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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候机厅,王欧戴着墨镜,穿着风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手里拿着一根笔,腿上放着一个本子,时不时还记两笔,伏在候机厅的桌子上,面前放着吃剩的可乐跟汉堡包。
这些垃圾食品在平时她根本不会碰,现在莫奕让她增肥,只能大量摄入高卡路里的食物,什么炸鸡汉堡可乐以前不让吃的,这次通通不放过。
机场的工作人员看着角落里的这个奇怪的女人,已经来这儿三天了。三天时间一直呆在角落里,看打扮像个特务,但哪有特务一直坐在候机厅的呀。
执勤的保安最多关注了一下,就把目光移去了别的姑娘身上。
王欧写了些,放下笔揉揉揉自己发酸的手腕。上次这样积极的准备角色还是演华妃的时候,那段时间,白天就在剧组接受安排的专业形体老师的训练,晚上回家看看古文。
虽然有些累,但起码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可莫奕这次给她的任务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领悟角色?演好小人物角色到底要怎么演?
王欧不知道,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朝着认定的方向奔跑罢了。
看着桌子上自己吃剩的汉堡包,咬了咬牙继续咽了下去,哪怕现在不想吃饭,为了增肥还得吃。
保洁大姐坐着小小的清洁车缓缓地从王欧身边驶过,王欧急忙喊住了她。
“大姐大姐。”
大姐回过头。“东西要清理吧,好行,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收拾。”
王欧看了看自己凌乱的桌面,就知道被人误会了,不过听到保洁大姐这样说话,心中还是有些酸楚的。
“不是,大姐我想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大姐环顾四周,这里没旁人啊,自己与眼前这位小姐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
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还是打算继续工作,她也不知道王欧是什么目的,但知道王欧穿的这身衣服就抵得上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
她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被拒绝了,王欧没有想到自己想拉近她和保洁之间的关系,却被对方无情的拒绝。
“是因为我的打扮吗?”
看了一眼自己穿的,浑身全是国外奢侈牌子,一旁的座位上还放着一个lv的包包。
戴着墨镜看不出面容,但从气质上绝对知道眼前这人非富即贵。
王欧心中明白了,开车回家换了最破的一套衣服。刚好之前有一套拍戏时穿的便装都旧了,没打算扔,换上后又开车赶到机场。
大姐已经要下班了。脱下工作服正打算离开,被王欧一把拉住,欧姐没有戴眼镜,也没有化妆,素颜出街,头发也是简单的绑着一个马尾,和之前判若两人。
“姐,我想请你吃饭。”
大姐看了一眼。“我不认识你啊。”
王欧不给大姐多解释的机会,拉着她直接走到机场内部的餐厅,点的最贵的饭,每人一碗。
大姐这次倒没有反抗,坐着在椅子上等着饭端上来了,看到王欧熟练的用起来简易餐具,问道,“妹子,你是不是记者呀?”
王欧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也不解释,索性就这样误会下去吧。
“对,我就是记者,想了解一下航空公司你们保洁的一些事情。”
大姐这才放下心来,记者倒也经常能干出这样实地走访的事儿。
两人坐在饭店里。简易的交谈打开的话题,听着大姐唠叨工作有多辛苦,又有多无聊。唠叨着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啊,一个上了高中,一个还在上小学,择校费又得花多少钱,一家人挤在50平米的一间房子里,就等着拆迁呢,等了很久迟迟也不见动静。
听着大姐诉诉诉说着生活的平淡和苦涩,王欧看着眼前这个碗牛腩打卤面,觉得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很久都没有为钱在操心过了,自从跟莫奕在一起,也逐渐实现了财务自由,长时间富足的生活让王欧早就遗忘了当初在北京漂泊的生活,她干的是演员这样高薪职业。普通人对生活的挣扎仿佛与她无关。
“妹子,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是个跑大车的,现在老了,跑不动了,但为了孩子还是得挣钱呀。”
大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这碗牛腩打卤面,她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勇气进入这家餐馆。
今天尝了尝,害,还没自己做的好吃呢。
“姐,就不知道咱们机场工资怎么样呀?”
