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巨兽鼻息间喷出两道白气低唔了两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卿染和龙飞影,健硕有力的四肢伸展起来,缓缓站起来抖了抖皮毛,身后两条狐尾如云团般舒卷摆动起来。
"吼——”
恐怖的声波挟卷着狂风与尘沙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低吼震得人耳根发麻头痛欲裂,暗紫色的莲火"轰”地燃起缭绕在身旁将冲击挡在了外面,一身如墨黑衣的莲幽无声出现守护在卿染身边。
"莲幽,你的力量不受限制吗?”
"主人,我是天地之灵,很少有能够限制我的禁制,除非是将我整个封印。”
"那……你帮我控制住他,要想让它臣服只能靠我自己。”
莲幽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垂在身侧修长皓白的手指微微蜷起,明明是想拒绝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挣扎着说服自己相信她,也相信自己,可是为什么胸口这么闷呢?
走银线的黑裙在她身上穿出了冷肃的味道,紧抿着红唇用力到发白,目光炯炯如日生辉,火瞳深处暗金色的曼荼罗在瞳孔中悄然绽放,淡淡的流光闪烁在眼底,许是感受到了莲幽的纠结,卿染上前在即将出手的瞬间用力握了握莲幽冰凉的手。
她的手温热,他的手冰凉,奇迹的是莲幽所有的纠结与挣扎在这一握中平静下来,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指间倏然升腾起足以瞬间焚净整个空间所有生灵的火焰,缓缓跳动。
卿染顶着巨兽火炬般明亮的目光走了上去,玉手在身侧轻轻一抬,一个金光流璨的影子在手上凝实,龙吟凤蹄声悄然响彻,一把雕龙绘凤的金色九弦古琴漂浮在卿染手上,琴身被金光笼罩,隐隐有龙凤之影在琴身上起舞。
上古神器之首——金弦龙牙琴!
左手抱琴右手轻轻在弦上一扫而过,冷冷的琴音仿佛夹杂着天外的寒风呼啸而来,卿染一边缓步靠近巨兽,一边信手拨弦,清冷孤傲的琴音一如其人,锐利呼啸的音刃毫不客气地向巨兽招呼过去。
"吼——”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白泽痛不欲生地晃着头,一只巨大前爪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他碧色清澈的眼中流淌出痛不欲生的悲怆,状似疯魔地不住晃头,烦躁不安地踏着地面,一阵又一阵地动山摇。
卿染脚下一动滑到另一边,手指极快的拨弦,琴音立时从冷清悲伤转向了悦耳悠扬,目光紧紧盯着白泽庞大的身躯,看着他从痛不欲生转向了平静安宁,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主人,小心!”
卿染连忙回头,一条云团般的长尾瞬间甩在她后背躲之不及,"呃!”如同被万吨巨石砸中,一口腥红脱口而出,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卡擦”声,剧痛瞬间侵袭了她的神经,不知撞上了什么停下了飞起的身体,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金弦龙牙也被抽飞出去不知落在了哪里,她挣扎着爬起来,可是除了手以外她的其他部位完全没有了知觉。
这是她听到了远远的传来莲幽的声音:"主人!!!”
该死,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口银牙咬碎,卿染愤愤地狠狠拍了一下地面,艰难地咽下一口涌上来的血锲而不舍地想要爬起来,素白的葱指抠在树干上,身体艰难地一点一点挪动起来,指甲断裂鲜血淋漓,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像个爬虫一样等待别人来救。
一次又一次尝试,一次又一次跌倒,她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她的双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她的衣服灰尘扑扑,终于,在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之后,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全靠双手紧紧攀附着一棵年份不小的老树才勉强不会跌倒。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浑身上下满是伤痕,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和精密的计算,她在计算好了角度和力量后,抱紧树干用力一扭,错位的骨头被她强行拧回去,冷汗瞬间渗出浸透了轻薄的衣裙。
抬手一招将落在一旁的金弦龙牙唤回来,一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一边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略略凝神一曲悠远凄清的《曲流芳》倾泻而出,浩浩荡荡的音刃瞬间爆发向四面八方席卷。
"吼!”白泽痛呼,声音里没有多少愤怒反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汹涌的悲伤。
拨琴的手指一顿,卿染在心中对莲幽道:"别伤了他。”
"主人!您没事吧?”
"还好,都是些外伤。”内伤不是太严重,就是内脏有些出血罢了。
"是。”
也不知莲幽听进去多少,卿染运指如飞地在琴弦上跳动,或勾,或挑,或抹,精湛的琴艺在她手上展露无疑,那灵动的手指优美的像流水般赏心悦目。
"主人,他拦着我们两个不让过,我们也没办法靠近他十步之内,他不怕我的火。”
忽然听到莲幽的声音清冷淡然不骄不躁,卿染喘了口气指尖控制不住的颤动,没有灵力支持单凭金弦龙牙本身的威慑力和龙威爆发出这样庞大的音刃还是有些勉强了,她的精神力极度透支。
"先别轻举妄动,你们两个都没受伤吧?”
"没有,只是进退维谷。”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了,你先用你的火和他周旋一会。”
"好。”莲幽顿了顿"您真的没事吗?我感觉您的生命气息甚是微弱。”
"没什么。”
咽下一口血,一手扶着树缓缓站直身体,还没等她迈步,一阵清幽冷寂的莲香忽然间出现将她笼罩,这味道如此熟悉,卿染张了张嘴被拥进了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染染,你不乖又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卿染瞬间怂了一半,讨好的伸手抓住一片衣摆晃了晃,声音低柔的撒娇:"哥哥,人家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嘛,不经风雨怎么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呢?”
"你是料定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吗?”羽寒的声音低沉,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尖打颤。
卿染揪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对不起哥哥,我……我真的没有想叫你担心。”
羽寒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将卿染又抱得紧了紧,纤细的身子玲珑有致,就是太瘦了,柔和的能量如涓涓细流般传进卿染的身体,他与她虽是双生子但无论是觉醒的战魂还是血脉天赋都不一样,好在他的能量她还是可以炼化的,或者说他的能量似乎是为她而生的,这种自然的亲近让他的能量毫不费力的被她吸收甚至不会出现任何阻碍,而她的幻器他也可以毫不费力的使用。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是一体了。
温和的力量始终平稳恒定的修复着她的伤,卿染毫不反抗的敞开身体任由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涌进筋脉,她相信羽寒更甚于相信自己,如果这世界上最后只有一个人不会背叛她,那一定是羽寒,这个视她重逾生命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