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够了没?”赵诵也没想到这句话引起了两个老父亲的注意力,看样子在谈到女儿的话题上,为人父的老父亲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怎么没有为女儿着想,所以才想把女儿嫁给少主你的。”赵武看着赵诵,恨不得掏心掏肺,但他当年确实背叛过赵竑,所以认为赵诵拒绝他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是你问过银黄了么?”赵诵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将事扯到了银黄的上,这样一来,争论的话题变成了另外一个质,那就是到底要不要考虑银黄的感受。
“银黄?”赵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黯淡下来,的确从亲考虑,他是对的,但做法或许有些偏颇了,于是自言自语道,“她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亲生父亲吧,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平安长大,可她的生活中终究是少了我的存在,我甚至都没有勇气都面对她。”
苏潜看到赵武如同是霜打了茄子一样,与皇城司那个杀气腾腾的赵武都不是同一人了,不有些好笑。
“啊呀,明朗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苏潜微笑起来,看着赵诵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块璞玉一样,忍不住投过一个赞叹的目光给赵诵。
赵诵示以微笑,他没有说多余的话。
方才的一字一句都仿佛掏心置腹一般为赵武着想,也希望赵武能在这个问题上越陷越深、扪心自问。
果然赵武自从听了赵诵说的,就一直低头锁眉,精神不振地思索着那个问题。
屋子里的氛围顿时平静低沉下来,只有厅中的炭火盆还在烧着,架在炭火盆子上的水壶也在冒着气,赵诵拿起水壶,泡了杯茶然后递给赵武。
“赵叔父,先喝一口茶暖暖子吧,这茶是龙团胜雪吧,可是官家赏赐给你的。”
“是的。”赵武点点头,看到赵诵知寒知暖,有礼有节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银黄来。
他只有每年银黄生的时候,偷偷地去看她,其他时间都是通过亲信告诉他的。
他对银黄的印象都是一点点,通过别人的口述描绘出来的。
“少主,你能说说那丫头是什么样子?”
赵武忽然道,差点让赵诵与苏潜听岔了,赵诵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聊天话题,而且也会深入了解赵武这个人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从交流着手。
赵诵不假思索道:“这小丫头最喜欢的就是吃了,她喜欢吃冰糖葫芦,一看到街市上有小贩在卖冰糖葫芦,她就忍不住上前就买。
还有她也喜欢吃臭豆腐,我们千金楼卖的臭豆腐刚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不习惯这股臭味,都说很臭,但银黄却说这味道很香,尝了过后不释口,就更喜欢这种臭豆腐的味道了。
银黄喜欢看西游记,西游记每次一出来,就嚷嚷着让婉儿读给她听。
银黄做事很认真。
银黄也是个哭鬼,有一次婉儿被丁寿翁绑走了,她就自责起来,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娘子......”赵诵观察起赵武的表来。
赵武听了赵诵的描述,跟着哭,又跟着笑了起来,这表让赵诵与苏潜很是意外。
苏潜看了赵诵一眼,眼神中饱含着对赵诵赞叹的意思。
赵诵接着说了起来,“银黄会武功,擅使长鞭,巷口那一次丁大全派了杀手来刺杀婉儿,银黄护在前头,拿出了那条尘封已久的鞭子,只是银黄武艺有些生疏,还被刺客手腕上戳了一剑,那疤痕至今犹在......”赵诵特意将银黄受伤的这件事着重说着,就是让赵武感到愧疚,这是心理学强调的一种暗示作用。
听到银黄受伤的时候,赵武忽然感觉心被针刺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做好一个爹的分内之事,感觉很是失败。
赵诵见此,立即出面安慰,“赵叔父,我哪里说错了么?”
赵武道:“没,没事,这都是我的错。”
赵诵却道:“赵叔父应该有赵叔父的为难之处,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这事银黄知道了,应该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赵武十分纠结,他并没有将世告诉给银黄。
赵诵继续对赵武道:“银黄她应该知道自己的世了,而不是一直都瞒着她、不告诉她!这件事,赵叔父想好怎么告诉她了么?”赵诵说着,继续把话题给扯远了。
赵武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良久道:“不是我不告诉银黄,而是这十六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甚至都没有勇气面对她,要是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生父亲活着,却从小把她交给其他人抚养,你说她会不会更加恨我,甚至不会认我?”
“当然不会,赵叔父你一定是有苦衷的。”赵诵听赵武的一番担忧,他劝解道,“可这件事拖得越久,银黄对你的怨念就越深,不是么?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该如何面对银黄,可你到最后终归是要说的,早说可比晚说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听赵诵能这么说,赵武心里愧疚起来,当年确实是害怕银黄被仇家盯上,然后和她娘亲赵月娘一样被人害死,所以赵武才将银黄交付给苏潜抚养,借势要挟苏潜,将来要把银黄嫁给赵诵为妻。
实际上这也只是他和苏潜之间的口头承诺,算不得数的,再说是他想出把女儿银黄交给苏潜抚养的。
因为赵武相信苏潜的人品,苏潜是不会害了自己的女儿的。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才敢把女儿交给苏潜,虽然用了暗黑的手段。
可现在纠结怎么把事告诉给银黄,这定然是要考虑银黄的感受的。
苏潜真没想到赵诵区区几句话就搅乱了赵武的心神,亏得这赵武还是皇城司的人呐,简直是丢了皇城司的脸面了。
苏潜顿时觉得有些解气不少,可还是担心那档子事。
“我该怎么办?”赵武目光灼灼的看着赵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