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夜晚有2个月亮,据古代传说;一个是蔚蓝之月被称为阿古斯瓦纳,凡间英勇战死的勇士和有着正义善良品德的灵魂都会被阿古斯的众神们迎入了兰古利萨特神殿,成为了永垂不朽的英灵。而腥红之月则是破坏之神巴尔迪艾勃洛的领地,所有世间上的恶人死后的灵魂都变成了恶魔,归于巴尔迪艾勃洛的统治之下。
巴尔迪艾勃洛嫉恨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品德,并一心想要毁灭阿古斯瓦纳;于是每隔500个日夜巴尔迪艾勃洛就会向阿古斯瓦纳发动一次战争,于是双月交汇,正邪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而有些恶魔就乘机逃到了地上,因为他们还保留着做恶人时的记忆;于是地面上就会爆发战争,传染恶疫,野兽发狂,罪案发生。这就是双月的传说。因为眼下紫黑色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这便是恶魔逃到地上的证明。
维达不知道贞德曾叙述的这段神话是什么缘来和典故,但眼前的的的确确是一头硕大无朋的来自地狱的恶魔巨兽;细细的雨混杂着碎木、草叶迎面吹来,怪兽的咆哮震耳欲聋。一阵投枪自身后射出,只有几支浅浅地插在怪兽城楼般大小的头颅上,显得更为狰狞恐怖。维达肝胆俱裂,他单手攥着那柄阿鲁哈萨特眼睁睁地望着怪兽逼近,越来越近……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得知巨兽踪迹的第二天。维达动员了所有的人迁移到了还未建成的村镇上。因为湖泊边的砂砾地过于平旷且没有可供防御的地形,维达认为一旦巨兽来袭或者是古书预警的双月交汇之夜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情况不足以抵挡。
于是伐树的人们增加了一倍,直到晚上点燃了巨大的篝火依然在工作着。大家熬着通红的眼睛,忍耐着疲乏劳累,挥动着手上的斧子拼命的斫着树木。因为在这片荒蛮的土地上,唯一能给予生存希望的就是建起围墙,并把它堆的足够高。
骑兵们的马匹除了一部分在养精蓄锐外,另一部分则套上了绳子拖起了一排排砍好的原木,来回穿梭在村林之间。女人们则来回给男人们递水送食,或是赶制投枪、编制绳索。只有那些天真无暇的孩子在玩累了之后躺在厚厚的干草铺就的地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维达隐瞒了古书上的内容,询问了贞德双月交汇时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而贞德只是将那个双月的神话讲给了他听。最后仅仅补充了一句警言;这是在蛮荒凶险、神秘叵测的翼根半岛外围,需要格外小心。维达抬头望着那两轮渐已重叠的红蓝双月,不由得心生忌惮。
森林边和村镇旁的巨大火堆熊熊燃烧着,从夜晚直到太阳初升,朝霞将草原的东方印染成了鲜艳而又不详的血红色,层层渐叠的碎云反射出了五彩缤纷的颜色像似火焰在天空中翻腾,美丽中带着诡异。
维达背着阿鲁哈萨特屠龙剑站在一棵树桩上极目远眺,自从昨晚起那柄剑便没离开过他。在他四周劳累了一晚的人们或靠在树桩上或蜷缩在光秃秃的地上歇息。扈从罗伯特走到了他的身后。
“大人,您还是先去歇息吧,您都一晚没睡了。”
“萝卜,我一点都不困,今天晚上可能会有情况发生,你安排士兵们去休息吧。”
维达回头静静地望着那面连夜赶工建成的6呎高的木墙;女人将孩子早早地唤醒,帮提着木桶在木墙的缝隙中填泥灰,老人们弯着背坐在木头桩子上编织着绳索;所有的人都在为了生存和自由抗争着。
维达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他自己何尝不是为了生存而在拼命挣扎呢。
“萝卜,不用说了,去吧,你也去养足精神,晚上还需要你。”
可能是对不可测的未知心存惶恐,也因为维达的身体素质好得不可思议。一宿没睡的他依然精神奕奕。他独自一人进了森林,向那天找到巨兽痕迹之处走去。他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抓住,威胁真的是来自这头巨兽吗?
