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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的二月,温度有所上升,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二月只有二十八天,在学校报名之际已是二月底。毕业设计就要开始做了。
现在这个寝室只剩宋子仪一人,报名后的当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毛晓筠又打来电话,她不想接可还是接了。
“喂——”
“子仪,出来吃饭,我请你。”
“不来了,有点忙。”
“你到那家创意公司实习了?”
“没有,门槛太高进不去,我现在只想做好毕业设计。”
“这个我出了两千八百块找人代做了,那人说一个星期后给我把整体方案做好。你要不要找托?”
“不,不用了,我很忙的,晓筠,我这就挂电话了啊。”不知为什么毛晓筠现在的作为越来越不对宋子仪的胃口,每次她打来电话说了几句宋子仪都想赶紧说完了挂断电话。
“唉!千里马与伯乐的知遇何时能应证在我身上?”因为怀才不遇宋子仪感到相当郁闷。
不过在月末,一个久违的电话打到了宋子仪手机上。是徐先生打来的,宋子仪屏住呼吸立即接听。
“喂,徐先生……”她的内心有些激动。
“宋子仪是吧?”
“对。”
“你明天带上身份证过来登记,然后入职实习岗位。明天早上八点。”
“好,我明天过来。谢谢你,谢谢你了。”不知为何,心里的雾霾顿时消散,现在已是晴空万里。记得大二那年暑假实习公司是一家广告传媒公司,当时也没那么高兴的。
五星酒店里的包厢房里,两家人貌合神离的坐在一起吃饭,他们彼此有说有笑,这两家是生意上的长期合作伙伴,这一次吃饭都带上自己的儿女也只为结成亲家永修于好,可是这个高富帅和这个矮富胖坐在一块儿看上去是那么的不搭调。
饭局持续了一两个小时,真是够长的。陈浩瑄一直忍着,除了刚见面的第一眼,他再没看她。好不容易饭局结束,回到家他终于憋不住。
“妈,你们圈子那么大,怎么找这种姑娘指给我?”
“人家毛遂自荐,看中了你。你爸跟刘叔伯既是同学又是世交,碍于面子,你不去都不行啦!”
“我不喜欢,你们看着办。”
“十年前见过这姑娘,当时还小,看不出个所以然,今日一见……与你确实是差距很大。你爸我也年轻过,知道男儿心里所想,这次绝不让你屈就。”
“儿子,只要看中的姑娘家庭、品行、相貌、学历跟你相当,我跟你爸是不会干预的。可你现在还是孤独一人,这样的你让我们更加操心啊!”
“你妈讲的对。你看看你的那些校友,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纨绔子弟大多都成了家室。为了我们陈家,你怎么可以索性一个人过呢?”
听他们夫妇一唱一和,陈浩瑄知道这二人对他的婚事已有打算。
“我事业心重,每天工作也挺忙的。我呢,既没心理障碍也没身体问题。可以了,我先上楼了。你们早点休息。”家族是个庞大体系,他的婚事绝不可草率,想来自己的亲爹妈也不会给自己找个次女,所以陈浩瑄也就不想自个操心这个事了。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会缺女人,而美其名曰的妻子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最佳合作伙伴。
每次在浴室冲澡陈浩瑄都要半个多小时,那样他才觉得干净了。
“尹秘书~”陈浩瑄阴郁着脸,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下家,所以现在只能跟她玩。妖艳的货色多得是,可他心里深处却又忌讳着……
他最好不要有爱情,而他也畏惧爱情……
2013年3月1日,宋子仪第一天到v—shion实习上班,这天可谓是宋子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虽然这只是个实习岗位,她现在只是在实习生,可她却十分认真。
