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羽沐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由于却不知怎样开口,那段尘封的往事。
如果现在告诉她,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充满了激情的面对每天的挑战,笑对未来吗?羽沐不知道也不敢想,正犹豫着,"唔!”冷不防项圈中猛然释放出一阵强电流,顿时浑身一颤闷哼了一声。
"说啊,怎么不说了?”卿染冷冷的看着他,"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是与这个手镯相关联的?”
羽沐大惊,顾不上电击的灼痛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本来还只是怀疑,加上他的神情立马坐实了她的猜测。这个圣魂铃奇怪就奇怪在她滴血认主之后居然不像其他的幻器一般立刻就知道用法且与主人心神相通,也就是说卿染滴血认主之后竟然还不清楚它的用途,这已经很值得怀疑了。
再加上这个圣魂铃的做工和炼器手法前所未见,而一问羽沐他就顾左右而言他,更加说明他知道圣魂铃的用途却碍于某些问题不能告诉她。
"我……”这下子羽沐是真的被逼到了死胡同,她已经察觉了问题现在还能怎么说才能让她不在探究,那个真相现在告诉她可以吗?
犹豫之间卿染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直接上手去扒他的衣服,羽沐仓皇后退却不小心被一截烧焦的横木绊倒,直接摔在了地上,卿染手速奇快的扯开了他的衣服,一个钨金的项圈顿时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无论材质,雕花还是炼制手法都与圣魂铃如出一辙。
"染染,我……有些事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所以,可以不要问吗?”躺在地上,羽沐无奈的扶住卿染免得她摔倒,神情无奈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哀求,如果卿染此时去摸他的脉搏就会发现他的心跳的快如擂鼓。
不能说?卿染再三思量还是无法狠下心来去质问他,逼他说出隐瞒的事实。她的三哥啊,是个优雅又腹黑的家伙,他可以骄傲,可以无赖,甚至可以冷血,但是他不能这样无力的哀求,那不是他。
卿染沉默的转身不再逼问,但也无法就这样当个一无所知的傻瓜,她其实已经猜出了几分,她手上的圣魂铃是一件可以控制其他带着同样东西的总开关,而身上带着三哥那样项圈的很可能就是圣魂铃控制的对象。
在她的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五个或明或暗的光点,与她的距离有远有近,距离她最近的就是金色的光点,她不过是摸了摸圣魂铃上的金色宝石三哥立刻就有了反应,这说明她的猜测至少对了一半。
那么剩下的四个颜色的光点分别对应着她手上其他四个颜色的宝石,相对应的是四个和三哥一样带着项圈的人,她有五个哥哥,光点也有五个,难不成每个哥哥身上都有一个?
卿染脚步一顿,被她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如果是真的,那父亲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这样的东西?这不是等同于将五个哥哥的命交到了她手里吗?
"染染!”
背后传来羽沐的呼唤,卿染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猜测中无法自拔,更无法理解,太过混乱也太荒谬的事实让她大脑一片混乱,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染染?!”羽沐走进了才发现卿染双手捂着头,眼睛睁得老大眨也不眨,喊她也听不见,这明显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难道……她猜到了?
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的羽沐连忙搂住卿染连声呼唤,只希望她不要这么早就发现,说他自私也好,无耻也罢,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那个太过残忍的真相。
"染染!求求你,醒过来!”羽沐低喝一声,如一道惊雷在卿染耳边炸响,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卿染茫然的看向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才恍然清醒过来。
"三哥,你老实告诉我,除了你之外是不是其他四个哥哥也有这样一个项圈?!”卿染慌急地扯住羽沐的衣袖,眼中含着深切的恐惧"什么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
"染染!”羽沐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含着薄怒和心疼道,"你好不容易才重生!难道要把时间和心思都放在这些已经无所谓的事情上吗?!”
卿染一愣,缓缓瘫坐下去,"这怎么可能会是无所谓的事呢?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我一个这样的东西?早不给我晚不给我偏偏现在给我,难道不是在告诉我有什么事发生吗?”
不是有事发生,是早就已经发生过了,如今不过是我们在还债,在赎罪,而你是受害者。羽沐心中默默道。
"染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复仇吗?等你将仇报完,再去调查这些不好吗?”羽沐单膝跪下去平视着卿染,轻轻抬手挡住卿染的眼睛,声音低沉柔和"三哥答应你,等你把这一切解决完或者等你的修为恢复到前世的水平,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到时候我们的未来都由你说了算,是杀是留我们都无怨。
卿染似乎终于在他的话里得到了保证,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那说定了,到时候不要骗我,不要瞒我,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带着少女的娇憨,卿染轻声笑道。
"好,不会骗你,也不会再瞒你了。”羽沐松手,语气一变,"你刚刚指挥那些火是要做什么?”
