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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很大。
孑域只是小小一角,崖谷只是小小一角,崖底也是。
这些少年们都各自有了各自不同的境遇,都从各自的小世界里,被命运催促着往外面的世界走着。
没有你追我赶,没有预知方向,当然,也算不上横冲直撞。
他们只是,被时间拉扯着,停不下来罢了。
崖谷里的”叔叔”,是季痴最初的弟子,也是阿瞳的师弟,那个可以用音律控制人心的人,就是他。
他姓李,名知音。
后来因为自己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遂改成了“竹音”。
竹音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十年,几十年如一日,每日都会在音律里过活。
如若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女子”是他收了好些年的弟子了,约莫25上下的年纪,他与旌茹类似,也算是流浪到这里的。
来时,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浑身上下除了脖子上挂了一个红色玉石外,什么都没有。
所以,竹音便给起了个名字:“琴女”。
这对竹音来说不算坏事,收留一个女孩子陪自己和奏乐曲,自然也算美事一桩。
翌日清早:
旌茹与悟空醒来时,都躺在了床上,屋中弥漫着竹香。
二人几乎同时醒来,同时下床走出门去。
这是一个较小的庭院。
竹木横向交错围起的围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方寸大小的屋宇,在围墙内打圈坐落,有六间。
中间位置是竹子围起的花盆,里面生长着的依然是竹子。
这里的竹子没有过分的青翠绿色,反而有些黑色凄冷的格调。
虽算不上青青翠竹,但也是亭亭玉立。
四周清一色的竹海,在清早的雨雾朦胧里,渲染出一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的模糊美。
他们的房间刚好相对。
出了门,他们各自环顾了一圈,便四目相对。
经过一整晚的昏睡,昨日的危机依然历历在目,旌茹来不及多想,便冲到了悟空身边,直接扑到了悟空怀里。
“悟空,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我喊你,你都听不见么?”旌茹有一丝抱怨的趴在悟空怀里说道。
这样的旌茹,悟空第一次见:脆弱、温柔、无助、抱怨……几乎与他所认识的旌茹判若两人。
悟空内心翻涌成潮,但他清楚,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安安静静的任由旌茹在自己怀里抱怨就够了。
悟空又抱紧了些旌茹,简单回复了一句:
“没事了,我不是在这儿么。”柔软如棉。
清晨寒冷的微风吹拂着竹叶。使得地上残留的枯叶来回翻滚。在二人的脚下停留,仿若为了给这两个陌生的爱恋给予纪念似的。
竹子上的竹叶兀自飘落在空中,又落在了二人的身上,留下一丝凉意。
画面定格。
“叔叔,您看他们二人可否留下?”
“恩,经过一晚的观察,二人应当没有恶意,能把情爱处理的如此细腻,应当也是可爱之人,去询问下,让他们留下吧。”
“是”
……
竹音与琴女在竹院外的高坡上目睹着一切。
聊了没多久,琴女便起步朝竹院走去。竹音则转身离去了。
“两位少年,早呀,真羡慕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爱的这么深刻呢!”琴女走到门前时,便大声的调侃道。
旌茹见罢,连忙推开悟空,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一瞬间便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悟空还来不及诧异,就见旌茹转身盯着琴女质问:
“你是谁?是你把我们弄到这来的?”
“呵呵,姑娘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琴女很识趣,先用言语安抚了下。
效果不错。
琴女续道:“你们可还记得昨晚的琴箫之音?”
旌茹眼前一亮:“哦?莫不是就是你弹奏的?”
“正是!”
旌茹有一丝欢喜,想着终于碰到知音了,可转念又有一丝疑虑,悟空又问:
“你们昨晚对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昏睡过去?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琴女见吧笑道:“呵呵呵,真是小孩子脾气,别这么着急,你看我像坏人么?”
琴女一直是一副先生装扮,头发束于脑后,一身素衣,外加琴女肤质极好,看起来像个书童。
悟空打量了一下道:“看起来是不像,不过也不像个会弹琴的,若不是头发,倒是有几分小和尚的意思。”
“呵呵呵呵,看来这位小先生还见过和尚?”琴女说罢,便注意到了悟空的短发,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我看你头发将长出不久,莫不是从寺庙逃出来的吧?”
悟空听罢,顿时黑了脸色。
琴女本想开下玩笑,也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说了个正着,尴尬的兀自苦笑起来。
眼见悟空要爆发脾气,琴女连忙正经起来:
“好吧,言归正传,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处?”
琴女忽然的正经让旌茹与悟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琴女续道:“你们应当能感受到,这里不同于你们来的地方,实际上过了这里,崖壁的另外一侧便是另一个新的世界了,知道么?”
“新的世界?”
“是的,不仅是新的世界,而且那里的世界是灰色的,黑暗的,隐晦的,见不得光的。”
“……”悟空与旌茹相视无言。
琴女又道:“你们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把你们送到那个灰色的世界里去,那也是崖底最隐晦的地方,现在叔叔说你们可以留在这里,这可是很难得的哦。”
“留在这儿?什么意思?”悟空疑惑。
“你的意思是,这里出去会很危险么?”旌茹复道。
“是的,叔叔见你们爱的真切,也是至情至爱之人,若迷失在崖底难免可惜。”
“……”旌茹与悟空依旧满脑子的疑惑。
“好啦,我话送到咯,这个院子最南侧的屋子是灶房,你们自己做早饭吃吧。”说罢转身指着身后的一个山顶道:“呐,看到了么?那个山顶,我和叔叔晚间会在哪里弹琴,你们有疑问届时可以去问叔叔哦”
说罢琴女便转身走了,有时还不忘加上一句:“山顶那边就是你们来时的地方哦,别担心,你们可以先住一阵子,日后会明白的……”
琴女的声音逐渐淹没在竹海之中。
旌茹与悟空四目相对,这一路走来他们见的人事不少,对琴女的话却是将信将疑。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那么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