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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i瑟默默地看着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微弱的曙光照着她深邃的眼睛,显现出一种奇怪的哀伤的神色。
“为什么?”他带着自尊心受伤的挫败感,低吼着,“为什么要说到此为止这样的话?”
“你要我跟你回去?”隐心眉直视着他的黑钻石般的眸子,心里反复叮嘱自己绝不能再被他引诱,“然后呢?”
“然后?”他惊讶地望着她。
“你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她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救了你,不是吗?”赛瑟情不自禁逼近她,她刚才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
“不,我非常感谢你。”她的声音再度颤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像是快要抑制不住而崩溃哭泣,然而当她再度头来的时候,除了通红的眼眶,她的眼底没有一滴泪。
“你刚才问我,我爱不爱你,说老实话,我不想撒谎骗我自己。”隐心眉语气坚定地说,“我肯定是被你吸引了,那吸引力太过强烈,我无法辨别,也许是爱,也许不是,你可以说我愚蠢,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就说出来,隐心眉。”
“只是被你吸引的女人太多,”她露出谦逊温和的笑容,简直不像赛瑟记忆中的她了,“不缺我一个。所以,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所以你情愿和那个粗卑的海盗,那个毛还没长齐的莫利斯毛头小子在一起是吗?这就是你想要的?”赛瑟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嘲讽。
“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他的轻蔑激怒了隐心眉,她的脸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爱我,雷马萨爱我,我能感觉得到!”
“你确定这个叫雷马萨的懂得什么是爱?”赛瑟扯起嘴角露出刻薄的冷笑,“你确定他爱的不是你的身体?”
“我确定。因为他尊重我,从不勉强我,他要我成为莫利斯家的女主人,他唯一的妻子。我知道他想要我,但是他愿意压抑自己的欲望,给我一个最美好的新婚之夜;更重要的是,”隐心眉的怒气因为想起雷马萨而削弱了,她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宁静,“更重要的是,雷马萨为了我死过一次。”
赛瑟震惊地盯着隐心眉,与她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则变得煞白。
“为了你……死过一次?”他轻声地重复着她的话,再度逼近蜷缩在床榻角落里的她,仿佛是为了用他刺刀般的眼力验查她脸上是否有说谎的迹象。
“就是你派遣十二国联合舰队进攻风暴之巅的那会儿,腓烈南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隐心眉的眼神穿透过赛瑟的脸,仿佛跨越了时间,回到了几乎令她和雷马萨生离死别的那一天。
也许雷马萨给她带来的感觉并不如赛瑟让她感到的那般激情、狂乱或者是心醉神迷,但是一提到他的名字,就让她油然而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情。
“我是施展了一些小小的神迹,我不想过多描述这一切,但是在这以前,”隐心眉脸上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绽放的温柔浅笑,让赛瑟不由自主的感到愤怒,“是雷马萨先给我了爱的奇迹。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死,就是爱情中最伟大的奇迹——我还有什么值得去怀疑的?”
“你确定你对他的感情是爱,而不是感激吗?”赛瑟在屈辱之中再度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但是他不死心。
“是感激还是爱,有什么区别呢?”隐心眉露出一种令赛瑟觉得眼熟的表情,震撼了他内心深处的回忆,“爱是丈夫视妻子为眼中的瞳仁,愿意为妻子流血舍命,爱是妻子视丈夫为仰赖的君王,愿意因丈夫而顺服谦卑——雷马萨已经为我做到了流血舍命,他视我为独一无二;那么剩下来的我会为了他而做到。赛瑟,纵然你有女人无数,数不清的女子打扮成巴比伦艳后等在床上期盼你的宠幸。可是,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
隐心眉的话想霹雳一样击中了赛瑟的灵魂,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色耶公主曾经在他七岁的时候说过的那番令他永生难忘的话。
然而随着时过境迁,他早已失去了这话语的精髓,只剩下母亲温柔的嗓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是如此熟悉这些话当中的每一个字,随时可以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
他在少年时期曾经视这话为金科玉律,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赛瑟在肉体和情欲之中早把母亲告诉他这话的真正涵义埋葬在了灵魂的深处。
赛瑟看着隐心眉的脸,竟然和色耶公主的渐渐重合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回应她,“什么是爱……爱是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隐心眉惊讶地盯着恍若陷入回忆之中的赛瑟,“你竟然知道这话?”
“没错,我知道。”赛瑟露出自嘲的微笑,“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隐心眉低低地说,“知道和做到完全是两码事。”
赛瑟没有回答,他察觉出她眼中的平静是一种被伪装过的绝望,他的心被她刺痛了,他一把钳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你真的打定主意了?你真的不和我回去?”
“我和你回去做什么?”隐心眉挣脱他的禁锢,激动地责问他,织锦软榻再度掉落至她的脚踝,她的全身发红发烫,每一寸肌肤都在亢奋和怒火之中颤抖。
“我回到威盛凯成为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位?然后每天浓妆艳抹地等着你,运气好的话你就在后宫中给我一个名分,从此我就更有理由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等你过来宠幸我,一直等到死——这就是你打算给我的,是不是?”
赛瑟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是啊,她说的对,我的确没有想过更多,我渴望她的全部,但是我从来不曾打算给她我的全部。我能做到吗?不,我不知道。我或许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母亲教给我的那些话。我很有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
“也许是吧。”赛瑟彻底被她击败了,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完全熄灭。
隐心眉拉过被褥重新把自己包裹起来,不再去看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免得自己再受诱惑,犯下对雷马萨来说不可饶恕的罪过。
“请你给我一套衣服,陛下。”她的语气冰寒刺骨,赛瑟撇过头,不愿意让她察觉到他的怒气和屈辱。
“你要离开吗?”他嘶哑着嗓子问。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雷马萨,去找我的未婚夫,去找你口中那最粗卑的那位冈德勒海盗的头子。我要嫁给他,永远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对他忠诚,至死不渝。”
隐心眉的这番宣告让赛瑟内心的羞辱感和列怒达到了顶点。在经历了那么多,在我冒了那么大的险把你救回来之后,在我和你好不容易重逢之后,在你躺在我的床榻裹着我的软褥的时候,你竟然对我说这些话!我真应该现在就上了你,把你上到服服帖帖,上到你一句反对我的废话都说不出来,上到你根本忘了雷马萨那个狗娘养的杂种,上到你连路都走不了。我真应该马上就这么干了你!我真该这么干!我就应该这么干!妈的!
可是赛瑟终究没有这么做。
“我会让人给你把衣服送过来的。”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床榻,打开门走到了外面。
当赛瑟关上门的时候,他心里隐隐约约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隐心眉会叫住他,告诉他她根本就是开玩笑的,告诉他她只不过是在试探他的醋意,告诉他她愿意马上和他返回威盛凯并且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告诉他她只不过把雷马萨当做寂寞无聊时期的调味品。
可是他的卧室里一片寂静,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赛瑟明白,他再一次失去了她,彻头彻尾地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