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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把牌,杨粮明的招姨输得很惨,损失了上千块。
招姨的脸色十分难看,杨粮明想喊她,但又不敢喊。
思索了一下,杨粮明决定离开,他想去外面买份快餐吃算了。
就在杨粮明刚提脚的时候,招姨突然叫住他。
“粮伢子,帮招姨看一把牌,招姨去洗把脸。”
“好的。”
杨粮明很吃惊,不知道招姨是怎么发现他的?
要知道,招姨至始至终除了看手里的扑克牌和桌子上的钱之外,就没见她抬过头。
“这是我外甥,我让我外甥帮我看把牌,我去洗个脸。”招姨向大家解释,然后起身,婀娜多姿的往外面走去。
招姨离开后,上把牌的赢家开始发牌了。
上把牌的大赢家陈步云也是老乡,而且,也是邵阳新邵潭府人。
这个陈步云来荷塘镇快一年了,以前是个大烂仔来的,混得很好。
虽然是个烂仔,但他却是属于知识分子型的烂仔,念过高中,脑袋瓜子灵活,情商也很高,社交能力很强。
只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落魄到此。
是这样的;陈步云在家乡的小镇上开服装厂的时候,看上了另外一个大烂仔‘东北虎’的老婆,然后,趁人家坐牢,把人家的老婆给搞了。
东北虎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服装厂砸了。
第二件事就是扬言,要活阉了他。
东北虎人如其名,打架很猛,很凶,势力比他更大。
现在,人家直接将枪口对准他,他在家乡自然是呆不下去了。
于是,陈步云找了个机会,把孩子送到岳父岳母家里,然后带着老婆,南下广东。
南下广东后,他老婆凭借几分姿色,在东莞厚街一家夜总会坐台,又很快沦为当地一个治安队长的情人。
他则在荷塘镇这边混日子,每天靠打牌赌博、以及对在集装箱厂里面做事的老乡们敲诈勒索为生。
由于上把牌赢了不少钱,因此,陈步云在发牌的时候,心情特别好,脸上始终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在陈步云一张一张的发送下,很快,大家又开始斗志昂扬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看牌。
杨粮明也尽量的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身后的人看见。
会砸金花的人都清楚,在看牌的时候,要尽量少让身后的人看到。
为什么?
因为,身后的人一旦看了牌,他们的表情就很容易泄露天机。
一旦泄露了天机,这样,就等于是赤果果的告诉了人家,你手里的牌是大还是小。
而这样的后果则是:手气好,你赢不到钱。
手气差,你就有多少输多少。
至于偷鸡,想都崩想。
杨粮明很小就会了砸金花,当时,他经常和村里以及学校里的一些玩伴们在一起砸金花。
不过,赌注不是钱,而是一些‘天兵天将’、弹子球、以及‘三角啪啪’之类的玩意。
可别小瞧这些玩意,在当时的他们看来,这些玩意就跟宝贝似的,比钱更有价值。
……
杨粮明小心翼翼的用一双手、将牌握在手里,再小心翼翼的移开。
第一张牌是a。
“不错。”杨粮明再小心翼翼移开第二张扑克牌。
还是a。
也就是说,他手里现在有一对a。
a的对子不算是小牌了。
可那得在人少的情况下。
现在,十几个人围在一起,这对a算得了什么。
它就是毒药。
是拖人下水的毒坑。
要知道,这么多人在一起砸,出现大牌的概率是很大的。
就算是顺子,都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问题是,手里如果是一对a,通常又舍不得在第一次下注的时候弃牌。
所以,这一对a,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是一根害人的鸡肋。
看完前两张牌之后,杨粮明又小心翼翼的看第三张牌。
看完之后,杨粮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第三张牌,还是a。
