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世家的族地,位于东州的泰德山脉。
这条山脉,横跨了小半个东州,一共有七条支脉,乃是玄界最著名的灵脉起源点之一。
依赖于这条灵脉的灵气而生存的宗门不下百个,其中便也包括了三十六上宗之一的东州张家。
而以此山脉辐射而出的影响力,更是覆盖了大大小小数百个宗门。
所以作为“泰德山脉一家之主”的东方世家,其影响力如何也就可见一斑。
几乎可以说,方圆数百万里以内的所有宗门全部都要仰东方世家之鼻息生存,一旦稍有忤逆之举,甚至都不需要东方世家开口,自有其他宗门、世家宛如群狼分食般的将其肢解——在玄界,尤其是东州这种地方,几乎从来未有任何情面可讲,凡事皆是以利益为重。
而自东方逵抵达之后,苏安然和方倩雯一行也果然没有再做任何逗留,直奔东方世家族地而去。
东方世家毕竟曾是第二纪元存活到最后的三大皇朝之一,是以于泰德山脉落户后,便将族地依山势而建,各处行宫、宅邸此起彼伏,既有峻峭之险美、辽阔之抒意,亦有深山野林之秀美、泉池激流之高深,几乎处处可见大师手汇报。
……
“大师姐果然厉害。”
青玉本就已经最擅长察言观色,再加上灵兽之属,天生就善于感知他人善恶情绪,两者结合下就让青玉将全程看了个相当透彻。于是她此时也不由得称赞了一下,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能够号令太一谷那群妖孽的大师姐,这没两把刷子还真的不行。
“啊?”方倩雯一脸茫然,“我怎么就厉害了?”
“刚才那个东方逵,介绍了那个‘四季气象’,虽没说那四棵树的品种,也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过那股自得意满的骄傲样子,谁都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结果大师姐就‘哦’了一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青玉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毛病,此时竟是叉腰大笑,看得苏安然都想揍她几拳,重温一下手感了。
“那个蠢货真是没见识。他难道不知道八师姐就是阵法大师吗?我们太一谷药田所布置的阵法可比他这个四季阵要厉害多了,不仅分了四季,还能控制湿度、温度,甚至是模拟日照程度呢。我们骄傲了吗?”
“还有那个前厅。仕女献舞迎客图真迹又如何,那点道韵还不如师父随口的一句教导呢,对吧?”
“更可笑的是,中庭御花园号称种了百种名贵花朵,结果我数了一下,其中有差不多三十多种都只是同品种的不同色泽而已,根本就只能算是同一品种的花朵……”
听着青玉在那里吧啦吧啦的说着话,奚落着东方世家的各种毛病,一旁的空灵双眼明亮。
本来之前听东方逵那隐晦中又带着自得之意的介绍这处别苑时,空灵内心还是有几分异样情绪的:在不知不觉中竟是产生了谨小慎微的情绪,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土包子,不知不觉间便多了几分束手束脚的感觉。但此时听着青玉的话后,空灵却也只觉得原来这东方世家似乎也没有他们自己吹的那么厉害呀。
而作为被吹捧的当事人,方倩雯此时的表情则更加茫然了。
青玉在说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刚才有这个意思?
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一个一脸茫然,一个骄傲自得,一个渐有明悟,苏安然只感到一阵头痛。
作为对方倩雯算是比较了解的人,苏安然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姐为什么刚才会有那种表现了。
她自然不像青玉吹捧得这样。
不过前庭的“四季气象”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太一谷弟子震惊的必要,因为太一谷后谷的药田所布置的阵法的确如青玉所言那般更加高端,毕竟那可是动用了一条天地灵脉,完全模拟出了各种灵植的最佳生长环境。
但大师姐之所以只看了一眼就毫无兴趣,那纯粹只是因为那四棵树并不是具备入药效果的灵植而已,否则的话恐怕这东方逵前脚刚走,方倩雯后脚就要把这四棵树给挖出来移植到龙车里了。
而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装潢布置,方倩雯之所以面露不屑,那也纯粹是因为她觉得东方世家在浪费土地。
这么大的空间,有效利用起来的话能够种植多少灵植了!
可东方世家却只是在每个房间里就放了这么一点东西,弄得空间非常宽阔,在方倩雯看来根本就是铺张浪费。
至于那些装潢有多么昂贵和珍稀,方倩雯不懂这些,所以没有任何概念,自然也就不可能被吓唬住——对于方倩雯来说,布置这些东西,还不如将那棵五爪金龙果树直接丢她面前来得有震撼力。
看着青玉还在吹捧,方倩雯却是收起了茫然的神色,露出那副在太一谷里才有的宛如看智障般的关爱眼神看着青玉时,苏安然就知道,今晚青玉又要惨了。
方倩雯肯定是觉得青玉又犯病了,一会需要喂几颗灵丹才行。
想着青玉嚷嚷着“我没病!我不吃药!”然后被大师姐强行塞比拳头还大的灵丹时,苏安然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青玉听到苏安然的笑声,她终于停下了自己放荡不羁的叉腰动作,然后看着大师姐面露温柔的笑容,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直涌而上。
只不过,青玉此时想着的,却是“正所谓看破不说破,自己却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把大师姐行事的深意都给说出来了,我这是在揭大师姐的面子,我要完了”。然后回头一看,便见到空灵一脸笑意盈盈得轻松模样,心中又气又恨:我上当了!这个心机女,刚才面露苦恼和困惑自卑的神色,果然是在引诱我得罪大师姐,我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青玉……”
青玉吓得一颤,转过头便看到方倩雯已经拿出一颗成年人拳头大的灵丹,脸色顿时就青了:“我没病!我不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