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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头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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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兄弟姐妹的聊天中,盖大龙的思绪回到十年前,外出打工一路走来,坎坎坷坷,尝尽人间苦楚,也看懂人情冷暖。在人生的路途中,有遇贵人指点迷津,提携相助的是为上等人,有遇路人默默围观,不讥不嘲的是为中等人,有遇亲人颐气指使,落井下石的是为下等人。

    盖大龙对长辈的指教,同辈的指点,悉心记住,人讲的对的,符合实际的,认真总结,慢慢感悟。人讲的不符合自己实际的,也能听进去,至于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老话说的好,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听人言,多赚钱。

    因为每个人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同,每个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各有不同,但最终目的只要是帮助别人,无论是否可行,是否符合实际,盖大龙都会悉心接受,加以消化,成为指导自己行动的理论。

    在场的兄弟姐妹,表哥表姐,都是在南乡县长期发展的,有单位上的,有做生意的,有个体户,和他们多聊聊有助于盖大龙更加详细的了解南乡县的实际县情,为一下步的返乡计划收集第一手的信息。

    到了下午吃饭时间,姑父亲自下厨炒了几个拿手小菜,闻着菜的香味儿,勾起了盖大龙儿时的回忆和味觉。

    大龙父亲还健在的时候,经常接姑父一家回盖士村娘家吃饭,每次杀鸡姑父都要把鸡肠洗干净,加上姜蒜辣椒爆炒来吃,这也是姑父的厨艺一绝。

    这几年随着易正源当上了社区主任,家里一般不开火,平时都是出去吃,吃完饭后签单。往年过年来走亲戚几乎都是在酒店吃饭,每次吃饭都由不同的陌生人来买单。盖大龙很久都没有闻到这种阔别已久的菜香味儿。或许是这次管烟管酒做的好,仰或是姑父刚取了儿媳妇心情大好,今天特意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慰劳大家。

    家里人聚起来刚好挤满一桌,分长幼顺序就坐,易正源讲了几句话,大意是家中过喜事,小辈们都出力了,他感到很满意,两夫妻满心高兴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日子越过越好。

    这种气氛是家的气氛,和昨天办喜事的气氛截然不同,也和前几年来时的气氛不同,盖大龙最能感受到这种变化。首先从二老的态度上就看的出来,今天吃饭没有去酒店,就在家里自己做几个拿手菜。酒没有喝高档白酒,就是酒席上喝剩下的剑南春。人也只是姑舅表亲几个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姐妹,话也说的很实在,没有平时的官腔。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盖大龙是不会相信在姑父家有这种家宴氛围。

    正当大家准备开动的时候,院子里走进来人,人还没进屋,声音先到

    “姑父,姑姑…………”

    盖大龙从窗户上寻声望去,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十来岁小孩走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盖大龙大舅的女儿、女婿一家,也就是盖大龙的表姐,表姐夫。盖大龙的母亲一共六兄妹,他母亲排行老三,沐有银就是他母亲大哥的女婿。他母亲姓张,叫张起莲,他大舅叫张起中,他表姐叫张彩云。张彩云按盖大龙这辈叫姑姑姑父也是对的,当地把这种关系叫扯角子亲戚,按这亲戚连亲戚叫法,亲戚亲戚越走越亲,不走就不亲。

    盖晓琴作为女主人像接待自己的侄男侄女似的把他们一家接进来,小孩嘴很甜进门见了长辈就叫姑奶奶,姑爷爷。到盖大龙面前小孩愣住不知叫啥。张彩云说按辈叫“表叔”,盖晓琴听完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大水成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张彩云你们是两姐弟关系,按辈该叫表舅,我们家长风以后生了小孩才叫表叔呢”

    张彩云赶忙叫小孩喊表舅,小孩到也听话,跟着就叫了。盖大龙到认为没什么,称呼只是称呼,不要叫差辈就行了。这要搁在前几年他又要吹胡子瞪眼睛,说什么“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呜呼哀哉,富在深山有人识,穷在闹市无人问,人有钱来不是亲来胜似亲,人无钱来算是亲来不是亲,一文钱没来英雄汉,三两银可有江湖情”

