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忘了问你名字。”
鹘野又换了话题,完全不清楚他要干嘛,估计是想查户口了吧。
"你随便……”
刀无泪止住声音,察觉这话题似乎有些熟悉,再留心鹘野的后脑勺,道:
"我叫尼绥变,听上去很像是你随便,但绝对不是你随便,而是尼绥变。”
问清了"尼绥变”是哪几个字之后,鹘野努力绷住表情,说:"好名字,好名字,很匹配阁下。”
"……嗯。”
刀无泪面无表情跟着移动,实际上,可想照着他后脑勺来一棍子。
可能是刀无泪的目光过于幽深,鹘野忽而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深意,但他笑着说: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刚开始怎么都不肯说名字,非要让我随便喊。
我想哪里能够随便喊他啊,好在他最后还是愿意说了自己的名字。
我这时听见你说了随便,我还愣了愣,幸好不是随便喊。”
"……哦。”
面无表情的刀无泪,内心正狂风呼啸,与丫头远距离的实时对话,道:
【看看吧,他贼成这副德行也是够了,若非不是觉得偷袭他没什么成功率,我现在都想对他套麻袋揍一顿了。】
正盯着假扮鹘野的对象之时,忽而听到刀无泪的疯狂吐槽,丫头道:【你悠着点吧,他那样,估计是等着你上去套麻袋呢。】
不能气,绝对不能认真了,谁认真谁输。
刀无泪安抚着自己暴躁的心态,他果然是得要远离鹘野。
可烧脑的游戏很是让他着迷,怎么破?
看来只能转移注意力,刀无泪问道:【你那怎么样?】
对方那目光呆滞,却蹲在草昧子身边,如同忠犬般照顾着他。
若是鹘野便看着还行,换作旁人就怎么看都奇怪。
可就是这样,才让她提心吊胆,如头顶上悬了一把剑,随时随地都能掉下来。
丫头简要了措辞,道:【还成吧,对方现在没什么危险举动,你那边遇到麻烦了吧。】
【正走着,前方有可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可能是被堵得前进后退都不行,这种当夹心饼干的滋味可不好受……丫头?】
好像……断线了?
【哇咔咔,他竟对着草昧子流口水,该不是想着将他吃干抹净才这么勤快帮他擦洗身体的吧!!!】
鹘野沉寂了好久,都没有与刀无泪说话,但也不是说这样就乐得清闲。
鸦青眼眸不动声色瞧了刀无泪好几眼,便是他绷着脸面,也能看出细微的变化。
比如他现在双唇微开,像是很惊讶,但又很主见,若是探究其内心,恐怕不晓得是什么情况。
【你怼他,往死里怼他,吃人肉这种事怎么能磨磨唧唧的,直接一口吞……】
【你……急糊涂了吧。】
回想自己刚刚的所言,刀无泪眨眨眼睛,道:【反派不是死于话多,而是因为他磨磨唧唧。】
【……你说服了我。】丫头上去就是抬脚踹那假鹘野,心瞬间舒爽,道:【果然不能磨磨唧唧的。】
假鹘野正要张开血盆大口吞了草昧子,却被丫头一脚踹飞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咔嚓一声脆,脑袋嗑在了墙上。
歪脖子……没气了。
【你留心。】刀无泪收回心神。
【得嘞,有我在,来一个就踹一个,上两个就打一对,保证让他们知道磨磨唧唧的下场。】
而那鹘野正好看着他,幽幽喊出"刀无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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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四目相对的无言以对,而是刀无泪已然回神的静默无声。
以为将要得到什么结果,鹘野揪着心,也不说话了。
这一秒,刀无泪迅速侧脸,看向自己的后方。
仿佛鹘野那一声是在提示他,背后有人。
"可能看错了。”鹘野轻描淡写化解了那句看似无心的试探。
刀无泪也不揭穿彼此的伪装,让鹘野继续移动,看看前方有没有路可走。
"……好像有声音。”鹘野附耳于墙体上,倾听着另一边的对话。
声音经过了某些东西的阻挡,听上去有些失真,但勉强能清楚对话内容。
"放……放开……放开我……”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鹘野觉得对方应当被铁链捆着了。
"告诉我,东西在哪里。”
"……不……不知道……不……啊……我的脸……”
这声高昂的惨叫让刀无泪确定这是一场问刑。
"主子放你一条活路,你竟敢恩将仇报,说!!!”
那种烤肉的声音很刺耳,隔着墙壁也能清晰入耳,不过刀无泪在意的是谈话对象。
继续听着也没有什么可用的内容,都是凄凄厉厉的惨叫和鞭挞声。
且被审问之人已然昏迷,对方也不想让他死了便停止问刑。
墙壁那边悄然寂静了,他们这边才刚刚开始热闹。
"你什么想法。”刀无泪问他。
"声音很耳熟。”鹘野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故意假装不知道,明明对方都有说到称呼了。
"玉面魔君,刚刚被审讯的对象是他。”刀无泪赌了一把。
鹘野不是很在意地点了头,说:"嗯,这个我知道,但审问他的人是谁呢,我听着声音觉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二人都不在同一个思考水平线上边,但他们可以努力往中间值靠拢。
"还是先回去,不清楚草昧子醒了没有。”鹘野打消过去一探究竟的念头,道:"这地方古古怪怪,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一点也不想被"我们”。
刀无泪没告诉鹘野,草昧子遇袭的事情,不过估计对方心里自有考量,既然他决定要回去就走吧。
这条路,似乎比之前长了。
鹘野说,他之前计步来着,而现在已经到了地方,却还是一望无际的道路,漫长而枯燥。
"可能就是你所说的那样,但不知道前路是生是死。”
鹘野的嗓音空灵缥缈,仿佛一阵风,轻慢却无形,抓不住又留不得,着实很难办。
"便是你想要长眠于此,那也是你的选择,在此之前是不是得先将你朋友带出去再想这个问题呢。”
还是第一次有表情变化,见他皱着眉,鹘野脑中浮现父君母后的面容。
他们也是担忧着自己,却不曾表现出来,不过是因为明白他要担负重责,故不想让自己心有牵挂吧。
但他们终究是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