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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的时候,她先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裙和凌乱的头发,生怕自己千里迢迢的找来,是一副狼狈又邋遢的样子出现在他眼前。
到了前台,她用流利的英语询问了傅泊焉的房间号,被告知以后,就乘坐电梯上了十六楼。
等到了傅泊焉居住的房门口时,钟意敲门的手突然一顿,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半天都没有动。
来的时候是满腔的决心和勇气,这会儿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怎么也找不到充气点。
是的,她承认,她在害怕。
这种害怕不是畏惧他这个人,而是在认清自己的心以后,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表达出来,所以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恐惧。
路过的打扫卫生阿姨见她站在门口有些鬼鬼祟祟,不禁投来奇怪的目光。
钟意一时尴尬不已,朝人笑笑,就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想一下待会儿要说些什么,怎么说才好。
刚转过身,房间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钟意的手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那么映入了男人的眼睛。
三十几岁的男人,举手投足带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性感,看人的时候,眼皮会出现深深的褶子,像是不见底的海,让人无法看穿。
钟意从机场直接赶过来,除了一个包包,什么都没带。
这会才意识到没有换衣服,没有化妆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有多么的相形见绌。
傅泊焉好像刚洗完澡,身上有着沐浴露和须后水的清冽味道。
“要出去吗?”
“什么时候到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对方,接着又都沉默了下来。
钟意见他西装革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你有事情就去忙吧,我去开个房间……”
她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却被男人伸手扣住了手腕,随后轻轻一拉,人就跌进了那道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来找我干什么?”
离约定的三天时间还没到,他有些不确定她飞过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意也没挣扎,顺势环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好像一路赶来的所有疲惫和患得患失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傅泊焉……”
男人伸手摸着女孩有些枯燥的发顶,能看的出来至少两天没有洗头了,他却不觉得脏:“嗯。”
钟意抿了抿唇,仰起头看向他的脸:“我……想过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到她心甘情愿的说出这句话,傅泊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乱得一塌糊涂:“这次怎么这么乖?”
钟意不过才二十四岁,这个年纪虽然不至于对爱情一无所知,但至少也应该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可经过昨晚,她觉得那些阻碍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钟意仰头看了他几秒钟,就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薄唇:“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你,所以不想逃避了。”
傅泊焉还没有说话,钟意就借着身体的力量,将他往后撞了撞,但始终没有松开环抱住他腰身的双手,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的树懒:“我们进去说吧。”
走廊上经常有人路过,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免费参观的对象。
傅泊焉没有防备,被她的动作撞得退后了两步,进到门里头,女孩就用脚踢上了房门,正要说些情话哄哄她家委屈的老男人,就听到房间里有一道甜美的女人声音传来:“哟,老三,这就是把你迷得团团转的那姑娘?”
当钟意知道房间里还有人的时候,赶紧松开了环抱住男人的双手,并迅速的退后了两步。
这时,女人移动过来,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踢踏声音传来,钟意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人脸。
傅泊焉倒是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被抓到金屋藏娇时就底气不足,而是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替她引荐道:“你之前可能没有见过,她是我二姐,傅菁菁。”
所有人都知道前国会议员傅朝生有四个儿女,包括已逝的长子傅长亭、二女傅菁菁,三子傅泊焉,四女傅绾。
傅长亭死后,傅菁菁和傅泊焉的关系一度恶化到没有任何交集,直到近两年才重新联系上。
傅菁菁走到钟意身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把人打量了一番:“老三,你眼光确实不错,这样的美人几千年都难见一回,怎么就落你手里了?”
傅菁菁的话有多酸,就有多么的让人不舒服。
钟意绕过她,走到傅泊焉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臂膀:“我觉得他更好看,而且有能力有手腕,和他在一起,我才是应该自卑的那一个。”
傅菁菁愣了两秒钟:“哟呵,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挺牙尖嘴利的?”
傅泊焉低头宠溺的笑了笑:“吃午饭了吗?”
钟意光顾着赶路,好快一点见到他,路上就什么都没吃。
他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好饿,而且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种状态了:“没吃呢。”
傅泊焉又笑了笑:“想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傅菁菁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喂,傅泊焉,你刚刚可是答应我带我出去吃的,这会儿小女朋友来了,就不顾你姐我的死活了是不是?”
傅泊焉终于抽空看了傅菁菁一眼:“看不惯,你可以现在就走。”
说着,就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门在那边。”
傅菁菁气得跺脚,一张俏脸顿时绯红一片:“傅泊焉,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傅菁菁就扭头走了。
钟意看着傅菁菁走远的背影:“你确定她是你姐姐?”
傅泊焉又笑:“她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有很严重的公主病,总以为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听他这样说,钟意竟然有些疑惑两人为什么会是交恶的关系:“你呢?会不会难过?”