    大家都还没吃,加了三把椅子挤在一起,沐有银挨着易正源坐,张彩云挨着盖晓琴坐,孩子跟其他孩子坐一起。

    沐有银刚坐下觉得有点挤,左转右转找地方放手包和手机,转身有点困难,就说他打电话去松云山庄订一桌石锅鱼,叫山庄经理安排二十人的大包间。

    盖晓琴赶紧解释没估计到这么多人,人多在家里挤一下热闹,这是你姑父亲自下厨做的菜,难得吃一顿。

    张彩云也埋怨沐有银多事,这是家宴,在家吃饭才有感觉,气氛才对,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吃饭,喝酒,打牌,你应该像姑父学习,做事稳重些,把不好的习惯改掉。

    沐有银的提议大家都不赞同,易正源发话了,忙了这么多天,难得在屋里清静下,都是自家人,在屋里聚聚就好了。

    见当家的发话了,沐有银只能放弃去山庄吃法的打算,没吃两口,又对大家说,今天难得人到的这么齐,吃饭完大家去唱歌,说完就打电话订了本县最大ktv会所的一间包间。

    沐有银拿起酒转圈倒酒,见盖大龙没有喝酒,就叫盖大龙端起酒杯喝酒。大龙解释了说自己不甚酒力,昨天喝多了不舒服,今天就不喝酒了。

    沐有银本身酒量也不大,可这人喜欢闹酒,沾上酒后就控制不了,非但自己要喝,拉着周边的人一起喝。

    盖大龙跟沐有银认识有二十多年了,上世纪90年代末,沐有银和张彩云在广东打工认识,后来回到南乡县。

    刚到南乡时,盖大龙去大舅家里玩就认识了这个未来的表姐夫,满口的四川话,身形瘦小还不认识路,盖大龙常带沐有银去牧河洗澡,沐有银没有代步工具,盖大龙就把自己家里的自行车骑来给沐有银骑,有空时就跟着沐有银的股后面当小跟班。

    沐有银当年到南乡县时几乎是白身,结婚时女方父母不同意,主要是盖大龙的大舅母不容易,常骂沐有银是川老鼠子没有钱,干指拇沾盐。可小两口相互喜欢,情比金坚。

    结婚后沐有银和张彩云就在县城开了个餐馆,刚开始生意不好,各个方面都要节省成本。打灶时请盖大龙二舅去给帮忙,打灶需要的泥是盖大龙从高土坝黄泥岗上用编织袋背回来的黄泥巴,在自己家院坝活泥巴,加上盐巴、棉花、头发来回用脚踩手搓,泥巴发好后,沐有银骑自行车来驼到县城的餐馆里去抹灶心用。就连经常骂沐有银的岳母也经常大餐馆里去帮忙洗菜洗碗,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无非是想女儿嫁的好一点,过的幸福一点。

    餐馆开了一段时间,生意上慢慢有了起色,沐有银有自己的打算,他把自己的兄弟沐有金从四川叫来南乡县经营餐馆,自己去省城酒店做厨师赚工资。这样持续一年多后,餐馆生意红火起来,店里忙不沐过来,有银才回南乡县和媳妇,兄弟一起经营餐馆。

    沐有银赶上了南乡县发展的好时机,当时南乡县川菜馆几乎没有,餐饮业刚刚起步,南乡县的居民们刚从自己厨房走出来去餐馆吃饭。加上沐有银,张彩云两口子经营得当,沐有金作为后厨吃苦耐劳,不到两年他们的餐馆扩大,成为南乡县餐饮界的翘楚。

    当时张彩云几个姑姑家的小孩,也就是盖大龙的老表们都去沐有银的店里帮忙端盘子洗碗,或者去后厨打杂。盖大龙在高三寒假和暑假也去帮忙做事,老师给盖大龙送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他正在和沐有金通下水道,厨余垃圾,污泥沾满了他的全身。沐有金没有念过书,小学三年级毕业就出门打工,这一身厨房手艺就是在打工时学的。沐有金给盖大龙说,好好读大学,有文凭的人就不用干这些粗活累活。

    18岁的盖大龙在人生中第一次社会实践就是在沐有银的餐馆里,作为未出社会的青少年,他很珍惜和沐有银,沐有银的这段兄弟感情,当他步入大学学习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政治学后,他主动给沐有金讲商品价值的产生,沐有金听得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夸盖大龙讲的好。

    也是在那一年,沐有银买了房,买了车,多年的辛苦和积攒终于爆发。在物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他的精神生活也多姿多彩,以前从不打麻将的他,天天泡在麻将馆里,餐馆的事务一应交给张彩云和沐有金打点,打麻将越打越大,要账的人都跑到店里去,张彩云也和沐有银多次吵架。

