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洪志以前住的农家姓路,目前只有老两口在家,听说他们的儿子在汴梁做小生意,难得回来一趟。
路氏夫妇显然是寂寞已久,乍然见到九妹和白玉堂都颇为高兴,很热情的招待他们。
"两位是想问常相公的事?”
听他们说明来以后,路老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不紧不慢的装上烟锅,说道:"常相公是三年前来咱们这里住的。那会儿听说他在衙门里做事,咱们就不想租了。咱们都是些农家人,本本分分一辈子,不想跟官老爷打交道。可我这老伴儿跟我说这后生看着挺正派的,又识文断字儿的,兴许日后有些用处也说不定。小老儿拗不过老婆子就答应了下来。”路老汉瞧着对面的老伴笑着说。
"日子久了,也没出什么大事。我这担心也就放下了。”路老汉磕了磕烟锅里的灰,接着说:"他是有个相好的姑娘,经常来看她,人长得好看,嘴也甜,还经常给咱们带些饼儿啊汤啊的,是个好姑娘呢。”
"大叔可知这姑娘的姓名?家住哪里?”九妹问。
"咱们都叫人家燕姑娘,至于大名儿?小老儿就不清楚了。”路老汉说罢瞧着她老伴,似是求助。
他老伴笑道:"就是燕姑娘,常相公也是这么叫的。有一回燕姑娘来的时候,常相公还没回来,我就拉着她说话儿。听她说就住在这附近,可没说确实地方。”停了停,瞧着白、九二人问道:"两位问这些可是常相公犯了什么事儿吗?”
九妹不紧不慢道:"咱们都是常相公的朋友。听说我和弟弟要来附近办事,就托咱们带些谢礼给二老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听九妹称自己为弟弟,白玉堂嘴角见怪不怪的抽了抽。
乡下地方哪里见过这许多钱,只瞧路氏老两口都愣怔了,等缓过劲儿来,这才再三千恩万谢,一直将白、九二人送出去老远。
回去的路上,白玉堂瞅着九妹笑道:"为了得两句话你还真是舍得。一锭银子呢,几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吧?”
九妹懒洋洋道:"这也没啥,至少咱们知道真的有这么个叫如燕的女人存在。”
"下一步呢?你打算去哪里找如燕?”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九妹思忖,按路氏老两口的说法,如燕就住在昌和县附近的农庄。但据她所知,昌和附近光大村子就有十几个,更别提那些小庄子了。不过,既然每日能去何家村,想来离它并不远。
"你可知这附近的地形?”九妹突然回头问白玉堂。
白玉堂耸耸肩,又去摆弄他那柄镶着红宝石的短匕首。这短匕首是他跟茉莉花村丁氏两兄弟打赌赢的,至今还当成壮举到处炫耀。
"那就没办法了。”九妹挠了挠头,看来只能求助柴大公子了。
他们回到昌和县城,天已经黑了下来。白玉堂回了客栈,九妹则回了县衙。
萧有道昨晚喝多了酒,一直睡到黄昏才醒来,见九妹一脸风尘仆仆,问她去了哪里?
"出去随便逛逛而已。”九妹接过差役递上来的醒酒汤拿给萧有道。
萧有道一边小口啜着汤一边道:"为兄述职也有些时候了,这几日就要回河东了。”
"这么快?姨妈那边都交代好了?”九妹心不在焉的摆弄着腰带。
"母亲那边一切都好。只是我有些放心不下你。”萧有道放下汤碗认真道:"阿九,有些话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但为兄是个啰嗦人,话憋在心里总是不吐不快。”
九妹猜到他想说什么,可她不想听,但也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样子。
萧有道又道:"我知道你自小心气高,不论才智还是能力都不输给任何男子。可如今这世道女子再有本事,也到底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姨父在一日,你享福一日,可姨父年纪也大了,他还能护你到几时?你现下与其这般,还不如回家勤谨修仪,他日能嫁个好夫婿也算是此生有了个好依靠。”
"表哥,你见过展大哥了?”
萧有道为何回来这里看她,九妹自是心知肚明。她离家已久,一直不肯回去,开封府上下甚是着急,特别是展昭。在开封府里,她与展昭关系最近,她也一直将展昭当做兄长。
她这次离家来远行,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想静心读书修行的,其实只不过是个蹩脚的借口罢了。九妹想查案,可包大人一直不甚同意,是以他们父女之间闹得十分不愉快。九妹性子强,只要是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可她老爹也同样如此,一半是赌气,一般半是躲清静,九妹才想着来道观的。
这点展昭最是清楚不过,是以他才会拜托萧有道千里迢迢赶来当说客劝她回家的。
萧有道说:"你既然明白,想来也不用我多说了。”
沉默半瞬,九妹斜眼瞧他道:"表哥,你这人真不够意思。”
萧有道见她神情不佳,忙道:"这么了?”
"我还以为你是想我才来看我的。没曾想,你竟然是来做说客的。”
萧有道知道九妹误会来,忙摇手道:"阿九呀,你可不能冤枉为兄。我确实是挂念你才去看你的。只不过。。。”只不过顺道见到了展昭,顺路就来了而已。但后半句话,他不敢说出口罢了。
九妹哼了一声道:"那也不行,你得赔偿我。”
"赔。。。赔偿?”萧有道目瞪口呆,"怎么、怎么赔?”
九妹清了清嗓子,凑近道:"你知道的表哥,你妹妹我呢,从小最感兴趣的就是山川风物,民俗风情了。”
萧有道:。。。。。。
九妹:"我呀之前看了很多古物典籍,但是没有这附近的地图,总是弄不明白那些名胜古迹的具体位置。”
萧有道:"你的意思是?让为兄设法给你弄幅地图来?”
萧有道终于聪明了一回,九妹对此大加赞赏。
"可这地图不是人人能有的。。。”萧有道摸了摸下巴,显然有些犯难。
九妹又道:"听说柴大公子平日里博览典籍。。。”
萧有道恍如所悟,拍了拍脑门儿:"对对,柴公子说不定有呢。为兄怎么把他给忘了?你放心,为兄这就启程给你去问去。”
九妹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傻表哥终于开窍了,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