走进森林便看到一条条粗大的绊索,或高或低。维达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这些绊索还连接了一些陷阱。他继续向前走去,阳光还未照进森林的深处,除了他的靴子踩着枯烂的落叶树枝发出的声音以及偶尔发出的几声奇怪的鸟叫,显得死寂而又阴沉。
来到了之前那个脚印附近,维达反手拔出背在身后的无鞘大剑用一只手提着,他四周巡望了一下,沿着脚印的痕迹走了过去。他回想到古书上的内容,如果所说的得到畜力是指这头巨兽的话,那么只要将其驯服便是了,何必还要提防什么双月交汇呢?
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左右环顾着四周;脚印开始杂乱起来了,似乎巨兽在东突西撞的样子,四周的树木有的被折断了、有的则被撞的连根翻起。一大片在树上的黑色污渍吸引了维达的目光,他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似乎是滩血渍。他试着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捏了捏搓了搓;已经干涸了,这滩血渍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他直起身,刚准备继续沿着痕迹前进。突然之间一股说不清的异样感觉从颈后直窜到头顶,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就像某个可怕的生物正盯着自己伺机而动。维达紧紧握住剑柄,心下有些慌张更多的是后悔……不该一个人来的。
他保持了一会防御姿态,见没有什么动静便慢慢地向后退,直到离开了一段距离后,便转身飞奔了起来。连头也不敢回的他一口气跑到了森林外,再回头张望,却没有任何东西或野兽跟着他。维达长长吐了口气,依旧单手握着那把大剑一步一回望地走回了村镇。
维达回到村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刚刚搭好的简易屋棚取出那本古书翻阅,但见书上浮现的内容依旧没有变化,并没有新的提示。今晚就是双月交汇之夜了,而他却至今未有任何线索。那种听天由命的无力感让他心烦意乱。
他掀倒了木桌,又把用来当凳子的矮木桩给踢翻了。发了一会脾气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将那本古书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灰放回了行囊。扶起了桌子和木桩之后,维达坐了下来双手撑着头,脑袋里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一会竟然沉沉睡去了。
连续不断地滴答声传入了耳中,维达猛地坐起了身子,自己居然就这么睡着了。他透过木门的缝隙望向屋外,只见外面大雨滂沱,雨水击在地面的积水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新搭的屋棚有些漏水,水滴滴滴答答地落在屋子里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大滩水渍。
推开门,不远处的人们依旧顶着大雨忙碌着。维达光着脑袋走进雨中,天色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他抬起头借着冰冷的雨水抹了抹脸向平时众人用来议事的屋棚走去。
来到屋棚,众人正围成一圈商议着什么,见维达来到便纷纷行礼;维达见乌瑞克、贞德、索尼娅、罗伯特以及几位军士长都在,便没头没脑地问道:“大家商议的怎么样了?”
贞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于是便回答道:“维达大人,我们正在商议您说的防御预案。”
她停顿了一下,见维达并未开口便继续说道:“清晨,乌瑞克骑士预测到了今天会下雨,大家将干木柴搬了进来,并加固了围墙和防兽桩,营地西北侧近森林那里的围墙也都完工了,但因为下雨很难继续工作,因此那里的围墙没有来得及加高加固。”
“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到傍晚时分了,乌瑞克骑士说这雨应该会逐渐变小的。”
“大家先去用餐,乌瑞克骑士和贞德小姐你们先留下。”众人领命走出了棚屋,维达踱到了用石头砌的火坑边烘着湿透了的衣服。
“乌瑞克、贞德,你们有什么点子能将那头巨兽制服?呃,我是说如果在损失不大的情况下生擒它。”
“绊索、深坑。”乌瑞克骑士说了2个词。贞德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问道:“维达大人,您是想驯服巨兽吗?”
