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达成共识

    

    无论是神还是人，都只能一直往上走，而且走得越高越远，越没有后退的余地，甚至要越走越高、越走越远，背负着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不断前行。

    九天云海的低调、青丘的表面不务正业、朔虚深渊的彻底隐世、风啸林独守一亩三分地、朱雀族栖身凡间，这些上古神族后裔最开始做出这样的决定固然与他们的天性相关、与上古时期之后他们在神族中的地位相关，同时也多少有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令自己一族走出风口浪尖的考量。

    龙族出过真神，九尾白狐有过吊打九离的强者，玄武、通灵白虎在上古征战中表现亮眼得惊人，朱雀的特有火焰法术连长空都不敢硬接。

    上古时期他们都太过高调了，在真神陨落殉道、新旧纪元交替之际他们默不作声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六界之内依旧流传着他们当年的传说，但在动荡不安、没人关注谁上位谁堕入尘埃的年代里，他们成功的从风口浪尖撤出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少现于人前，做好自己的事情，不饱受非议，安宁的过为神者这漫长的一生。

    然而凤凰族却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九离上神因为居于长空帝君之下太多年，一朝为尊便格外的高调张狂，愣是凭借火凤凰的特殊性，打出来他真神以下无敌的名号，凤凰真火焚尽八荒的威名，彻底的将凤凰族的声势推到了一个在上古时期所有神族都没有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火凤凰天性使然，九离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将在长空面前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彻底卸下，在成为凤凰族族长之后暴戾张狂，用他活着几十万年的时间将整个凤凰族都拐带出了这种作风，永远站在聚光灯下等着被人欣赏。

    九离上神的武力和不分理由的护短实在是太过令人窒息，放眼整个六界，也就与世隔绝的鬼界无所谓，其他的都退避三舍，纷纷都践行惹不起就躲的机智选择。

    后来的凤凰族水平比起九离上神还在的时候差远了，张狂高调和护短的习惯保留了下来，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以前因为各族后人水平实力相当，凤凰族隔三差五再出个厉害点的火凤凰能挽回点颜面，六界人民也就忍受到了现在。

    而现在的凤凰族早就因为历史的久远而无法再消费九离上神的遗泽，这几代凤凰王也越发的嚣张过分，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火凤凰辰羽也比同时期的凌欢、景华差太远了，彻底走到了末路。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上古时期之后没有担心全族覆灭的危机，一天天的都在盯着那点八卦斤斤计较，深受凤凰族折磨的神族们早就带着满腔的不爽等着看他们跌入尘埃、再也爬不起来的一天了。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实在无法想象不可一世的凤凰族人们到底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着了。

    凤凰族习惯了被人用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目光凝望注视，带着深入骨髓的偏执、傲慢沉浸在“老子天下无敌”的幻梦中不愿醒来。

    一次又一次被比自己优秀的凌欢、景华打击的体无完肤，凡间历劫走一遭终于学会了一点一点的抛掉轻狂傲慢，终于发现了凤凰族虚假繁荣下烂到根本上的不堪。

    生于凤凰族，长于凤凰族，又受到了九离上神在弥留之际的悔恨的影响，他也不是没起过改变凤凰族的心思，只是他退缩了，在凤凰族千百万年来过于疯狂的偏执面前退缩了，下意识的忽略根本上的问题，朝着治标不治本的方向走。

    然而凌欢不加掩饰的透彻分析彻底撕开了辰羽在自己心头蒙上的那层自欺欺人的糯米纸，让他必须直面残忍的事实，还有很可能需要他拼上性命的未来。

    为了一个上古的真相，为了凤凰族能够稍稍发生一点点改变，他已经违逆辰煌很多次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为什么不能做的更多一些。

    辰羽在凌欢和现实的面前终于生出了些许勇气，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凌欢不无意外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辰羽的表态。

    “听说这些年你和辰煌挺不对盘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既然目标一致，那么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怎么做也应该清楚，我不再多说。如果需要帮助，在不牵扯到九天云海的情况下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帮你。”

    辰羽：“如此甚好，多谢上神。”

    凌欢抬手将她布下的幻术结界收回，和她布置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

    “公务在身，先行一步，上仙自便。”

    说完，也不给辰羽说什么的时间，气势恢宏的走了出去，如来时一般，银白色的盔甲冷厉锋锐，在阳光下格外的光彩夺目。

    辰羽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目不转睛，像是在看什么珍宝，舍不得移开视线。

    凌欢太过优秀，优秀到无论是他们的同辈人还是他们的长辈很多时候都不免自惭形秽，所有同辈之人都只有追逐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的资格，除了那个能紧跟着她的年轻人，谁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一边羡慕一边无奈的叹气。

    从她真正出现在神族面前的那一天开始，就有相当一批年轻人因为她惊天的冰雪容颜而动容，天霜一刺又是一批注视的目光，在她倔强的不肯认输之后依旧有相当的人追逐着她的影子。

    只是因为她实在太强了，唯一光明正大的追求者无论是身份还是修为也都在同辈中高的吓人，始终没有人有胆子表露心迹罢了。

    辰羽因为视凌欢唯一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始终因为天生属性相克、见面就想互相掐死对方而无时无刻不在用语言反驳着她。

    他像极了凡人的小男孩，总是在欺负小女孩，一副很讨人厌的样子。后来小女孩彻底不理他了，甚至直接搬家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舍，自己原来是喜欢她的。

    如果不是凡尘走一遭，如果不是知道她极有可能陨落于轮回之中，或许辰羽自己不会这么快的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在不经意中动过心的。

    只是，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连开始的可能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