    盖大龙大一暑假的时候,看着自己表姐张彩云在暴雨中追赶沐有银到一家棋牌室门口,大雨浇透了表姐,盖大龙就站在角落看着自己的表姐在大雨中嚎哭,沐有银始终没有出来过,盖大龙打电话叫自己小姨过来劝走表姐。

    过了几天,在餐馆里几个老表在一起吹牛,其中盖大龙小姨的儿子宿飞,二舅的儿子张浩宗和几个工人正吹的起劲,刚好碰到沐有银路过,他看到自己的表弟和工人在吹牛,就把工人叫走,对宿飞和张浩宗说:“你们两老表这辈子都赶不上我,尤其是宿飞,你坐火箭也赶不上我”。那时的张浩宗在理工大学读工商管理,宿飞则在后厨帮厨。正巧说这话时,盖大龙也在现场,想起前几天表姐在雨中的遭遇,他鼓起气说“表姐夫,你说他两不行,那我呢?”

    “都一样,你们叁加起来都赶不上我”沐有银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时候并没有解释。

    亲戚们背后都说沐有银现在有钱了,不认亲了,平时也不往家里来了,说话口气很大,蚂蚁骑牛耍的大。以前刚起步时还经常和亲戚往来,现在有钱了就不理这些穷亲戚了。

    盖大龙把这件事说给了姑姑盖晓琴听,姑姑告诉他,这就是社会的现实,人情的现实,叫他不要乱想,只是当开玩笑,两老表之间不要耍小心眼,不要记气,好好工作,以后有出息了,拿实力说话。

    那时盖晓琴家做煤炭生意,也给沐有银的餐馆供煤,盖大龙寒假的时候回去帮忙送煤,有几次给沐有银餐馆送煤,碰到表姐张彩云问他为什么不来店里玩了,盖大龙回答,表姐夫说我们三老表坐火箭都赶不上他,我这不正在努力赶呢嘛。表姐说你表姐夫是和你们开玩笑呢,怎么能和他置气呢,有空就来玩。

    从那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在大舅家里碰上沐有银张彩云两口子外,其他时间几乎没有往来。

    在几次家族聚会上,盖大龙发表了自己看法,按母系张家来说,这么多表哥,表姐要联合起来发展产业,做点事情,要把沐有银比下去,张家岂无人?岂容他沐有银一个川老鼠在我大秦地面呈狂。

    除了同是上大学的表哥张浩宗支持外,连母亲张起莲都反对,教育盖大龙不要睚眦必报,心眼太小,你表姐夫说你们几个几句,也是为你们好,是激励你们的,好好读书,以后混好了,人家自然巴结你两个。

    二舅张起平也教训他两老表读书读傻了,书生意气太重,这种事是老表之间开玩笑,怎么能当真?还要组成反沐联盟,怕是《三国演义》看多了,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大舅张起中倒是开明的多,态度也宽容,两个字“不管”,都是老表之间事情,叫他们自己去处理,大人不要参与。

    为这件事情,盖大龙挨了批,结合前前后后的事情,他觉得沐有银变了,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上下同心的表姐夫,男人有钱了就变坏。

    最主要的是看不起他们几兄弟,他们不知道沐有银经历了什么,按照一般剧情,沐有银从一个被丈母娘嫌弃的穷小子,到现在有点钱的小老板,肯定是吃过苦,受过辱、挨过累的。这中间的艰辛和磨难,只有表姐张彩云清楚。他们三个作为局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即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作为长辈,要以鼓励为主,不能这样人身打击。

    喜剧性的一幕出现在以后的几年,张浩宗,盖大龙大学毕业后没有考上公务员,和盖士村其他的大学生一样出门打工。以一般打工者的速度是无论如何超越不了做生意的。就在二人打工这几年,沐有银转行做了装修工程行业,又赶上汶川地震后南乡县灾后重建,大量的房地产装修工程,沐有银在南乡县越做越大,混的风生水起,一时风头无两,这似乎印证了沐有银前几年的说法。

    更为讽刺的是张浩宗结婚时找沐有银帮忙找几辆婚车,当时张浩宗把这个想法告诉盖大龙时,盖大龙就劝他,沐有银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表姐夫了,现在是认钱不认人,你找他帮忙叫婚车,他不免要提钱的,一来而去,钱出了面子也折了,不如去找婚庆车队,花点钱挣个面子。

