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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遥最后一次见到元副院长是在全院干部职工大会上。各个院领导如菩萨一般端坐在主席台上。
葛崇明坐在正中间,正在讲话,他自己草拟了十页的讲话稿,如今才讲到第三页。
相较坐在会场中在玩手机的大多数同志来说,坐在葛崇明右手边的元副院长正奋笔疾书,认真记录着葛崇明的讲话,在外人看来,元副院长的态度极为端正。
会议甫一结束,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还未步出会场的元副院长就被校纪检组带走了。
元副院长被举报贪污、挪用科研经费,操纵学院基建招标项目,学术不端等等。桩桩件件、条条款款都是实锤,虽然是匿名举报,但是纪检组顺藤摸瓜查下去,立刻就水落石出,容不得元副院长抵赖。
元副院长想要奋力一搏,却求告无门。楚院长凭着自己的关系,让人转告元副院长,若是将其他人牵扯出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是自断后路;至此,元副院长犹如被渔夫捕捞出水的鱼,在甲板上奋力扑腾了几下,最终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元副院长被带走的三天后,校纪检组长谢洪涛代表学校到院里宣布对元副院长的免职决定。
法学院建院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院党组成员齐聚院办会议室,各怀心思却又都面色凝重地听着学校对元副院长的免职决定。
当事人元副院长面色铁青地坐在一旁,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
“葛院长,校党组希望法学院要切实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特别是一些科研经费使用制度上的漏洞,也要尽快完善。”谢洪涛边说边将免职决定书交到葛崇明手上。
“明白,请组长回去报告校党组,我们法学院班子一定引以为戒,下一步我们要开展自查,对于自查出的问题,一定立整立改,及时向校党组汇报。”葛崇明双手接过元副院长的免职决定书,不卑不亢地说道,元副院长的事也不是出在葛崇明的任上,葛崇明自然不心虚。
葛崇明与谢洪涛一来一去地说着,完全无视元副院长的存在。
元副院长冷冷地看着葛崇明,心中愤恨不已,他在法学院苦心经营多年,眼看就要摘到胜利果实,却被葛崇明轻轻松松抢走了。如今自己潦倒至此,葛崇明却还在这说着些含沙射影的话,来树立清正廉洁的高大形象,元副院长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事已至此,不如拼个鱼死网破”的激愤之情。
情绪支配了理智,元副院长突然向葛崇明冲去,“砰”的一拳狠狠打在葛崇明的脸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葛崇明招架不住,狠狠摔在地上,一副精致斯文的眼镜也顺势飞了出去。
元副院长这一拳下了十足的力气,直打的葛崇明头晕目眩,一时竟站不起来。
会议室的空气有片刻的凝固,众人不知所措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葛崇明,以及浑身戾气准备继续向葛崇明挥拳的元副院长。
“你这个小人,陷害我。”元副院长揪住葛崇明的衣领骂道,元副院长不知道究竟是谁告发了他,可能是获利最大的葛崇明,可能是泄恨报复的夏朝芸,也可能是院里其他的竞争对手,但是无论如何,抢了他院长位置的葛崇明此刻最让元副院长感到厌恶。“既然他好不了,葛崇明也别想全身而退。”怀着这样的心思,元副院长又高高挥拳打葛崇明。
“快拉开他。”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上来拉架。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小人,你陷害我,为了坐稳院长的位置,你陷害我。”元副院长被人拉开,不甘心的他又试图去踢踹葛崇明。
元副院长的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显得那么意味深长,众人望向葛崇明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谢洪涛看向葛崇明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探究。
“葛院长,您没事吧。”更多的人围绕在葛崇明身边,殷勤地搀扶起他,嘘寒问暖。
葛崇明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表情极为痛苦。他扶着别人的手艰难地站稳,勉强撑开眼,正看见元副院长被两个人驾着,面目狰狞地指着他,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可他根本听不见元副院长在骂什么,他的耳边只有嗡嗡嗡的耳鸣声,葛崇明知道有的人因为被人打了一拳而失聪,顿时,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葛院长,您没事吧?”谢洪涛站在葛崇明面前问道。
近在咫尺,葛崇明却还是听不见谢洪涛说了什么,心头恐惧更盛。
“送我去医院。”葛崇明说道。
谢洪涛面色一变,立刻吩咐派车,又亲自陪葛崇明去了医院。
元副院长看着葛崇明和谢洪涛扬长而去,对着几个院领导冷嘲热讽道:“改朝换代了,你们这些前朝余孽小心着点。”
王教授看着葛崇明离开,走到元副院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老元,何必呢。”在王教授看来,元副院长今天的行为已经失去了一个文人的体面。
“王老,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倒了,你也要小心啊。”元副院长似笑非笑地说道。他与王教授都是法学院多年的副院长了,楚院长退休,按照大多数人的设想,新一任院长应当在他们中间产生。
王教授不置可否,他一向不参与院里的派系斗争,只是一心一意做学问。
“你以前带的学生被查出学术不端,林自遥又被举报,殊不知这就是对付你的招数啊。上届班子接二连三出事,你说,对谁最有利?”元副院长见王教授面露迟疑,继续说道。
王教授苦笑着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几十年的老同事,我会为你说话的。”
元副院长看着满脸真诚的王教授,苦笑连连,心中暗腹王教授真是做学问做傻了。元副校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已经做好被移送司法机关的最坏打算,若是侥幸逃过法律的惩罚,却也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学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