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蛋一骨碌爬起身,就往山林间跑去。
他不敢原路返回,那里有山寨的哨位,便往山坳一侧的林深处跑去,想要绕过林子,逃出生天。
这一片的雪深,他深一脚浅一脚,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跌落,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坑底是个梨形,口儿小肚子大,足有一人半高,坑壁都是斜的,凝着一层霜。
坑底没有安插陷钉,底下的土也没被冻瓷实,但猪蛋仍是摔得够呛,躺在坑底挺了半天尸,才缓过气儿来。
待喘匀了气儿,他艰难爬起身,在坑壁上胡乱扒了几下,却只扒得碎土索索落下,顿时不敢再乱动。
这显然是马匪在林中挖的陷坑,这种陷坑的坑壁是斜着的,并不稳固,如果他把陷坑挖塌了,他只怕是得被活埋在下面了。
“救命!”
他高喊了句,坑外却一片寂静。
望着洞口,他一脸的呆滞。
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外面有沙沙异响,赶忙跳起身,冲外面大喊:“救命!救命呀!下面有人!”
洞口处光线一暗,一个人影从上方探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不是费南又是谁?
“你……”
猪蛋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望着费南不敢吭声。
“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藏着呢?”
费南笑嘻嘻的瞅着他。
猪蛋忽然一个激灵,扑腾跪在地上,一边磕头拜着,一边告饶:“爷爷呀!冤有头债有主,是那些马匪杀的你,你可别缠上我呀!”
他把费南当做了枉死的冤魂。
忽然,他听得洞口悉索响动,抬头看去,却见是一根指头粗的麻绳从上方坠了下来。
“啊!!”
他惨叫着向后退去,连滚带爬。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一根上吊绳,费南向他索命来了!
“你到底上不上来?”
洞口处,费南不耐烦的问了句。
猪蛋惊惶的仰头看去,却见那麻绳悬在空中,并未动弹,另一端捏在洞口处的费南手里。
“你……是人是鬼?”
他哆嗦着问了句。
“我是你爷爷!”
费南骂了句,问:“你要不上来,我可走了啊!”
“别!别!”
猪蛋赶忙爬起身,仔细望着费南打量,迟疑问:“武爷,你真是活人呀?”
“少废话!快上来干活!”
听得费南中气十足,猪蛋放心了不少,他看了看晃悠的麻绳,咬了咬牙,将麻绳拽下,在腰间缠了一圈绑好,拉了下,朝上叫喊:“爷爷呀!拉我上去吧!”
话音刚落,他只觉一股大力向上一提,他整个人便凌空而起,向洞口飞去,眼前一亮,他已经落在了洞口之外。
摔坐在雪地上,他不顾屁股疼,赶忙爬起身,仔细看着费南,惊讶问:“武爷,你真没事儿啊?那些马匪把你放了?”
费南没搭理他,只是转身上了马,拽了拽麻绳:“跟上!”
麻绳另一端还拴在猪蛋腰间,他被扯得向前一蹿,赶忙迈步,被费南拽着,重又往山寨奔去。
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山寨,寨门大开,费南直接牵着狗蛋来到了毡子房前。
毡子房门也大开着,费南翻身下马,丢开麻绳,冲猪蛋吩咐:“跟我进来。”
站在马匪山寨的中心,猪蛋只觉浑身发毛,两手也控制不住的哆嗦。
匆匆解开麻绳,他小心的迈步走进了毡子房中。
然而,刚进去几秒钟,他便踉跄着大步冲了出来,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他腹内早已空空,但仍干呕个不停,直到吐出一滩酸水。
毡房中的景象吓坏了他,他在儿时逃荒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景象。
“进来!”
毡房中传来了费南的喝声,猪蛋哆嗦了下,满心不情愿,却也只得爬起身,重又进了毡子房。
刺鼻的血腥气混着各种恶臭的气息,让他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房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血流得满地都是。
费南站在墙边,冲他招手:“到这来!”
猪蛋哆嗦着上前,却见他脚边的地上掀开了一块板子,下方有个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通向何处。
“下去。”
费南指着洞口吩咐,这里是他发现的密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没有地图和超凡力量的情况下,他不想贸然下去,就去林外找到了猪蛋,让他打头阵。
猪蛋百般不肯,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哆嗦着钻进了洞口,向里摸去。
费南递给了他一个火把,让他照着,猪蛋进去片刻,忽然喊:“武爷!这有女人!”
确认没有危险后,费南才跟着跳了下去,顺着狭小的洞口来到了里面。
这里是一处挖开的地库,空间狭小,里面躲着四五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畏惧的看着猪蛋和费南。
除此之外,地库中放着不少皮料、火油、铁器,但却没见有什么财物。
猪蛋已经趁机将这地库翻找了一遍了,同样没找到值钱的物件,便冲女人们问:“徐大脑袋的钱呢?藏哪儿了?”
其中一个女人哆哆嗦嗦的说:“钱都给大当家的拿去,和吴大棒换成粮食了……”
在冬天的山林里,金银财宝和石头无异,粮油米面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回身出了地库,费南让猪蛋将几个女人都弄了上来。
盘问了一遍后,费南得知,这几个女人都是马匪们从各地劫掠来的女人。
让女人指认着找到了山寨藏粮的地窖,看着里面满坑满谷的粮食、盐糖、冻肉和酒水,猪蛋嗷地一声,便跳进了地窖里,恨不得一冬天都住在里面。
这么多粮食,单凭费南是肯定弄不回去的,加上猪蛋也够呛。
于是乎,费南便让猪蛋留在山寨,看着粮食和女人,自己下山去叫屯里的人上山运粮。
临走前,费南冲猪蛋告诫:“不许动那些女人,要是被我知道了,就阉了你。”
猪蛋满口答应,连连点头。
待费南离开山寨,他看着粮库中的粮食,却动了心思。
费南只让他别动女人,没说让他别动粮食呀!
随即,他便下了粮库,抗了半拉猪屁股,舀了一马勺高粱酒上来,指使着女人生火,把猪肉烤了,美美的吃了起来。
有酒喝,有肉吃,他顿时觉得满是死人的山寨也没那么可怕了。
吃饱喝足,他抠着牙缝,看着躲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女人们,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