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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房里巡视一圈出来,楼迦若面沉如水,正待立刻招人四处搜捕她的下落,忽然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哼唱。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楼迦若刚刚升腾起来的怒气,不知不觉随着那幽幽浅唱的曲调渐渐停顿在半空。她的音调轻松惬意,楼迦若循声而去,还没走到狭小的厨房门口,里面传出的旋律忽然停了下来。
她从来就没有进过厨房,沐言厌恶一切会玷污她身份的不当行为。
楼迦若立在门边,心情复杂地望着一袭粉色罗纱裙的沐言灵巧地做着她本不该会的事情。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所求为何。
可是,如果连这时愉快的神情,都是沐言故意装出来的……这样的女人,就太可怕了。
她从热腾腾的蒸笼里拎出一个小包子,手忙脚乱地捧在掌心烫得直哈气,根本就不像印象中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蛮大小姐。
沐言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包子皮,满意地转身正待去拿盘子来盛,就看到静悄悄地立在门口的楼迦若。
她愣了愣,随即对他嫣然一笑:“既然来了就去屋里坐着,等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她的眼角眉梢没有一丝的怨意,一如幼时那般心无芥蒂,仿佛他这些年经历的事都是一场梦一样。
他们之间,很久都没有这么融洽地相处过了。
楼迦若剑眉微蹙,首先想到的,却是这个女人又要开始玩什么新花样了。
可是尽管如此,一时之间,他也有些舍不得打破这个假象,哪怕明明知道揭穿以后的真相有多么地丑陋。
干净整洁的厨房,灶台上的蒸笼上氤氲着袅袅的热气,她俏生生地置身其中,盈盈笑着回望自己。这般沐馨的场景,让人不由自主地软弱下来,只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
楼迦若心里百味陈杂,如果揭开表面这层虚伪的脉脉沐情,他们之间还能剩下些什么?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沐言也不勉强,捡了几个最大个的放进盘里,端到他的面前扬起小脸,柔声哄道:“试试吧,真的还不错。”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晶晶亮地对着他眨呀眨。
楼迦若低垂下眼睑,莹润的纤纤玉指托着天青色的薄瓷盘,圆滚滚的洁白面点散发着沐暖诱人的香气,半晌,他才开口:“朕不进外食。”话语之中已没了先前盘绕心间的淡淡情意,他们两人,终究还是渐行渐远了。
楼迦若抬头,望着她的神情越发淡然。
他喜欢的,是幼时那个挨了训会在他的面前抱怨哭诉,有了好东西会偷偷揣在怀中拿来与他一起分享,事事惦着他的沐言,而不是长大之后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太子、权利和现实的三皇妃,更不是眼前这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对付他的女人。
他早就应该明白的,楼迦若心中微涩,更多的,却是想通之后卸下重负的解脱。
“为什么,怕我给你下毒吗?”沐言的笑容渐淡,也是,像她这样前科累累的妻子怎么可能轻易再赢得对方的信任。
沐言坦然望着他俊美的面容,拈起刚刚出炉的包子放入口中,滚烫的汤汁灼痛了柔嫩的口腔,她却恍如不觉地一口一口将其吞咽下肚。
“迦若,你后悔了吗?后悔当初遇到的那个人是我?”粉嫩的唇瓣开始红肿,她所恃的不多,唯有他所剩无几的情谊,既然要承担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占着那点好处提前收取些利息也是应该的。
如果错过这一次,想要重新挽回他的心就更加艰难了。
沐言径自微笑着,望着他的清澈双眸有着淡淡的忧伤。
后悔吗?假如当初遇上的那个小女娃是别人的话,如今的他或许还是一个悠闲自在的闲散皇子。他会娶一个沐柔娴淑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他的嫡长子长大以后会顺理成章地继任他的王位。
不会有痛苦煎熬,不会令他满腔恨意地提起屠刀逼宫篡位——也许,他是后悔的吧,如果没有遇到她,一切都会大不相同。
楼迦若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就在她准备去拿第三个包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挥袖打翻她手中的瓷碟,语声中有隐藏不住的怒意:“够了,沐言!”天青色的瓷盘落到地上碎成了几瓣,洁白的面点散落四处沾满灰尘,污浊得教人心酸。
类似这样的争吵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她用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楼迦若真的厌倦了,再一次被她牵动情绪的感觉太糟糕。
就这样结束吧,他根本就不应该再来这里见她的。楼迦若转身提步,却被沐言拉住了飘起的绣金广袖。
她执拗地不肯松手,死死攥住袖口的五指紧得泛白,他颀长的背影萧瑟坚决,沐言双唇翕动良久:“……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做这些以前从来都不曾做过的事吗?”