也就是说,他手里现在有了三条a。
三条a,这可不得了。
在砸金花的游戏规则中,三条a是最大的牌。
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一样的存在。
想不到,招姨去洗一下脸,他就看了一把这么大的牌。
杨粮明心里是一阵狂跳。
他偷偷按着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以免露出马脚。
“二十。”
“二十。”
“二十。”
“二十。”
“我也二十。”杨粮明也将二十块钱加了上去。
这把牌很多人没有弃牌,这让杨粮明的心跳频率更加变快。
不是紧张,而是激动。
要知道,在砸金花的时候,你手里抓到了三条a,除非也遇到了别的大牌,这样,才管用。
否则,大家都是小牌,在第一轮的时候就弃牌了,那么,你的这三条a,就只能收些可怜的底子钱。
一轮下来之后,又有人开始涨水了。
“五十。”
“五十。”
“五十。”
“五十。”
“五十。”
“一百。”
“一百。”
“一百。”
“一百。”
“二百。”
“二百。”
“二百。”
水不停的在涨,并且越涨越大。
涨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有些诧异了。
因为,杨粮明这个一脸稚嫩的陌生小子一直在紧跟不放。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杨粮明。
“粮伢子,你会不会砸金花?”勇妹子问他。(她娘家也是杨粮明的外婆村里的)
“会。”
“来,我帮你看一下,别把你招姨的钱都输光了。”勇妹子说,她早已弃牌了,可以帮杨粮明看牌。
杨粮明想了想,点头说;“好。”
“呵呵。”勇妹子笑了笑,然后,一脸淡然的拿着杨粮明面前的三张扑克牌,小心翼翼的看。
看完之后,她佯装一脸平静的将牌放回来,任凭那两个跟牌的观察,都平静如水,瞧不出一点端倪。
杨粮明很佩服这个按辈份喊‘姨’的勇妹子的心里素质,也感激她没有露馅。
很快,新的一轮跟牌大战又要开始了。
碰巧的是,现在还剩下三个没有弃牌的人,又是上把牌的最后那三方。
一方是杨粮明代表的招姨。
一方是穿着集装箱厂厂服的中年男子。
还有一方是穿着西服的陈步云。
“二百。”陈步云云淡风轻的将面前叠在一起的二百块钱丢了上去。
“我也二百。”穿着集装箱厂厂服的男子也跟着将面前的二百块钱丢了上去。
杨粮明心里一阵暗喜,这把牌可以帮招姨赢回很多损失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面前已经没有钱了。
怎么办?
杨粮明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勇妹子。
“呵呵。”勇妹子笑了笑,说;“我去喊你招姨吧,让她来做决定。”
然后,勇妹子起身,跑出去喊杨粮明的招姨。
很快,招姨和勇妹子都进来了。
招姨那张妩媚的俏脸上全是剔透的水珠,只见她一边抹脸,一边对杨粮明道;“外甥,是么子牌?把招姨的钱都加进去了。”
见招姨进来了,杨粮明终于松了口气。
“招姨,您来做决定吧!”杨粮明赶紧起身,然后,让招姨坐下。
“呵呵,我这个外甥,把他老姨的钱都加进去了。”招姨边笑,边拿起扑克牌看了一下。
在看牌的须臾,她的脸色微微怔了一下,但稍纵即逝。
“石立文,再借一千块钱给我。”招姨对旁边背着黑皮包的男子伸手;“娘的,这把要是输了,我今天就不打了,要打也没钱打了,今天已经对石立文借了三千块钱的高利贷了。”
“没问题。”这个背着黑皮包的叫石立文的男子赶紧笑呵呵的从包里面掏出九百块钱、给杨粮明的招姨。
原来,这几个背着黑色皮包的男子,都是放高利贷的,他们每借一千块钱出去,实际上都只借了九百块钱,另外一百块钱算是利息,这‘一千块’钱借出去之后,如果今天没有还的话,到了明天,再加一百块钱的利息,依此类推,而他们主要针对的贷款对象,几乎都是财大气粗的‘箱厂老板’。(在集装箱厂里面打工的老乡或者其家属)
杨粮明的招姨接过钱,颦蹙着柳眉,沉思了须臾,然后,将二百块钱加了上去。
“我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