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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不是没有想过母凭子贵的可能,甚至一度沉迷此道。
后来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和尴尬处境,又觉得这样孕育出一个小生命,实在太不负责,于是就放弃了,选择了顺其自然。
可当她真的听到自己被允许嫁进傅家的原因,只是因为能尽快给傅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想法,还是荒唐,甚至有些想笑。
不过随即就释然了。
也许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生育机器,也是她唯一能够体现的价值。
毕竟她这样的家世和身份能够嫁进傅家,完全就是高攀。
在傅家这些人精一般的长辈看来,就是她年纪轻轻心机不纯,接近并勾引了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
不仅成功的钓到人们眼中的金龟婿,还一跃枝头,即将成为名正言顺的豪门阔太太。
这样的人生捷径走起来丝毫不费劲,比同龄那些脚踏实地的女孩幸运了不知道多少,对她有所防备也实属正常。
钟意到底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跟傅金山这种在商场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大人物说话,难免局促紧张,那只与傅泊焉相握的手很快就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滑腻的感觉让她微微抽回手,却又被男人捉了回去。
周围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等着听她的回答。
关于结婚后立刻要孩子这件事情,钟意不想违心的骗人,又过不了自己这关,正兀自纠结着怎么回答,就听见身边的男人说道:“爷爷,要孩子这事儿也要看缘分,我和意意会努力的。”
这两句话既替钟意解了围,又给家里长辈吃了一颗定心丸,傅金山一早就说过,傅家最有心机和城府的那个,非他二儿子家的老三莫属。
除此之外,还有野心,有狼性,和看过世界的眼光。
当然,也最随老傅家的根儿。
站在不远处听热闹的宁俏听到傅泊焉的回答,凉凉的插了句话,眉间堆满了幸灾乐祸:“就怕有人图的就是钱,吃得就是青春饭,连孩子都不想生……”
气氛随着宁俏的话,陷入微妙的僵持中,就在这时,傅泊焉的父亲傅朝生开了口:“爸,您晚饭后的药还没吃,我扶您去吃吧。”
傅金山抬起拐杖,很快又落下,砰地一声与梨花木地板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就连远处的玩闹声都小了不少:“还是那句话,想进傅家的门,子嗣就大过天。”
话落,就吹胡子瞪眼的走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对傅泊焉和钟意的一个警告。
傅朝生见状连忙跟上,生怕老爷子步伐太快跌了跤。
世人都知,傅金山的三个儿子,都是出了名的窝囊,也都是出了名怕媳妇,虽然也都孝顺,但没一个人能撑起傅家的门面。
直到傅泊焉成长起来,才算后继有人,并顺利接过了他手里的接力棒。
在他看来,傅泊焉才更像他的儿子,而他这三个亲生儿子,更像是路人甲乙丙丁,没一个随他,也没一个有用的。
傅金山和傅朝生走后,客厅的低气压骤然解除,原本热闹的玩闹声就更热闹了,可这样的场景,却并没有让钟意感到其乐融融,相反有一种戴着面具参加化妆舞会感觉,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演。
这时,傅泊焉的两个姑姑去而复返,和傅泊焉的母亲聊起家常,完全把即将过门的钟意当成了空气。
可能是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关系,觉得随时能够结束,就算结婚也能随时离婚,在这豪门里早已经见怪不怪,谁也不会因为傅泊焉喜欢就当真。
毕竟男人喜新厌旧的程度,远远超过女人的想象,而她们这些豪门里的女人也最深有体会。
不过相比其他人的冷漠和疏离,傅泊焉的奶奶元清就显得格外热络,时不时的叫老宅里的阿姨给她切水果,送吃的,说她太瘦了要多吃点,还叫不要跟其他小姑娘那样,追求以瘦为美,女孩子就是要胖点才有福气。
钟意都一一应了下来,想必整个傅家,跟他最亲厚的人就是他的奶奶。
老人家身体不好,一晚上闹腾太久,难免有些吃不消,陪她又聊了一会儿,就上了楼。
恰好在这时,傅泊焉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看了一眼,就示意他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接听。
钟意点头,一直目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坐在一个地方久了,难免觉得累,钟意左顾右盼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她这边,就挑准时机溜了出去,准备透透气。
傅家老宅是最正宗的中式宅院,庭院的设计和布局都是享誉国际的园林景观设计师设计的,站在老宅的一角,朝山下灯火通明的城市看去,好像遗世独立般,远离了喧嚣尘世的是与非。
钟意正看得入神,突然觉得肩膀一沉,随后一道颀长的男人身影就映入了眼帘:“这里是风口,小心着凉。”
角落的灯影有些模糊,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可这道声音她却很熟悉,是温世恺。
钟意连忙退后半步,又伸手拿下了他刚刚披在她肩头的宽大西服外套,递到了他的身前:“谢谢提醒,我不需要。”
温世恺没接,而是低头点了一支烟,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他,在深浓的夜色里,多少显得有些疲惫和孤寂:“钟意,我好歹也追了你四年,就算做不成恋人,还不能做朋友了吗?”