    当时南乡县一辆婚车的价格是100元,沐有银找了8辆车,张浩宗婚礼结束后,沐有银找到张浩宗说:老表,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谈钱了,我叫来这些车,钱就不给人家了,每辆车给人家发包烟吧。

    按南乡县的习俗,如果是亲友找来的婚车,是不兴给人钱的,这样显得俗气,都是主家给司机开一桌酒席,每人发一包中华烟和一些毛巾,香皂,袜子等小礼品作为感谢。

    沐有银说这些都是他的朋友,能来是给面子,一共8辆车,就给买条南京九五至尊,每人发一包。结果张浩宗去超市一问,1000元一条,他一合计,8辆车1000块,我自己找婚车车队才花800块,找你表姐夫帮忙,你在你朋友面前耍的大,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叫我张浩宗成了冤大头。

    张浩宗也是极好面子之人,他给沐有银了1000元,叫沐自己去处理,沐接下钱也没有推辞,此后这两老表几乎见面无语。

    当张浩宗讲婚车的事讲给盖大龙听时,盖大龙又觉好笑又觉好气,好笑的事张浩宗这种处理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打脸沐有银,好气的地方是沐有银跟自己的老表账也算的清楚,为什么不随本地风俗给司机打发呢。

    张家亲戚在沐有银面前折了面子,二舅张起平对婚车的事情也是满腹恼骚,告诉众亲戚,大家都无可奈何。大舅张起中对女婿的事情仍然是两个字“不管”老表之间的事自己处理,大人不插手。张彩云对这件事也没有说什么。

    张家年轻一辈里就数张彩云发展的最好,别的表弟,表妹要么是在外打工的,要么是本地做点小生意的,全家族里没有一个公务员,没有一个事业单位,清一色的自谋职业者。而这一层人中,沐有银站在金字塔顶,俯视着这些表弟,表妹们,非但不帮衬,反而冷嘲热讽。每次家族聚会,都是以沐有银炫富、摆阔、耍大开始,亲戚们背后抱怨、恼骚、无奈结束。

    家族中长辈对此无可奈何,只是说沐有银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屁股后面欠一堆债,耍的大,耍的都是国家的钱,银行的钱。

    盖大龙对此观点嗤之以鼻,早年间他提出的反沐联盟被长辈们批的体无完肤,还留下了心眼小、爱搞内斗的恶名。都认为他盖大龙嫉妒沐有银有钱,眼红人家。盖大龙也不去争辩,反正事久自然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能贷的来款耍大,也是人家本事。

    在张家无法完成的事情,在盖家亲戚易正源那里成了现实。

    有一次姑姑盖晓琴打电话给盖大龙,说他和沐有银认识的早,熟悉,想知道这人品性如何。因为沐有银前几年问易正源借钱,最终没有借给他,那时易正源还没有当社区主任,事后沐有银走在路上跟易正源面对面走过都不打招呼。现在易正源当了荷花街社区主任,刚好沐有银要租的6间门面全是荷花街社区的集体门面房,所以找上门来请易正源帮忙。

    盖大龙回答姑姑盖晓琴说,沐有银这个人认钱不认人,用得着的时候会搞好关系,不用人的时候基本就无视了。

    盖晓琴也是说沐有银看不起盖大龙这件事,要替侄儿出口恶气,就拒绝了几次,叫他知道老盖家还是有人的。

    可是这沐有银很会来势,天天往易正源家里跑,去了就进厨房做饭,吃完饭抢着洗碗,搞卫生,给二老买保健品,带二老出去旅游,一口一个“姑姑,姑父”叫的比亲侄儿还亲,最终两家关系突飞猛进,沐有银依靠着易正源在南乡县的社会关系网,接到了不少工程,赚了不少钱。易正源有事情也是叫沐有银去代为处理。

    盖大龙对这种关系看得明白,明着是扯角子亲戚,其实是政商关系。自己也用不着眼红,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会随着利息消失而消散。而以血缘关系建立起来的关系是不会随着社会属性的变化而改变的,穷也好,富也罢,这辈子注定是亲戚,不因为姑父易正源当了村官就亲近,不因为姑父不当村官而疏远。