从五角场到横隆广场需要换乘地铁,她做了下预算,最多不过一个小时就会到目的地,所以六点就起床的她一点也不会晚。早上七点左右正是上班人流高峰期,地铁里人潮涌动,这是她从未遇见过的情景。人活着就是那么不易,无论是底层的工农群体还是城市中心的白领。
在这栋大楼上班的人很多,早上大门一直敞开着,总是有人不间断的进去。此时大楼的电梯正处于使用高峰期,电梯下来一趟,侯在那里的人都赶脚着进去。
宋子仪在等电梯,当电梯门打开,她特别留意了一下从负一层地下车库上来的年轻男人。他大概一米八的个子穿着西装革履,外面又套了件敞开的黑色长款呢子,寸头,不加任何修饰却难掩贵气。他的脸,宋子仪不敢看的太清楚,可能是他那凌厉的眼神,让宋子仪不敢与他对视。宋子仪站在他身前脸朝电梯口。此时进电梯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尽管如此她还是刻意跟他保持着很大距离,至少不会挨着他。电梯里充斥着一种好闻的名贵香水味,这肯定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曾经的宋子仪,无论去哪都会对异性保持相当远的距离,可现在如此的近距离她已经避免不了。
她在二十三楼便下了电梯,而他是二十五楼。
‘二十三楼只有人事部、公关部和客服部,又是个生面孔,这女生定是公司新进员工。’陈浩瑄在心里料定。
v—shion创意从创办之初到先时今日,公司的员工一直都是只进不出,所以人事部的招录条件也变得格外苛刻。而她,又是凭什么进的公司?
新人培训室,宋子仪一个人坐在里面等候着。她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呢?
上午九点,一个年龄稍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宋子仪是吧?”
“对。”宋子仪拘谨的站起身。
“你好!你请坐。”他打开电脑,把电脑上的内容用投影仪投影在墙面上。“现在你所看到的是我们公司的简介和历程,这是你需要初步了解的。其实我们公司总部不缺人,自去年入冬以来三四个月,我们就录用了你一个新进员工。你呢,复旦大学艺术设计系,你们这个小部分群体算是比较稀缺的,因为全国一类大学对于艺术设计这个板块的投入甚少。这是实习合同,这些空出的部分都是你要签的,然后合同里面的附属部分你可以看一下。你的工资福利、休假以及所要遵从的条款在这份合同里面都有拟订,这是专门为你们实习生所拟订的合同。你现在还没有毕业,虽然你学的这门专业,但在职场中你显然是不够专业的,所以,你需要有个人带你。你在这里签好合同,了解一下我们的企业文化。我要去处理些事情,半个小时之后再来找你。”
“好。”宋子仪用几分钟签好合同,她抬头看着投影在墙上的字幕。这上面的文字概述通俗易懂。
v—shion创意主要是以女性为主的奢侈品牌。公司一次元产物是私人订制,二次元产物是全球限量,三次元产物是门店经营,四次元是工厂批量制作以及外协。这家私企的老板是一位大龄女士,最初在她手里的v—shion只是一家大型制衣厂,那也是从他父亲手里继承过来的。随着年代的变迁,人们对于物质的需求已不同于往日,如果企业不变革,就是自己祖传的家业也会被时代的巨浪所淹没。
这该是多大的产业链,有钱人之所以有钱,那是因为他们的确聪明。
半个小时后徐先生来了,他略微敲了门,宋子仪顺着敲门声望去。“走吧!我带你去拜会你师傅。”
“我师傅叫什么名字?”虽然马上就能见到可她还是很好奇。
“你师傅叫余薇,我们公司的顶级服装设计师,我叫徐思成,是人事部助理。你呢,还是个新人,你只做好你份内的事,其它的你都不要介入。我们公司是个上市公司,公司内务事多,我们总部占据这栋楼的23.24.25三层。”讲到这里的时候,电梯刚好下来了,电梯门开,徐思成赶紧把宋子仪扒到一边。宋子仪不明所以,但也没说什么。这时只见一位高贵的妇人走出了电梯,后面还跟了两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女人。徐思成微低着脑袋不敢看她们,宋子仪站在旁边不时地偷瞄两眼。
“董事长好……”徐助理弓着身子主动打招呼。
原来这就是公司的老板,看不出是将近五十的样子。董事长的眼睛像是在不断扫描,宋子仪察觉后赶紧低下头。
“小徐,公司最近有招募新人吗?”