钟意想到他之前做过的种种,只觉得恶心,连一秒钟都不想周旋,更不想跟他独处多待:“抱歉啊,温先生,我男朋友的家教严,不会允许我的男女关系这么复杂的,如果冒犯了你,还望你多多海涵。”
钟意跟他说话,从来都这么滴水不漏,几乎让人找不到什么破绽,就连发泄的点都没有。
常常让他有一种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的不痛不痒感,说不上来的难受滋味。
温世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声音被烟雾熏染的格外深沉低哑:“钟意,买卖不成还仁义在,你至于对我这么冷漠吗?”
钟意笑了笑,声音娇软却又能够见缝插针:“温先生,你已经结婚了,有时间的话,就多陪陪老婆,那才是你一生的财富。”
温世恺始终没有伸手去接自己的西服外套,钟意只能放在一边枯树枝上:“失陪了……”
钟意的话还没有说完,温世恺就打断了她的话:“钟意,我也很爱钱,甚至不惜踩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所以在感情上,我从来没给过别人任何期待,也没给过自己任何期待。”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你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毫无指望,也毫无保留喜欢过的女人,你告诉我,你拒绝我是因为我单纯的没钱,还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我?”
钟意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活得特别清醒的温世恺,会有一天问出这么矫情的话,这简直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她停下脚步,状似在思考他的问题,过了几秒钟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温世恺,没人天生爱钱,那些爱钱的人都是尝过没钱的苦,所以才会选择爱钱,我想再这方面,你最有话语权了。”
温世恺的家世极其普通,连书香门第都算不上,能娶到许沫,已经算是飞黄腾达的典型代表。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选择了钱,那么就该放下七情六欲,只做金钱的奴隶,而不是像这样,吃着锅里看着盆里,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钟意全程带笑,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外泄,比对陌生人还要客套。
温世恺却并不甘心:“钟意,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话来搪塞我?”
钟意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他撕破脸皮,既然他一直装作听不懂,那她也就没有必要给他再留什么脸面:“温世恺,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不想天打雷劈的话,最好本分点,是的,这就是一句忠告。”
说完,不等温世恺反应,钟意就离开了那一角。
夜风很凉,穿透她柔软的发丝,飘在空中,她不禁哆嗦了下。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一只伸出的大手握住,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刚要恼怒,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傅泊焉。
傅泊焉见她一脸的怒气,不禁笑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气鼓鼓的?”
钟意摇头,随后上前一步,拥住了他劲瘦的腰身:“你怎么一个电话打了这么久?”
傅泊焉回答的轻描淡写:“国外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解决起来有点棘手,难免多讲一会。”
钟意哦了一声,正要说好冷的话,就见男人主动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上:“有没有吓到?”
钟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的家人,有没有吓到你?”
在正常的家庭里,都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可在傅家,似乎只有尔虞我诈,甚至还要提防随时而至的明枪暗箭,可想而知他活得有多么累。
钟意转了转眼珠,随后摇了摇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害怕。”
这是一波强行拍出的马屁,生怕他转头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虽然她是清白,但在他的面前就难免的心虚。
傅泊焉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嗯,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钟意重重的点头:“好的。”
……
两分钟后,傅泊焉和钟意一前一后的进了老宅。
由于钟意身上披着傅泊焉的西服外套,一走进去,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尤其吸引了同辈哥姐弟妹的关注。
许战文今晚的手气不太好,玩了两把,就把牌面让给了其他人,见傅泊焉和钟意手牵着手,不禁调侃道:“看来老三这次是真要认栽了!”
这种话题,钟意通常都不会接茬,而是等着傅泊焉回答。
傅泊焉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但却由于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场,常常会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表哥羡慕的话,也可以随时定下来。”
许战文是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几乎可以和厉星城齐名,身边总是女人不断。
这样的人玩心重,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整片森林,傅泊焉这么说,无非是在揶揄他。
许战文最是识趣儿,及时止了这个话题,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办婚礼?说实话,傅家太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儿发生了,竟然有点期待了。”
傅泊焉并没有说具体的日期,只说了一句快了。
钟意站在一边,突然有一种逼宫后,成功上位的感觉。
这种负罪感源于傅家的每个人都有苏音的回忆,而她却永远取代不了他们记忆中的苏音,在这一点上,她觉得无比的沮丧。
周围的笑闹声并没有停歇,可能是她平时安静惯了,此时只觉得有点吵,很难真正的融入进去,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傅泊焉拉着她重新坐回沙发处,刚刚坐下,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他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眉头皱紧,一副遇到棘手问题的样子。
钟意平时就独处惯了,并不需要他必须陪在身边,便低声说道:“你有事情就去忙,我自己也可以。”
傅泊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钟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大概过了几秒钟,身边的沙发传来塌陷感,她往过一瞧,坐在她身边的,正是傅泊焉逝去大哥的遗孀。
钟意有些不解,问了一句:“您……有事吗?”
宁俏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随后问道:“钟小姐,不知道你了不了解老三的过去?”
钟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不必非得了解。”
宁俏倒是没想到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丫头,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顿时升起跟她一较高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