傅菁菁带着那么严重的公主病,当着外人的面那样说他,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傅泊焉有着坚不可摧的心脏,也受不了有着血脉家人的轻视,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姐姐。
傅泊焉伸手将她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给出了一个轻描淡写的答案:“有些事情习惯就好了。”
钟意突然觉得很心疼:“没关系,以后我会对你非常非常好,让你忘记之前人生里,所有不开心不愉快的回忆。”
傅泊焉被她逗笑,笑得胸腔都震动了起来:“看来,你刚刚深情款款的对我说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不是骗人的。”
钟意的俏脸蓦地一红:“你说得我好像经常骗你一样……”
这话,钟意说得没有任何底气,以至于越往后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蚊子一般。
傅泊焉捏了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之前是谁说会乖乖在家等我,却在我前脚离开家,后脚就订了机票离开了,又是谁说让我带她回家,醒来就耍赖的……”
傅泊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意出声打断了:“停,前一条罪名我可以人,但是后一条,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认,毕竟那是醉酒以后说的话,算不了数的。”
“可我当真了。”
钟意仿佛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当真了。”
傅泊焉接着又说了一句:“因为那样的话,你之前对我说过一次。”
钟意有些不解:“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
傅泊焉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秘密。”
别看傅泊焉平时总是端着成熟稳重的架子,要多正经有多正经,要多严肃有多严肃,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小动作特别的多。
不是喜欢用手捏她的脸,就是摸她的头,要不就是刮她的鼻子,很多时候,都会让她产生一种与他高冷的形象极其不相符的感觉。
胃部有抽痛感传来,大概是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的代价。
钟意也顾不上其他了,小脸一皱:“傅泊焉,我好饿啊!”
说这话的时候,钟意伸手捂住自己的胃部,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傅泊焉也收了玩笑的心思:“去沙发那里坐一会儿,我去餐厅给你买。”
傅泊焉交代完就要走,却被身后的小女孩抓住了衣角:“叫外卖就好了,你不用非得亲自去买!”
傅泊焉回身笑了笑:“现在是用餐高峰期,外卖会送的很慢。酒店的饭菜吃起来又不可口,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中国菜馆很好吃,打包回来会很快。”
钟意听他这样说,就没再阻止:“路上车子多,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
傅泊焉走后,钟意就摸索着去找淋浴间,准备在他买饭的这个时间里洗个澡。
刚找到淋浴间走进去,钟意就想起了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没有换洗的衣服。
两天没有洗澡洗头了,加上又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她身上的味道估计已经不能用难闻来形容了,想到这里,她就一咬牙一跺脚,到衣柜里找来了一件男人的白衬衫,准备用它当做换洗的衣物。
解决完棘手的问题,她就打开了淋浴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又把浴室的地擦干才走出去。
这时候,傅泊焉已经买好午餐回来了,看到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男士的白色衬衫,那种视觉冲击力,不亚于她主动找上门说要跟他在一起的那一晚。
钟意没想到傅泊焉会回来的这么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出浴的样子,已经完完全全的映到了他的眼底。
对视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钟意率先转过身。
异国他乡,陌生的酒店,男人的白衬衫,以及真空的状态,这些无不让人联想到那些缠绵悱恻的画面。
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纯情少女,虽然知道这是人类的一种本能,但还是无法做到无动无衷。
傅泊焉看了两眼,就平静的收回了视线:“过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钟意嗯了一声,随后别别扭扭的解释了一句:“我来日本来的比较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就到柜子里找到了你的白衬衫……”
傅泊焉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钟意抿唇沉默了两秒钟:“所以,你还有没有带其他的衣服借给我先穿一下?”
衣柜里就只有两件白衬衫,和两件西服外套,没有裤子之类的,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没法见人,尤其是他。
傅泊焉盯着她看了两秒:“反正晚上还是要脱的,穿不穿都没什么关系。”
傅泊焉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能把这种话说得风流却不下流,让人听着只有心动的感觉。
钟意好看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座小山:“傅泊焉,我没跟你开玩笑。”
傅泊焉听后,一本正经的回她:“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钟意的脸颊本来就被水蒸气蒸得红彤彤的,这会又被他的话,弄得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晕红得十分离谱,大声的嗔怒道:“傅泊焉……”
傅泊焉也算了解钟意的脾气,于是适可而止道:“在行李箱里有两条睡裤,和几条西裤,你想穿睡裤还是西裤?”
小的时候外婆就会经常穿外公的裤子,可邻居的婆婆婶婶都会说外婆,说女人的身子不干净,不能穿男人的裤子,会压男人的运势。
可外公从来没信过,外婆也从来没有停止穿过。
不过……
像傅泊焉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应该会更迷信的吧?
“算了,我还是去把我洗过的衣服用吹风机吹干吧。”
傅泊焉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就走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钟意摇头:“没有,是我想起外婆的话,她说女孩子一个月总要脏那么几天,平时就算不来月经,也没有男人干净,会脏了裤子不说,还会压男人的运势,我可不干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