“有啊,有一个。”
“为什么就一个?”
“这是总经理的意思,如果公司没有人员流失,那每个人都是按部就班,所以不需要招募很多新人。除非那种市场稀缺人才才可以破格录用。”
“稀缺人才?几个月就一个?那……他人在哪呢?”董事长原本以为是个男的。
“这……就她。”徐思成将宋子仪推搡到自己前面。宋子仪觉得挺难为情的,今天可是她第一天到这里上班。
“想不到是个女孩子,看装扮应该是在校的学生。那么多人不行就她行?小徐,你不会以私废公吧?”
“老板,我哪敢这样?她确实是清白的,跟我们公司员工没有任何裙带关系。”
“好,我信。这人呢不管你是怎样安排的,总之,我现在领走了。”
“可以,随您安排随您差遣。”徐思成把手里的资料袋交给董事长身边的秘书。
“走吧!”电梯门开,宋子仪跟她们一起进去。这一刻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没办法,寄人篱下只能是任人差遣,徐思成把她吹嘘的如此厉害,现在被董事长亲自带走定是要委以重任,想到这里宋子仪不免觉得压力好大。
宋子仪跟着她们一起到了二十五楼,相比二十三楼这里面没那么空旷,办公桌成片集中在一处,一人一桌一人一工位,而且这里面大多都是男同事,女同事寥寥无几。这层绝对不是设计部,不知会被安排在哪个岗位?
董事长拿着宋子仪的资料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两位助理没跟进去。总经理办公室门旁不远处有个特殊的办公桌是独立开的。
“尹秘书,这是公司新进员工,你带她三天,这三天你做一下工作交接,以后你的工作就由她接替。我要休假半年,我所负责的部分就由你代劳了。”
“好。”尹秋艳轻佻的看了一眼宋子仪这个愣头青。
“你好!”宋子仪生涩的主动上前握手。“我叫宋子仪,以后请多多指教。”
“你好,我叫尹秋艳。”她握住宋子仪的手。宋子仪的手心热烘烘的,相比之下尹秘书的手就很冰凉了。尹秘书戴着眼镜,皮肤白皙,脸上的棱角分明,是个美人,知性美的那种,只是她眼睛里隐藏的神情却是让人很难琢磨。宋子仪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定是个心机深沉不好对付的角色。
***总经理办公室***
“难得啊!妈怎么到我这来了?”陈浩瑄收起手头上的工作有些意外。
张慧玲把资料袋放陈浩瑄眼前。“今天来了个新员工,你看一下她的简历和资料。”
陈浩瑄一下联想到了早上在电梯里站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姑娘。“这是公司人事部的事。”陈浩瑄面不改色,不管这样安排是好是坏,他现在只想以不变应万变。
“妈就想给你换个秘书。”
“尹秘书不是做的挺好吗?为什么要换掉她呢?”别的岗位她或许可以做,但秘书一职他只怕她做不好。
“莫不是你舍不得尹秘书?”张慧玲很生气,作为一个母亲她很怕自己的儿子会爱上这个有夫之妇。
“妈,你实在是多心了。不过您要换就换掉好了。”陈浩瑄硬不过他的母亲,只能以退为进。不过这个女生看上去太过单纯,秘书又不是一般职务……陈浩瑄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妈,您的更年期到了,不要老是疑心我和爸爸,工作压力本来就大。”
“我知道。你看一下她的简历和资料,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管我所做的一些是不是别有用心,我都是为你好啊儿子。你忙吧!我回自己房间了。”
董事长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她的两个女秘书也跟她一并离开。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尹秘书问她。能得到董事长的赏识定是来历不凡。
“我叫宋子仪,是来实习的。其实,这不是我想要的职位,我只是想要做个设计师而已。我这个人不善言辞,做秘书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宋子仪的表情略微生硬。
“哦,是这样啊。”尹秘书见她那傻样,心里的戒备顿时放松了许多,就算把她安排在这,这份工作她能应付吗?到时候还不是知难而退,总经理的秘书一职只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