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脸色一沉。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一幅画,傅元修竟然想搬出相隐,但她很快就恢复正常,她说道:“好呀,如果相隐有空的话,不过现在他应该还在开会吧?”
这次的画展目的是宣扬华夏文化,所以美术协会格外重视,一直在开会讨论。
傅元修咳嗽一下,看了下腕表,“大约还有半个多小时。”
许芳“嗯”了一声,又若有所指的说道:“我很好奇,傅先生和这幅画的画家认识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有人直接提出来:“一个不出名的小画家,怎么还让国画大家去点评?这画家什么来路?”
叶俪脸色更白了一些,她看向薛夕:“夕夕,我想回去了。”
薛夕扶着她,雾蒙蒙的眸子里透出茫然无措。
叶俪这幅样子,是被伤到了吧?可偏偏她嘴巴笨,不会哄人,她只能点头,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轻:“好。”
她扶着叶俪往外走。
李太太安慰道:“薛太太,你那幅画已经很厉害了,你别太在意。”
叶俪对她挤出一抹笑,踉跄着离开。
-
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静。
薛夕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车内的平静,她想了想,拿起了手机发消息:
全能大佬:
学习:
全能大佬:
薛夕微愣,又等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了一条长信息。
全能大佬:
薛夕被说服了:
发完以后,她又给薛晟发了一条信息,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薛晟回复了消息:
车子很快到了家中。
叶俪脸上的笑容却比哭更加苦涩,刚进入客厅,她的手机响了。
薛夕站在旁边,一向敏锐的她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叶俪,有人来买你的画。”
叶俪眼睛一亮:“谁?”
对方声音里透着不对劲:“是,是一个陌生人,进门后直接点名你的画,他,他……”
对方叹了口气:“他说,许芳说了,你的画只有技巧,没有意境,所以,他只给五十块钱。”
很多画匠是量产的,但即便这样,如叶俪那样磅礴的山水画,最起码也应该能卖到几百,至少裱的框都要几百块钱了。
五十……
这是在羞辱人。
叶俪的手指紧了紧,眼神里闪过一抹纠结。
薛夕抢过了她的手机,开了口:“阿姨,我妈妈不卖。”
对方顿了顿,“好,好。”
挂了电话,薛夕将手机递给了她。
叶俪已经彻底被打击了自信,再也维持不住面色,跌跌撞撞进入了房间,宋文曼出来,想要说话,叶俪却绕过了她,直直上了楼,进入了画室。
宋文曼愣住了:“怎么了?”
薛夕又一次解释了画展上的事情。
宋文曼叹了口气:“再擅长的事情,十八年没做,也会生疏。但许芳那明显是在打击你妈,让你妈自己心态先崩了!”
画家、作家这类的行业,作品都和心态有关。
叶俪如果自己都没了信心,那以后还怎么办?
薛夕担忧的看向楼上。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车辆声音,薛晟大步进入了房间,“你妈呢?”
“楼上画室。”
薛晟二话不说往楼上走去:“我去看看她。”
宋文曼和薛夕对视一眼,她感叹道:“当年,你爸爸是追求你妈的那群人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现在看来,你妈选对了人。你看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夕夕你上楼写作业去吧,别担心你妈,没事的。”
画室中,窗户开着,风吹进来,白色纱帘飘荡间,桌子上的画纸被吹得翻页,发出沙沙的声音。
叶俪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紫色的旗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形,衬托着她愈发单薄。她看着面前这些曾视为生命的毛笔和画纸,脑海中又闪现出许芳的话:
“画者似乎多年未作画了,笔尖透着生疏滞涩……”
不怪她不自信,是真的十八年没拿过画笔了。
十八年前,她生完了孩子,就听说有一个知名的画展,于是她打开了电视,想要看几眼。
结果一看入了迷,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保姆不见了,而她身边婴儿车里,原本熟睡的女儿也不见了。
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的愧疚,她把责任都归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从此后她封了笔。
十八年的浑浑噩噩,让她彻底丧失了所有的魄力。
是薛夕的回归,给了她重新作画的勇气。可现在,又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她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处闷的想哭。
曾经,她也是被人追捧的国画界新星,可如今却沦落到一幅画只能卖五十块钱……
她四十二岁才想崛起,晚了,太晚了。
她慢慢站起来,把那些画都放到了旁边的火盆里。
她不应该在作画的,这是对国画的侮辱。她不行的,应该放手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薛晟冲了进来:“叶俪,你干什么?”
他把她手中的火扔到了地上扑灭,将火盆里那些画捡起来,旋即看向了她:“叶俪!”
叶俪再也忍不住,扑到他的怀中哭了起来:“我不画了,我再也不画了,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薛晟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心中像是被酸涩填满,他低声安慰:“好,不画画了。叶俪,我想了想,你这么想要崛起,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我把公司的股份,还有房子、钱,都转给你,都给你……”
卧室里的哭声传进了刚上楼的薛夕耳中。
她在画室外顿了顿,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旋即,她拿起手机,给画画的发了微信消息:。
画画的回复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