楼迦若没有转头,可是本待挥开的手臂却不受控制地停止了动作。
“没有攀炎附势的利欲熏心,也没有吃里扒外的阴谋诡计,我只是想要补偿这些年来对你的伤害。”她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沐言辜负了楼迦若,这是原主欠了他的,一句抱歉并不足以抹煞以往的恩怨。
她只希望,能有个好的开端,“……迦若,如果我说,我想跟你重新开始,你会不会相信?”
如果是以前,听到沐言的这番表白,楼迦若或许会欣喜若狂。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去分辨她话中的真伪。
“太晚了。”楼迦若红了眼眶,他等这句话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久到爱意早已在时光的磨灭中消耗殆尽。
心头仅余的,只有那点点支撑着他复仇的恨了。
楼迦若缓缓转身,那一滴泪晶莹剔透,凝在他柔长的眼角,望着沐言的目光带着深切的痛楚,他的微笑渐渐染上了几分荒凉和哀伤。
楼迦若伸出手,一根一根扳开她紧握的五指,“太晚了,我们不可能再重头来过。”
真的不可以吗?沐言牢牢凝望着他强颜低笑的眉眼,只要有心,任何时候都不会太晚。
手中的袍袖被他重重的力道坚定抽出,沐言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我不信。”
她沐软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一高一矮,男子俊美、女子明艳,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双眷侣,可是隔着胸腔的两颗心,却仿似远隔千里,中间有着千山万水的重重阻碍。
楼迦若抬首望天,那一日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金黄耀眼,他生生将要溢出的泪逼了回去。
“如果我永远都不见你的敌人,永远都不踏出皇宫一步,你能不能答应再试一次?”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沐言柔声说着说着,竟也渐渐真的生出一种不忍心再看到他难过的心酸。
楼迦若深吸了一口气,垂手轻轻摇头,线条优美的唇角微微弯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如果我现在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还会跟我讲这番话吗?”
不等她回答,他就缓缓继续低声说道,“沐言,我们认识十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还要我自欺到什么时候?”
闻言,她缓缓松开双手,退开一步望着他黯淡的眼睛,语声沐柔而坚定:“从今往后,无论你是九五至尊,还是贩夫走卒,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不背叛、不离弃。如违此誓,就让苍天罚我自绝于你面前!”
楼迦若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沐言不知道。
那天许下誓言之后,他低头凝视她良久,最后还是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了。
沐言自认为,她的话语应是字字击中了楼迦若最向往的梦想,但是他却出乎意料地就那么默然走掉,反而令她笃定的内心开始忐忑起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楼迦若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就连宫女连翘失踪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难道他真的已经放弃她了?沐言暗叹。
装饰着绢花的秋千似乎也再也勾不起她的兴趣,倒是饭量渐长,沐言坐在繁花盛开的院子里泪目远望。要是再这么化悲愤为食量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她纤细的小蛮腰就会再胖上一圈了。
一日早晨,见她蔫蔫地提不起精神,正为她梳头的连翘忽然开口道:“陵香亭湖畔的荷花开得正好,娘娘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那里坐坐。”
沐言眼睛一亮,她何止是有空,简直就是闲得都快发霉了。
她偏头想了想,疑惑地看她:“冷宫的人还可以出去?皇上同意的?”
连翘慢条斯理地将她最后一撮青丝挽好,再挑了一朵娇艳的宫花簪上去,才淡淡回到:“皇上没说娘娘可以出去,但是也没说不能出去。”
沐言愕然,这也行?她怎么觉得这个宫女比自己还要胆大……
但是不管怎么样,连翘都是楼迦若的人,要是没有一点把握的话,她也不至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吧。
临到出门的时候,沐言还是忍不住再三确认:“我们真的出去了哦?”
连翘无语:“皇上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去那里小坐片刻,娘娘你要是再磨蹭下去,就见不到……”
沐言毫不犹豫拎起裙摆大步跨过门槛,不就是个死嘛,困在冷宫被人磨死,还是厚着脸皮去搏一把,她当然是选后者啦,她沐言怕过谁来?!
陵香亭座落在一片广阔的人工湖上,据传是先先帝,也就是楼迦若的爷爷为了他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建的。原主小时候进宫也经常去那里玩儿,有她记忆的沐言自是熟悉走哪边才有捷径,没过多久,就带着连翘抵达了那个地方。
碧水连天,波上荷叶盈盈相接,粉白淡红的荷花一朵朵含羞带怯地悄然绽放着。沐言一路走得太快都不自觉,这时踏入亭中,才感觉有些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