卿染笑脸一僵:"我都忘了!我刚刚用水冲刷出了一个地道的入口,还没来得及去看呢!”起身往回跑,跑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三哥,现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可是你总要告诉我怎么样你们才不会太难受?”
羽沐抿唇不语,怎样能让他们不难受?该说什么?再痛苦也是他们该受的,他们是在赎罪难道还带减刑的?
见他又不说话了,卿染直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且与她有些脱不开的关系甚至可能是她难以接受的。
"我不会再乱玩这个铃铛了,这样可以吗?”卿染抬手看着手腕上乌黑发亮的镯子,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一种没有副作用的封印术,趁着羽沐愣神一口咬破了指尖凌空开始描绘符咒。
"封……”最后一次终于一步到位,刚想激活符咒却被羽沐抓住了手腕。
"三哥!你干嘛呀?!”
羽沐垂着眸子,轻声开口:"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将来?怎么个将来法?”卿染一指点上去,符咒激活瞬间印进了圣魂铃,乌黑的手镯瞬间消失在了她的手腕上重新藏进了骨血中。
"这样就不担心不小心碰到会让你们难受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至少在你告诉我那个你们一直隐瞒的事情之前,我不会后悔。”卿染没有轻易许诺什么"我永远不会后悔”这些鬼话,永远太久了,久到看不到尽头,谁能保证自己能"永远”不变呢?
何况修炼者的寿命本就绵延无尽,每升一个小境界都会多两百年寿元,升一个大境界更是会多一千年的寿元,真正站在世界巅峰的强者他们的寿命到底有多少自己都算不清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羽泽感觉到项圈的电流减弱了,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宽度,都没来得及缓一口气便听门外的守卫禀告:"少帅,二殿下到了!”
"进来。”羽泽的嗓音微哑还有些干涩,颈间被项圈勒出了一道一指宽的红痕,他的皮肤本就白皙无暇,这一道印子倒像是碎玉一般显眼。
"大哥,你……”羽澈迈步走进来,还有些气喘,乍一看到羽泽坐在床前的地上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羽泽其实已经大致知道了羽澈的来意,不过是例行的问上一句。
羽澈"嗯”了一声,视线撩到羽泽颈子上的红痕有些惊讶:"大哥,你的脖子是……玄魄铃?”他正色道,"我正想跟你说,因为正好羽沐在染染身边,父亲把圣魂铃给了染染,怕你一时间适应不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不过看来我来晚了。”
"我知道了。”羽泽冷冷道,"那染染是已经知道……当年的事。”
"不知道,父亲让三弟随便编了个理由给染染戴上的,那件事想来父亲还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三弟他估计也说不出口。”
羽泽拧起剑眉,那张棱角分明的完美脸庞宛如雕塑般令人惊叹,轮廓深邃更胜星辰的眼眸深处潜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他的声音冷沉道:"父亲什么意思,准备瞒她多久?”
"目前看来还不是告诉她的最好时间,所以父亲的意思是顺其自然,既然圣魂铃已经给了她那估计距离她知道一切也就不远了。”羽澈上前将羽泽扶起来,抬手按在他颈上的红痕,柔和的水元素很快将那道刺眼的痕迹给治愈。
"要我说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慌去圆,直到最后还是敌不过真相的一戳。”羽泽的声音更冷了,说他像雕塑不如说他更像一座冰雕。
"这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这样做的话你确定我们不是在欺负她年幼无知而哄她上套吗?”羽澈对于这个比冰更冷的大哥毫无办法,"就算在她年幼就告诉她真相,她又懂得什么?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的所谓的真相会在她潜意识里变成一种理所应当的习惯,当然就不会再计较什么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难道这对她来说不是更残忍吗?”
羽泽沉默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羽澈说的未尝不是事实,可是如果这样简简单单的将这件事揭过,试想自己心里难道就不会有负罪感吗?
这五百年来的每一天,他们不是活在负罪感里?加倍的对卿染好,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另一种补偿?然而这真的是她需要的吗?还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弥补就能减轻当年对卿染造成伤害的愧疚?
"大哥,我们既然做了,就不要奢望被宽恕,毕竟再怎样弥补忏悔都换回一条命。”羽澈苦笑着靠在窗边"我们这五百年算是偷来的,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能再后退了,也无路可退了,我们该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要是这样说,父亲才是罪魁祸首啊,当初可是他动的手,我们顶多是帮凶或者受益人才对。”羽泽掩面自嘲,也不知到底是在嘲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