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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法国勃艮第,第戎。
正在经历中世纪最后一段岁月的欧洲此时颇有些风雨飘摇。内部战争四起,黑死病反复爆发;蒙古人刚刚退去,崛起的奥斯曼土耳其又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如果不是三十多年前全盛的帖木儿如同猎食的黄雀般从东方攻入奥斯曼土耳其,击败土耳其苏丹巴耶塞特亲率的大军并攻占安卡拉,还把土耳其剩下的领土分给了巴耶塞特的四个儿子引发了激烈内斗,君士坦丁堡怕是早已变成了伊斯坦布尔。
何暮在尼泊尔找到的珍贵线索还是断了。重新在喜马拉雅山好好搜索了一遍后他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疑似香格里拉的地方,回到飞船与贡多福沟通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新的线索。又在青藏高原附近晃悠了几圈还是苦寻无果后,他只得暂时作罢。
之后的一段时间何暮一路向西,打算前往欧洲实地考察,以便于今后的计划能更顺利地实施——当然,顺便游玩一下也是要的,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窗外,入秋的法国梧桐开始落叶,在勃艮第古老的街道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金灿灿的。盛产优质葡萄的勃艮第地区是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产地之一,在古罗马时代就已经享有盛名。这里遍地葡萄园,即使正处战争年代,依然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葡萄酒的醇香——当然,何暮不用去闻,他手上就端着一杯“酒中之王”尚贝尔旦,满桌的美味中还有著名的勃艮第炖牛肉——用来炖这牛肉的红酒则是“酒中皇后”霍马内-泛蒂。
而这一代的勃艮第公爵正坐在何暮对面,优雅礼貌地举着酒杯与何暮相碰。
至于为什么……还是要说到黑死病。这区区鼠疫已经在欧洲肆虐近百年,是将中世纪鼎盛时期繁荣昌盛的欧洲彻底打倒的罪魁祸首之一,甚至可以是之首——没有什么比人口骤降三分之一,用了150年才缓缓恢复这样的打击更加沉重了。
而对于何暮来说,就只是区区鼠疫而已。其实很好解决,个人卫生——封建时代的欧洲人脑子出了问题不爱洗澡,连贵族身上都有跳蚤。可别小看了爱干净,跳蚤可是黑死病得以不断反复难以根除的重要原因:这些小恶魔正是鼠疫从老鼠传播到人类的关键环节。
来到第戎,先是一手妙手回春救了勃艮第公爵的爱妻和三个儿子,然后又刻意炫技一般圣光狂闪,对整个公爵城堡的病患进行了治疗。最后,在何暮这个江湖骗子的一手“龙火焚城”消毒法之后,勃艮第公爵彻底拜倒在何暮这个活神仙脚下。
这个江湖骗子还装模作样非常敬业地先开了堂课再接受款待。全第戎正被黑死病搞得人心惶惶,活着的官员医生都来了。只是提了一些放在现在几乎是卫生常识和传染病标准处理流程的知识和原理,就让无数法国乡巴佬大开眼界:灭鼠灭蚤,经常洗澡,发现病患治不了,全部隔离大家好……
这下他可不就成了东方神医、活神仙、活菩萨、天使下凡……就差说他耶稣转世了。忙里忙外弄了好几天,这才欣然接受公爵全家的盛情邀请,成了勃艮第城堡的座上宾。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又从何而来?”
古典法语脱口而出,纯正自然:“区区名讳不提也罢……至于从何而来,公爵您博闻广识,难道看不出来?”
“确实不知,未曾见过这般装束……观阁下气质手段,也不似鞑靼人……”
哦,忘了,这时候的欧洲还真的从未直接接触过远在东亚的华夏。其实更早的时候东西方交流还是有一些的,特别是汉朝打通丝绸之路后一度到达顶峰——造纸术就是在盛唐时期通过大食(今中亚波斯土耳其一带)传入大夏(也就是罗马)。但唐代以后,经过宋朝的混乱和成吉思汗对东西方的毁灭性打击,如今又要加上横亘在中亚的奥斯曼土耳其——陆上丝绸之路在明朝已经基本不复存在。这时的西欧人也许知道一些来自东方的珍贵商品,也许听说过一些故事和传说(据说马可波罗从未去过元大都,是个骗子,这里假设他去过),却实在没有在欧洲见过华夏人。“我来自东方。”
“可是来自……那什么……帖木儿帝国?撒马尔罕?还是……?”
“不,我来自更遥远的地方……公爵可有见过瓷器,或者丝绸?”
勃艮第公爵面露惊讶之色,思索片刻后问道:“可是来自‘瓷国’(china)?还是叫叫叫……‘赛里斯’(丝国,seres)?”很长一段时间里,瓷器和丝绸代表着华夏,也代表着珍惜和昂贵——早在罗马共和国晚期,凯撒就曾经身着一袭紫色丝绸长袍观看戏剧,惊为天人,被视作最为高档华丽的服饰。
“看来,公爵还是知道一些的……”
“阁下真是来自那里??不不不,请您稍等片刻,”勃艮第激动了起来,转头对公爵夫人说,“亲爱的,快去我房间里把那个花瓶拿来,就是那个白色带花的……”
公爵夫人匆匆而去,然后捧着一个小小的瓷花瓶走了回来,递给了何暮。何暮边在脑海中搜索资料,边在公爵略显紧张的表情下先举在窗前,又翻过来看了看瓶底,还轻轻敲了敲,自言自语道:“嗯……叶青花红,雍容华贵,啧啧,国色天香……这青花花纹和草叶,这玫瑰紫釉色的仙鹤和牡丹花……这可是元代景德镇的青花釉里红啊……这玩意儿成品率极低,产量可没多少……要是能带回未来去可老值钱了……”
“您在说什么?是东方的语言吗……这件是我历代勃艮第公爵的传家宝之一,是我的曾祖父在十字军东征时得到的……您看……可是真的?”
何暮呼了一口气,故作漫不经心地把这稀世珍宝递还给勃艮第公爵,老神在在地说:“公爵啊公爵,这只是传家宝之一?”何暮摇着头指着公爵手里的花瓶,“怕是你其他的所谓‘传家宝’加起来都不值这‘青花釉里红’一件啊!”
公爵一下坐直了身子,捧着小小的花瓶左看右看,嘴里嘀嘀咕咕地模仿着何暮说的名称:“‘资因花休你虹’?果真是好东西吧??愿闻其详啊!”
“咳咳,这可是产自我华夏‘瓷器之乡’昌都(即景德镇)的珍品,应该有几百年历史了……这‘青花釉里红’只是瓷器的其中一种制作方法,结合了‘青花瓷’和‘釉里红瓷’各自的优点,但是要想得到这么好的一件……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想要成功完成这样一件作品是非常困难的,制作十件,能有一两件成功就很不错了!所以这‘青花釉里红’产量非常低,即使在我们那里也是珍品……更何况它还不远万里来到公爵手里……这可是公爵你无比的好运气啊……”
“噢?哦哦哦哦哦!快!快收起来!我居然还拿它插过花……哎呀,这才叫传家宝,传家宝啊……”公爵夫人拿着花瓶的表情都变了,脱下外套包起来,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经此一来,公爵心情大好,对何暮也是更加尊敬,宾主尽欢。
享用了一会儿美食和美酒,两人聊着聊着就又回到了黑死病上。公爵摸着刚剃的胡子和身上的新衣服说:“没想到对付这黑死病,重点在于清洁卫生……要不是这战事正酣,我都等不及要推广了……”
何暮一听,正中下怀。于是对着公爵面露凝重之色,明显又要开始享受装神弄鬼的乐趣了:“说到这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