烟滚滚,果断催马,战意十足。
神锋营已经能看见千夏城的样子了,冲在最前的丁三益与凌少年示意一番,八千左右的神锋营突然一分为二,踏着半回旋战法的路线,似乎要在大片开阔地上和身后两倍于己的敌人交战。
曾阧看着他们的行动,放缓了速度让身后的将士们停了下来。他知道借着现在的战意交战才是正确的选择,也知道士气这东西很难调动,可他看着兵力劣势的敌人选择在开阔地和自己交战……谨慎的他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神锋营阵型保持的很好,静静地站在那里,最前面的那一骑还小心着马蹄下冒芽的庄稼。两军间隔着一里有余,凤燧营刚摆好阵势,听到对面喊道:“神锋营副统领丁三益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曾阧眯着眼望向他,又乜着神锋营最前面的几骑,一直没有看见刘夕阳的身影。他谨慎地向后打量,仍是没看到刘夕阳,心中略感不妙,喝止了副将的回应,直接下令道:“冲锋!”
丁三益还在用着言语撩拨,凤燧营好像没听见,也好像不在乎主将威名被敌人侮辱。曾阧更不在乎,战争不是切磋,谁给你在乎公平与否?丁三益没指望两三句就能惹起对面的情绪,他看着蛮子冲了过来,直接御马前冲。
身后的神锋营还未接触就跑起了战术,如同象兵有五位骑手一样,神锋营的战术在南蛮这里没什么秘密可言,凤燧营变阵及时,未等神锋营跑起来,便将他们的行进路线全部堵死。
只要神锋营敢退,就要面临凤燧营唯一一轮、偷师自神锋营的袖箭齐射。
有什么不敢的,半回旋被针对了数十年,总该发展出新的套路。两军甫一接触,神锋营便开始后退,不过与以往不同,这次撤退的方式是交叉撤退,左右两侧相交,坚守着凤燧营的压制不会收缩,避免了被远程牵制的风险,阵线也向东西两侧扯开。
丁三益独自一人守着阵型的交错点,曾阧和他交手一瞬便感觉到修为差距极大,他果断放弃与丁三益硬抗,冲进神锋营阵中,希望能打乱神锋营的节奏,进而造成混乱。
突然,曾阧看见阵中有一批没有骑手的战马。他收回长枪,将右手放在腰刀上,感觉脑后一凉,靠着本能匐在马背上,只感觉从腰间至后颈处出现一道火辣辣的伤口。他忍着疼痛保持前冲,荡开袭到身前的长枪,抬头间瞧见那匹马上出现一个拿着匕首的家伙。
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藏在了哪里?起兵交战用最短最险的兵器,他和刘夕阳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该死的刘夕阳到底在哪里!
“三阵!”曾阧大喝一声,喊出了凤燧营撤退的阵型。敌人的底细完全没摸透,明显是牵制的游击战术怕是有更深的陷阱,曾阧重伤之下保持着清醒,果断先撤了再说。
凤燧营自然不是乌合之众,听到撤退命令的时候还能保持阵型,一边拉开与神锋营的距离,一边保持着对敌人的压力,争取尽可能地保存己方战力。神锋营在大战术上没准备拼命,可遇见短兵相接的时候哪会放过。在不打乱阵型的前提下,神锋营没准备轻饶了敌人。号称与神锋营旗鼓相当的?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神锋营。
“展翅!”丁三益感觉到战场的局势转变,果断下令了撤退的命令。
都是撤退应该客客气气的,可是两只骑兵撤退的方向都是千夏城。
千夏城的城门在骑兵们冲过来的时候打开,城墙上站着是两方都认识的人。
“六阵!”曾阧终于在最不该看见刘夕阳的地方看见了他,毫不犹豫地下了新的命令。
凤燧营不少人也看见千夏的情况,果断执行了从建营以来第一道关于六阵的战术。
凤燧营处处模仿神锋营,战术都是南蛮在交手中偷学的,名字却没有学过去。姬柒希粗人一个,用数字代替很简单,兵卒们接受起来也不难,只不过六阵从来没想过运用,也没瞧见神锋营在战斗中用过。
六阵,顾名思义,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