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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的抚慰在念国的脸庞上,让他慢慢转醒。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醒来后就迫不及待的赶紧爬起来洗漱。
这时才发现老熊那个老哥人不知去向,不过东西还都在,应该人没跑远。换好了一套单位领导慰问时候带的新工作服,穿好觉得自己今天蛮精神的。单位其实让他多修养两天,包括老熊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个老哥是为了贪图这个温暖的环境,这里起码干净舒适而且暖和,也不用上工,和老干部修养一般。
正想着呢,老熊从外面进来提着两个饭盒,看见念国起来了。
“你个憨娃,看把你急的,多休息两天多好?快来吃羊杂汤,馕还是热的呢!”老熊边说边把桌子清了一下。
念国很感激这个老哥这几天照顾,虽然其实没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每天不停的去买好吃的,美其名曰是给念国补身子,但其实也是打牙祭好的机会。
念国笑笑,直接就坐下开始吃了,他知道老熊肯定是吃完才跑回来的。
老熊的嘴角边还挂着一小片香菜叶子,念国边吃然后对着老熊指指嘴角,老熊想了一了下,会意的抹抹嘴,看到手里的叶子,憨憨的大笑到“你个贼娃!”
念国继续开动着,加了点油泼辣子的羊杂汤,吃起来那个香辣,再配上刚烤好的馕饼,这对念国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美滋滋!一年的山区的工作,也只是偶尔吃过几次,所以吃起来可以说是风卷残云一般,还拿剩下的馕饼将饭盒上最后的那点汤汁抹干净,送入嘴中,幸福满足的表情显露在脸上。
两人收拾完,去办了出院手续,一会基地的车就来了,来的人是自告奋勇要来接念国的老马。
老马见到念国上前拍了拍念国肩膀“欢迎英雄归队!”
念国听到这个称呼既是感到光荣,也感到别扭,光荣的是别人对你尊敬的称谓,别扭的是自己还真不习惯别人这样叫自己。但是还是接受了老马的好意,而且老马还给念国带了自家娘们做的油炸馓子,这东西特别是回族的同志做的最好吃。
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味起那天的经历,老马说“现在基地都传疯了,单位还特别把你树为典型,据说还让文宣的干事把事迹报到了局里,作为典型的英雄事迹呢。”
念国嘿嘿一笑“有奖金不?”
老熊接口到“你个憨娃,那是荣誉知道不?用钱都买不来的,不过应该会给个奖金把?”
“那不应该就我一个人呀,大家都出了力呀!”念国随口说道。
“我们就给个表扬就行了,那天晚上都靠你,否则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可能真的死球在哪里。”老熊没有嫉妒,反而郑重的看着念国说。
念国笑笑说“等奖金来了,大家平摊,见着有份!”
老马赶紧严肃的接口到“那不行,那是你一个人用命换来的,咱要是拿了哪怕一分钱,以后咋在人前能抬起头来,念国这事你别和老哥几个闹!”
老熊也是赶忙附和,打死也不能要,而且这也是几个工友一致的心意。听到这里念国觉得心里很暖心,不是为了钱的事情,是这些工友对自己的情谊。
到了基地,门口竟然一大群人在等他,还拉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打狼英雄董念国返回基地”。
打狼的时候虽然有害怕,但是没有忐忑呀,这时候见那么一大堆人,好像还看到有人拿着相机,念国倒是开始紧张忐忑起来。
车停好后,首先上来的是基地的基地长,上前一顿表扬问候,然后侧身让开,介绍旁边穿着中山装的同志,说是厅里的宣传干事。
然后这些人都上前一一和念国握手,合影,念国都没有太反应过来,就像是被公示的大熊猫一样,握手,笑,握手,笑,这样来回的经历了四五遍才结束。
大家簇拥着他到了食堂,里面还有不少人,局里的干部也下来了一位,然后又重复的以上的表演。都弄完了,然后干部带头鼓掌,到了前方对大家作了一番对此次事迹的总结,歌功颂德一番,然后对念国说“念国同志,你说几句吧!谈谈当时你如何不畏狼群拯救了那么多工友。”
念国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要说什么“啊,哦,哦!额.....我也没想什么,就是想我们一定要活着,还有很多活还没做完。就这样!”