“工资一个月6000,6000块钱在北京顶什么用?紧紧巴巴的花呗。”
大姐夹起一筷子牛腩,放在嘴里嚼了嚼,没自己炖的烂。
王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完,立马给王蕾打个电话。
“哟,姐,这么多天都没见你人,又去哪儿玩儿了呀?我们这边都忙死了,要不要考虑给你亲爱的下属涨涨工资呀?”
王欧好几天没去工作室,王蕾也没见着她人。
“小蕾,你能不能找找关系?我想去首都机场上班。”
王蕾听错了,以为要让她订首都机场的机票呢。
“姐,几点的机票?想飞哪?”
“不是,是我想在首都机场当保洁员。”
“姐,你没发烧吧?”
“没有,就是这不是你哥拍电影的嘛,要让我体验角色,我一直观察始终不得要领,最好能实地当一当保洁员。”
一番解释后,王蕾这才明白了,急忙找关系看能不能联系上。
第二天,王欧就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首都机场的一位保洁员。
害怕有粉丝认出来,她捂得格外严实,外边一层蓝色的工作服,宽宽大大的罩住了她纤细的身材,脸上戴着口罩,王鸥还特地配了一副眼镜,又戴着帽子,帽檐压的老低了,相信没有人会认出的。
一旁的大姐指导着王欧坐上了清理车。
“你们记者真是太能吃苦了。”
王欧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太多解释。
保洁员负责的是候机厅内场地的卫生清理,厕所清理,餐桌的清理,每日打交道的就是各种墩布,各种清洁剂。
王欧带着两个塑胶手套,拿着清洁剂狠狠的清理着卫生间里的死角。
既然选择真正的体验角色,那就要落实到底。
一边忍着刺鼻的清洁剂味道,还有那各种难闻的气味儿。一边搂搂着腰,一下一下的使劲刷着。干完这个还得开着清洁车去打扫外面的灰尘,
现在才是早上4点,机场人还是不多,一切打扫工作都得赶在六点之前清理完毕。
刚清理了一会儿,王欧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用衣服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怪不得啊这些大姐身体都那么壮呢,工作量这么大,每天摄入量肯定也大呀。
第一天是兴奋的,第二天多少还有点欣喜,到第三天时候王欧已经没有当初的兴奋,剩下的只有麻木的表情。
的确,保洁这个工作太过于枯燥,低着头打扫着,路过自己身边的全是行色匆匆的旅人,不讲道德的随手丢下垃圾王欧第一次去理论,却受到主管的指责。
行人也在好奇这个扫地的凭啥理直气壮的敢叫板。
保洁是整个后机场地位最低的,也是最没有人权的。
看见有人随意的把垃圾也不扔进垃圾桶,王欧很想抱怨。却又不是应该知向谁抱怨。
她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什么通讯设备,晚上也不回家,下了班儿就在车上对付一宿,一周才去一趟宾馆清理一番。
王欧在尽可能让自己生活变得痛苦一些,这样才能完全的贴近于角色。
一天,两天,三天……
莫奕还特意来机场,看着忙忙碌碌的王欧。那憔悴的面容莫奕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没有鼓励也没有职责,只是告诉王欧自己要进山拍戏了,这段时间不在家里。
王欧坐在清洁车上点点头,她浑身很脏,很想给莫奕一个拥抱,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王欧看着莫奕远去的背影,眼圈在泪眶里打转,咬了咬牙,还是继续工作了,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呢。这几天不规则的休息让她特别疲惫,眼圈明显深了很多。下了班还经常询问工友们的生活状态,家庭氛围,头发一天比一天乱,王欧也不用化妆品,看着比之前暗淡了不少,双眼间没有当初那么炯炯有神,也变得跟这些工友一样有些麻木。
生活真的能把一个人对生活的激情完全磨掉,这样的生活王欧还有一个月时间。
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你好,让让,抬抬脚,矿泉水瓶儿扔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