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堂四言2
“老爷,竟请了那位先生回来教授大小姐的学艺?”
得了消息的裴二娘,心中一惊,如扇眉睫下的双眸,含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火气。
“他到底是将谷氏的女儿当作了公主在养么?”想想自己的孩儿,从未有过这般待遇,裴氏便气得很。
“传说那位先生武艺高强,精通四书五经,一般人都未曾与他谋面,老爷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宝才让他出山?”
裴氏在屋内踱步良久都为寻得答案,终还是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自那次裴煦携王上圣旨与老爷单独会面之后,老爷便着急着寻大小姐,联想这次老爷三顾茅庐请那位神秘的先生下山。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呢?
从宁儿得来的讯息,大抵不过是小姐回来了,询问了一些有关老爷的问题。
回来那天吃过晚膳小姐去见了老爷,后来再见小姐时,只觉得小姐有一两日消沉,人变得懒散。
三房那边也不曾着人探望,好似并不知道小姐回来了。
三房?自那次深夜见了老爷之后,好像也安静了许多,这次怎么就不见她去探望大小姐呢?
“回夫人,老爷特地去果然山三次,皆让钱管事在外面候着,未曾进去过,故而探不出老爷怎么让那位先生下山的。”婧儿打断了裴氏的猜忌,跪拜在地回复。
二房这边疑心重重,三房那边却异常安静。
“你姐姐回来了,有时间去看看!”贾氏看着在书房漠然提笔默书的儿子,便提醒道。
“母亲若有时间,可以去探望一番,毕竟你们之间好聊些话常!”
“我儿为何总是这般敌视钱家之人?”贾氏不解,放下手中的绣线,转面看向书房。
“并非敌视,只是不像理会而已。”钱鸣瑞抬面,搁笔淡淡回应。
“若非当初......”
“母亲!”钱鸣瑞适时打断贾氏的话:“母亲,这话已说了多次,鸣儿早已谨记在心,但若要我为报恩情,而去向那位刁钻惯了的姐姐示好,鸣儿做不到。”
十三年前,她的母亲怀着他时遭遇了一帮劫匪,是钱家老爷出手帮衬了他们,并带着当时已怀孕的母亲入了钱家。
这等恩情,母亲在他懂事的时候,便已说给他听过,钱家的大恩,他钱鸣瑞铭记在心,只是一看到那位任性妄为的姐姐时,他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接触。
“那好,改日,我去看看她!”贾氏无奈叹息道。
贾氏是在钱南新回来的第二日才得了消息,当时她正卧病在床,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前院看看,不曾想儿子不愿意,探望钱南新的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
..........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宁儿这般焦急?
是什么样的人儿,有这般大的口气?
今日她钱南新倒要好好的见上一见,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脾气却比她这个大小姐还大?
这可得了!
前院,瀚宇堂,三字倒显得有些俊秀之气。
钱南新抬面看了一眼匾额,只觉得这字写的跟一副山水墨画一般行云流水,不似濯翠院那边强劲有力。
“这三个字倒是有些识得,中间那个字应是宇,两旁的就不认识了。”钱南新扶额,极为难堪的摇了摇头。
“小姐,瀚宇堂到了,无事的话,奴婢就在外候着!”
“你不一起吗?”钱南新疑惑。
“老爷吩咐过,只需小姐一人进去,好似那位先生就是这般嘱托老爷的。”宁儿垂眉回答。
“哦~”
爹爹这安排应是无奈之举,想起与和家公子在街市上遇到爹爹时,爹爹那般憎恶的面色,便知爹爹很看重男女授受不清的伦理。
一想到和家公子,便会有另一人窜进脑子里,那便是像极了顾北川的那位少年,如今的他在哪里?
在院门前停留半许,钱南新终还是鼓起勇气踏进院内。
院内松柏郁郁葱葱,院内一隅有参天翠竹遮了大半日光,入内皆是清凉,院外沾染的暑气到这里却是一瞬给解了。
若是在这瀚宇堂内待上半天,定是不愿回家的,钱南新伸手享受这份沁凉之意。
并没注意从青砖道上走来一青衣长衫,散发及地,额有朱砂的男子。
男子并未打扰立在青砖道中的钱南新,而是轻巧穿过,毫无声息的朝着院门走去。
“先生,这般早就走了么?”
“我在这里只等半个时辰,如今时辰已过,看小姐的意思,应是不想拜我为师。”男子说话并无半点火气。
“先生的意思是我不配做您的学生?”钱南新转身,看向一袭青衣的男子,却是一震。
背影卓卓,墨发垂肩,这份模样应是有几分懒散之意。
“.......”男子不言,起步离去。
听宁儿说,这人是爹爹花了十二分的力气才请来的,若是被她这般一闹,让父亲的好意付诸东流,那岂不是又得让父亲难过一番。
不行,既然自己做错了,那得想法子留住她。
“先生!”钱南新急急走上前,拦住了男子的步伐,随而速速跪下身去,道:“先生,若是心中有气,那朝着学生撒气便可,学生一时贪玩,误了学习的时辰,望先生责罚。”
男子低头,看向跪拜在地的女子,淡然道:“你若有心学艺,定不会贪玩,你若无心学艺,贪玩只是借口!”
“先生教训的是!”钱南新抬面,回应。
四目相对,却是钱南新率先失了神。
这该是何等的姿容?
传说果然山有狐,狐有三尾,每日皆是夜行出世,化作绝美人形,到山下诱惑村民,盗取人心。
有人幸存,问之,皆是忘了那狐妖模样,只记得狐妖额发间有一赤红朱砂,形如炽凤,撩人心魄。
难道那些传闻说的便是眼前这个青衣男子么?
“果然,我不该应下此事,破了我不授女眷的规诫。”男子失望,继而转身踏步离去。
“原来先生因此事而介怀于心,不授女眷?”钱南新起身,将方才的失神,匆匆拭去。
“.......”先生驻足,却未言语。
“容貌乃是娘胎恩赐之物,生而有之,先生此等容貌应是天下少有,但若是因此介怀,为何不戴面具,遮人耳目呢?”钱南新说话。
“面具不过是身外之物,遮一时,却遮不住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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