念国站在那里憨憨的对着大家笑着,干事看得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没有什么准备,也就不继续了,使劲的鼓掌,低下掌声响起来一片。
然后干事带着一份奖状,和一笔慰问金,又合了影,几个领导就去基地长的办公室了。工友们都上前问好,每个人都似乎要和念国握握手真心表示敬重。终于差不多了,念国回到自己的宿舍,一下就瘫了。这和打狼有的一拼呀,狼是看到你兴奋异常,人是看到你热情异常,都不好对付。
这时门敲响了,念国叹了口气,还是微笑着上前开门。来的是保卫科长,他抱着好大一个包裹,然后对念国说“答应你的事情,这张狼皮是最好的一张,我找人给拾掇了,做个褥子绝对好。你先休息,我还要去办公室去。”
念国表达了一下谢意,然后展开这个狼皮,真的是处理过,感觉蛮柔顺的,很高兴的赶紧把它卷起来打包好。然后看了一下奖状,是局里发的奖状,念国看了一眼就放一边去了,然后打开那个信封,真的有奖金,整整一百块钱,笑笑也没太在意的就揣到口袋里了。
晚上基地长又拉着念国去办公室,告诉他一会和局里的干事们好好处处,这次要和他们一起回首府局里。还说主任把这个分配的事告诉了他,如果去哪里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这次的事件发生后,看看局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让念国先不要着急。这到让念国有点不高兴,他这人对什么名利的事情还看的真不的不是特别看重,眼下就想有机会和美娟待在身旁就好。
拉着念国和厅局里的干事们一起在食堂的一起喝了酒,酒一喝,气氛就开始热闹。大家都要念国再讲讲经过,念国又把当天晚上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期间不时传来惊呼和惊叹声。整个一场酒还是喝的宾客尽欢的,也通知念国收拾东西先回局里去。
念国这次漫步的从食堂往自己的小宿舍走去,突然远处的山包上传来一声狼的嚎叫,念国一下子酒就醒了,他感觉这个嚎叫听的特别像是那头头狼的嚎叫。基地的人也都听到了,保卫股的人拿着枪都出来了警戒,几个上面下来的干事也出来四处张望着。
然后狼的嚎叫有点此起彼伏,虽然蛮远的,但是听起来群狼的嚎叫还是蛮渗人的。保卫科长打着手电,单手举着一把步枪走过来。后面跟着几个人。
到了近前,将枪背在后背,对念国说“看这个情形,估计是你哪天伤的那群狼,狼的报复心态很重,你一下子弄死好多只,这群畜生估计不想善罢甘休呀。”
念国没有以前的那种轻视的感觉,慎重的问“那怎么办?”
“没事的,它们不敢冲基地,等你走了,估计待不了几天就会走,深冬的天,它们再不去觅食,这里没什么食物,只是记恨一下你罢了。再说你还带着人家的兄弟的皮呢,它们惦记一下也正常。”
念国凝重的想了想,原本他想送给美娟的,但是听科长这样一说,开始担心了。
于是又开口问道“那他们会追着我来吗?”
“不会的,你放心吧,狼群都是地域和地盘的,再说那么远,一会气味都没了,你放心带走吧。我这里还有好几张呢,他们要是敢来,我就给全收拾了。”科长说着也眼露精光。
这下念国的心才放下,给科长递了一根烟,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念国就返回了宿舍。
第二天厂部专门派了保卫干事,带着枪送他们一行人到市里去转车。行至半路的旷野中时,真的看见几匹狼远远的跟着车,但是跟着跟着就被车甩的不见踪影了,只能依稀听见几声嚎叫。
这不管是憎恨的叫声,还是畏惧的叫声,都将变成送行的声音。念国放下担忧,带着满满的思念之情踏上归途。
几经周折终于算是回到阔别一年多的首府,风景没什么变化,但是心情却不一样。到了局里又受到了主管领导的接见,表扬了一番。告知在没有正式安排工作之前,让他先住在下属的电力招待所。
由于是工作时间,也没办法见到美娟,念国就先去了明德路的人民银行,也就是首府人人人皆知的“大银行“。这个银行是当时首府最著名的几个建筑物,当年新疆解放的时候阅兵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很多人到了这里都在这里拍一张照片然后邮寄回去给亲人。家里的亲人以为新疆都像是上海一样的城市,整个建筑有着浓郁的斯拉夫式的俄式建筑风格,看起来豪华气派。
等候的人很多,念国排了好久才轮到他。他一年几乎没什么太多的花销,将工资的一大半加上奖励的一半的钱凑了三百块汇到家里后。就一个人跑到百货大楼来,准备用剩余的奖金给美娟买点东西。转了大半天都不知道买什么,买衣服之类不知道尺寸,买化妆品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用的,所以只能在哪里转转,看到柜台有卖女士的发卡念国灵机一动,买了几个最简单的黑色长发卡回来。
