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带人赶到山洞之时,洞已被崩塌的封土封住。
他们一连挖了三日三夜,才得以走进洞穴。
那时,石厅已经坍塌,好多人都被巨石压的血肉模糊,很难辨认。宋奇拼命的挖掘,发现了公孙玄的尸体,却唯独没见柴玉、九妹二人。
莫非二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宋奇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他不敢想,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带来的人已经连续挖了整整三个昼夜,虽并没有停下,但体力已到了极限。宋奇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可是心中一旦存有信念、渴望、希冀,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不相信公子会如此死去,在他眼中,公子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能轻而易举的掌控许多事,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许多难题。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离开。不,一定不会的———
时间再慢慢的流逝,众人在精力耗光之前,挖通一间狭小的石室。在废墟之中,他们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身。女子看着甚是年轻,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肩膀上还有一处伤口。此时,那伤口已经凝住,只是外衣上染了一大片血迹。
公子究竟在哪里?此时此刻,宋奇再也无法冷静。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感觉仿佛一条蛇紧紧的缠着他,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他发觉自己腿瞬间没了骨头,只能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挖!给我继续挖!”宋奇如野兽般怒吼,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但除了惊恐之外,他们眼中此时更多的是同情,是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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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河的水冷的彻骨,白玉堂坐在草地上,一边拧湿衣服,一边抱怨河水泡坏了他的酒囊。其实,他的酒囊是在山洞崩塌之时,匆忙逃离扯坏的。可他就是觉得这跟河水有些关系,从河里爬上来到现在,他已经指着河水骂了二十九次。
"你闭嘴成不成。”九妹忍无可忍的从耳朵上拿开手,"你已经喋喋不休了有半个时辰了,不累吗?”
"半个时辰?有这么久?”
"当然。”九妹开始咬牙切齿。
见九妹神色不善,白玉堂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又转向在一旁坐着烤火的柴玉,抱怨道:"真不知你喜欢她什么。这么凶的一个丫头。”
柴玉将烤干的衣服穿在身上,将褶皱细细理平,"有吗?我怎么从没觉得她凶?”
"啧啧。你就惯吧。现在已经不讲理了,以后还不知怎么得寸进尺呢。”
"你有意见?”九妹恶狠狠的盯着他。
"得得,我还是离远点吧。省的被你们活活给气死。”话落,白玉堂真的提了衣服,往林子里去了。
九妹瞧他渐渐消失在林子里,"他不会有事吧?”
柴玉:"不会。所有屠龙帮的人想来都已经葬身在山里了,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说罢,深深的叹了口气。
几个时辰前,流心引燃了埋在山洞里的炸药,几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一切都葬身在了土石之中。要不是他担心九妹的安危,去了那较小的石厅,只怕现在被压在山下的就是他自己。
"你后悔吗?”九妹问他。
"后悔什么?后悔不该带着他们来这里吗?”柴玉苦笑。
"其实,你原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吧。你之所以答应公孙玄,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宋奇,对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但结果却是错的。”
"这就是人生吧。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当下作出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柴玉突然转头看她,眼神很温柔。
九妹心中一凛,"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
"什么意思啊?”
柴玉见九妹局促不安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很高兴没看错人,也很高兴能一直等着你。”
九妹长到十八岁,从未有一个男人跟她说过这么露骨的话。平日里都是她甜言蜜语的糊弄人,如今被人这么瞧着,还真有些惴惴不安。
"你、你、你说什么呢?没睡醒吧——不对,肯定是被刚才的事吓坏了脑子吧。”
柴玉失笑,无奈道:"包九妹,你就不能正正常常的给我回应吗?”
"你才不正常呢。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九妹不安的摸了摸鼻子,"不过,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跟白玉堂的?”
柴玉转头望着河水,缓缓道:"那洞穴是柴家先祖所挖,里面的布局结构,我自小便知晓。”
"所以,那里真有宝藏吗?”
"没有。其实在太祖皇帝立国之时,柴家就已经将这笔宝藏交了出去。所以,那里面是空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公孙玄呢?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你认为他会相信我吗?他为了复国已经入魔,如果不亲眼看见是不会相信的。”
果然是利令智昏,九妹叹气。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绝命河与山洞相通之事你也知道了?”不然,为什么关键时刻,柴玉能打开另一道石门呢?只是可惜了流心,想到她,九妹不禁心痛如绞,她明明能跟自己一起离开的。可柴玉打开门的那一刻,流心却挣脱了九妹的手,选择了留下。
或许,她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烦杂的人世,亦或是,当一个人没了生活的希望,便没了生的热情。
柴玉摇头:"那里以前是储存粮食的,我是情急之下才打开的。当时只觉得那里空间不大,或许安全些。”又说:"想来那里之所以也跟外界通着是为了便于运送粮草吧。”
毕竟,那山洞已经是为了战时准备的。目标不大又隐蔽的运送方式,漕运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喂,我说你们不饿吗?还在这儿呆着做什么?回去啦。”两人正说着话,只瞧白玉堂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肩上还耷拉着半湿不干的衣服。
柴、九二人见白玉堂吊儿郎当的样子,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