    同样的道理,易正源当了村官,以盖大龙的性格也不会去求姑父给自己办什么事的,实际上也不需要,一个在外打工的人,在本地没有产业,不存在利益关系,说着易正源的社会属性对盖大龙没用,盖大龙对易正源也没有人身依附关系,就是爷俩关系。

    沐有银举着酒杯教训盖大龙,拿出表姐夫的身份来给盖大龙上政治课。

    “来,舅子,姐夫教你倒酒,要会喝酒,到南乡县这个地方,不会喝酒就办不了事情,有道是酒杯一端,政策放宽…………来,你们女儿以后到城里上小学,包到姐夫哥身上,我认识熟人。”

    盖大龙摇了摇头,心里暗想,十几年了表姐夫还是老样子,总爱在人面前托大,不装逼会死人似的。光以为你在南乡县混的大,别人都是光脚杆,难道我女儿大姨,也就是我媳妇堂姐是县第一小学教导处主任也要告诉你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盖大龙现在也学精明了,不能明面上怼,这样自己的名声上又要加几条罪状了。

    “好,好,好,感谢姐夫哥的挂念,谢谢,酒我是不能喝了,我喝果汁吧,我一杯果汁敬你一杯白酒,祝姐夫哥生意越做越大,生意越做越好,兄弟我先干为敬了!”话音未落,盖大龙端起一杯果汁咕隆一口干掉。

    这招酒桌上反客为主之计盖大龙用的炉火纯青,在外有商务活动时,遇见喝酒的了,就用这一招,百试百灵。

    沐有银看着盖大龙手中空空的果汁杯,眼睛眨巴眨巴两下,倒吸一口冷气,欲言又止,旁边的张彩云催着他赶紧把酒干掉,人家大龙那么一大杯果汁敬你,你还不喝?

    沐有银似乎有点不相信,以前总是爱怼他的小表舅子,今天咋也会说台面上的话了。

    坐对面的盖大龙,暗笑,客套话谁不会说,那要看对象是谁了。我虽然是个打工仔,可我伺候的老板也有几个了,随便拉出一个来,也比你沐有银实力雄厚的多了。以前是不想在南乡县长待,不注重这些社会关系的维护,今时不同往日,没做过老板,还没见过老板.

    盖大龙从沐有银的手中接过酒瓶先从易正源开始,感谢姑父的多年的栽培和鼓励,门前酒喝掉,倒酒一杯:感谢我在大学时代的照顾,再倒一杯;我常年在外,不在姑姑和你老的身边侍奉,今天以酒表心,再倒一杯;和姑姑一起倒一杯酒敬二老一下,再倒一杯;叫上表弟长风和表弟妹玉卿齐敬老姑父一杯,再倒一杯;叫上沐有银跟姑父喝一个,再倒一杯。

    一个酒倒下来,能倒出去二三两来,这在南乡县就叫扯酒经,倒酒的人,要想劝人喝酒,得变着法的找理由让人喝,找的理由还是对方不能拒绝的,对倒酒人的口才有很高的要求。

    易正源看着和沐有银扯酒经的盖大龙,眼前的侄儿变得有些陌生,跟过去不一样,有点城府,开始玩套路,不再直来直去,不再怼天怼地怼空气,有情绪可以克制,蓄势待发,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样子。可是从他眉宇间的英气,谈吐间的语气,眼神里的霸气来看,这种气场又不像是发自内心的,他想极力掩盖的那层东西,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坚毅的眼神,善变的脸神,充满乐观,充满希望,就像是一个被压制已久的弹簧,这绝不是随波逐流的年轻人所有的气质,这副身躯后面所焕发出的气场是一个古老家族所特有的,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在自己岳父,大舅身上都曾短暂的感觉到过。

    吃完饭,大家都准备去ktv,盖大龙和媳妇客气礼貌地婉拒沐有银夫妇的邀请,并祝大家玩得happy,走时还挥挥手给说有人挥挥手说声“拜拜,大家玩开心,开心最重要”

    所有人都傻眼了,盖大龙以前可不这样,以前说不去就不去,屁股一拍,扭头就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从来不会考虑在场人的感受。现在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真是结了婚后变化很大,可能是媳妇管教的好吧。

    众人带着惊讶去到ktv一展歌喉,盖大龙一家三口回到盖士村的家,妻子给盖大龙泡了杯茶放在书桌作上,桌上放着一本《互联网+》,书签上有盖大龙的字迹“向工业互联学习农业互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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