返回驻地,从箱子里拿出两块很小的楠木,这可不是一般的楠木,是楠木中的极品“金丝楠木”。念国斟酌了一会就画了一只小小的画眉鸟,然后有画了一叶莲花,两个东西都和小拇指一样大小,念国雕这些手速很快。画好了形状,然后拿出刻刀,雕刀,砂纸,弦锯,等工具,开始雕琢,从中午倒凌晨饭都没顾得上吃,把两个小物件刻画完,然后在背面穿孔将买的简易的发卡上一面的那根穿到木雕里。再用桐油打磨洗面,让原本的金丝楠木的木纹用手工艺拉出来纹路来,最后用桐油擦拭沁出来原色来。
原本看起并不眨眼的两块小木头,进过一番雕琢,且不说造型的好坏,单说色泽就看到的让人舒服,温润,泛着淡淡的油亮,加上金丝楠的淡金色的色泽,古朴又不失高雅。
念国不停的在手里轻轻的搓着,然后又上了点蛤蜊油,让淡淡的油香取代桐油的味道。就这样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算是把这两个小小的特质发卡给完工。看着自己做的发卡,虽然这次比较仓促,雕工还有点不到位,但是整体看起来小巧别致,美娟一定会喜欢的。
带着得意的微笑念国才入梦。
然而那头的美娟又好多天没有收到念国的书信了,自从他说回来,到现在快十来天没见他的来信,美娟想着不会又要进山了吧。想到去年的时候念国进山那种辛苦,美娟又开始担忧起来这个木头疙瘩的冷暖来。
她哪里知道这几天念国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差点就埋身大漠里永垂不朽了。
彩凤一看就知道这个姐姐又开始犯相思了,坐到美娟旁边,用手怼怼美娟。美娟回头看到彩凤杨着眉毛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佯怒道“死丫头,又要讨打是不?”
彩凤装作酸酸的说“是呀打是亲骂是爱,我正好缺少爱呢,求求你打我把,哈哈!”
美娟被彩凤逗乐了“既然你皮痒痒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在哪里闹了一会,看到小贾和小林也加入团战,几个人闹了一会。并排坐在床上,美娟盘着脚让小贾的脑袋枕在大腿上,这是小贾最喜欢的姿势。
“美娟姐,你发现没有最近刘工好像对你的攻势开始弱了呀,不是彩凤这个门神把他给怼怕了吧。”小贾一边说,一边扣弄着美娟的膝盖玩着。
“我没心情理睬他,你说你们几个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大美女,他总盯着我干嘛呀!我都很他说清楚了呀,我有相好的了。”
小林幽幽的说了句“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呗!”
“也有道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彩凤又来劲了!
几个人又讨论了会刘工的问题,美娟说别烦了,刘工人挺好,但是就是轴的很。大家一看还早,就相约一起去洗澡了。
终于挨到周末了,还是没有接到念国的信,美娟只好想着明天和大家一起哪里转转。彩凤说要不我们去巴扎转一圈看看?美娟也没注意,但是又不想出去,就摇摇头表示不去,彩凤只好继续学着打毛衣。
好些个人吃完饭都在饭后散散步,连长这时候啃着苹果走过来,看到美娟掰了一半给她。然后问道“丫头,明天去哪晃悠去?”
美娟笑了笑,接过苹果啃了口说“马姐,这周懒得出去了。你明天准备去哪里?”
马姐咽下口中的苹果,然后说道“要不明天你们几个跟我去我战友家做客吧?她是维吾尔族族,叫我好几次了,我都没空!算起来是你们的老前辈,过段时间也要掉厂里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好呀,我还没去过维吾尔族家中做过客呢!我去和她们说,她们一定愿意去。”
“行,就你们四个人,再叫上小常就好了!人太多,人家里坐不下呢。”
第二天一大早美娟一行人,随着连长去了她的战友哪里做客,维吾尔族是个很好客的民族,虽然家里不是很大,但是把我们都请到火炕上,墙上还挂着充满浓郁特色的挂毯。拿了很多土特产招待我们,一群人到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中午还给我们做了一顿抓饭,把我们几个吃的舌头都快掉下来了,软糯的胡萝卜和喷喷香的羊肉,是我们到这里吃过的最正宗的当地美食了。
我们深深感受到维吾尔族同志的热情和质朴,让我们第一次真实感受到异域的的风情,古丽大姐长得特别漂亮,而且能歌善舞,还邀请我们一起跳着新疆舞蹈,大家在她家里渡过了一个特别有意义的周日。古丽大姐还邀请我们下次再来她家做客,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们点葡萄干,甜的不得了。
这个周末我们过的无比的充实和开心,收获了满满友情,几个人心也走的更近,以至于后来被人说是连里的五朵金花,让我们的关系变成了情比金坚的闺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