维达点了点头;贞德确实冰雪聪明。
“大雨让营地北侧的洼地积了不少水,现在变得泥泞不堪,可以想办法将它引到那里去,在泥地里巨兽的体重会让它很难行动自如,等它疲惫的时候再将它制服。”
维达拍了一下手,“好主意,我们可以试一下!能把它制服是甚好,如果凶性发作要伤人的话就干掉它。”
夜晚来临了,就如同乌瑞克骑士的预测一般,雨势渐渐小了。密布的云层散开了些许,露出了交汇到一起的双月,黑蒙蒙的月光透过薄薄地云雾撒落了下来。原先在森林外围的火堆早已被大雨浇熄了,村镇的墙外一片漆黑只有岗楼上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线。
洼地成了一片泽海,早先在贞德的授意下人们踏入没过大腿的泥浆中,打入足够多的木桩并将仅有的一些绳索缚在桩子上,做成了横七竖八的绊索。平民们都在营地的中央,躲在几间草草修建的屋棚中或是在帐篷里避雨,而士兵和骑士们则站在墙后、平台上或是岗楼上静静的戒备着。最后5个特那法火油罐也拿了出来,以便在紧急情况下点燃木墙外的潮湿柴堆。
维达甲胄外的罩衣已经湿透了,冰冷的细雨透入了甲胄缝隙,在内衬皮衣上汇聚起来,慢慢渗到了麻布内衣里。他略微跺了跺因阴冷潮湿而麻木的脚;
已经快半夜了,森林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抬头望去,头顶上的云层已经打开,双月已然合并,它们汇织出的紫黑色光芒愈发强烈,显得诡异而又阴郁。就在维达下令再点燃些火堆的时候,森林的西南方向飞鸟群起,树梢也开始摇摆了起来。
“来了!”不等维达下令,岗楼上瞭望的士兵已经发出了信号,其他位置的士兵们都向着这边靠来。
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树梢摆动的方向证明那头巨兽似乎在往湖泊方向行进,压根没有往村镇这边来的意思。维达略微松了一口气,和观望的众人一起眼巴巴的看着树梢摇曳的波浪越来越远。
正当大家放松下来的时候,异变突起;湖泊方向传来一声哀鸣声,片刻后就看见洼地前矮树丛林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晃动。
“快,点燃洼地前的火堆!”维达叫喊着,一边冲下了平台带领着乌瑞克等一众骑士向洼地方向的木墙缺口奔去。
木墙的缺口用一些原木堆和木排做了一个障碍物,来不及搬开木排,维达率着骑士们从木堆上爬了过去。火把丢到了柴堆上,火光忽隐忽现。随着特那法火油罐准确地投中了柴堆,火油从破碎的罐子里流了出来;轰的一下燃起了巨大的火光。
火光照亮了洼地,映出了矮树丛里的巨大影子;一只和瞭望岗楼般高的庞然大物正破开密集的低矮丛林冲入了泥泞似沼泽的洼地,维达一怔,脱口而出了一个词:“三角龙?”
巨兽诚然形似维达往世中业已灭绝的三角龙,但体型要比它大的多了。只见它晃动着犄角,冲进了洼地。刚走了没几步便被绊索绊的前肢跪倒,随着因为体重造成的巨大惯性作用,整个身体趴到了泥泽中,溅起了10来呎高的泥水。
维达见状便没有拔出背后的大剑,嘶哑着嗓子命令士兵们准备投枪和绳索。
“大人,没绳子了,没绳子了!”一身泥水的罗伯特在一边喊道。
“投枪准备!”维达心中略有迟疑,如果让巨兽爬起来的话可没办法再阻止它了。宁可放弃捕捉它的计划,不能让它破坏背后的村镇。骑士们四散包围了这头巨兽,只等维达下令便投出标枪。
但这时的巨兽却趴在泥泽中哀嚎着并没有继续动作,借着火光维达能看见它的身上还残存着一片片地血渍和一个形状可怖的伤痕。维达脑中灵光乍现,突然起了个令他不寒而栗的念头。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
“昂!”凄厉的吼声响彻夜空,震得维达的耳朵有些生疼。紫黑色的月光愈发清晰地照出了这一幕;另一个硕大如山丘般的影子将成片的矮树丛压到在地上,慢慢地、毫不迟疑的向洼地推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