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是来找人的,所以并不高调。他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其余人并不认识他。
前面拍卖的东西,都很无聊,他和傅元修皱着眉头,两人都是搞文艺的,对这种拍卖其实看不上眼。
想走,可没看到画的时候,就不能走。
好不容易等到那幅画出场了,果然是薛夫人自己画的,而且傅淳一开始离得远,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了个大概,并没有十分在意。
那些人的聊天,更是让他新生不悦。
许芳虽然在山水画上的造诣不太高,但点评一幅画的水平还是有的。
薛夕小姑娘的母亲,看来是真不行,她这么用夜黎把自己骗过来,给她母亲撑腰有意思吗?
他虽然害怕群里那位,可属于文人的傲气是有的。
傅淳拿起了手机,忍不住到“小姑娘什么身份群”里去吐糟。
相隐:
吐糟了一句后,他就放下了手机。
旁边,傅元修却拿着手机,给那幅画拍了一张高清的照片递给了傅淳:“爸,你看看这幅画。”
傅淳皱着眉头,却还是接过手机看了起来,这么一看,他就愣住了。这画风怎么跟夜黎那么像?!
于是他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起来。
手机上拍的照片到底是有点失真的,他干脆站起来,从最后一排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就站在了第一排的旁边,这个地方,视线终于够用了,他也终于看到了那幅画!
而这时,工作人员正在宣布正在宣布:“那就流……”
他急忙喊了一声:“且慢!”
工作人员愣住了,看向了他。
夏夫人急忙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就闭上了嘴巴。
而傅淳也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起画来。
这的确是夜黎的画,小姑娘没骗他!
而且,十八年不见,夜黎的画愈发精进了,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情,这幅画可以看出来气势颇为孤寂荒凉,意境饱满,绝对是一副大成之作!
这么好的画,怎么能流拍?
他在台下看还不知足,又小跑着从旁边的台阶上上了台,来到了那副画前扶着眼睛仔细看……
台下。
许芳满脸的嘲讽讥笑,在听到这道声音后,都僵在了脸上。
她不可置信的扭头,就看到相隐居士跑到了前面来。
叶俪的画画的多么好,她当然明白,她能走到这一步,在国画界肯定有自己的眼光。
可,相隐居士怎么来了?他为什么会来?!
薛晟和向淮也坐在人群中,只是没和女士们坐在一起,而是跟生意上的那群人在一起。
叶俪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在圈子里流传开来,其实多少是给公司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的。
比如,贸晟集团原本打算和孙家合作一个项目,可临近签约的时候,孙家却反悔了。
原因是,孙家的老爷子是一位极其爱画的人。
叶俪的行为传进了他的耳中,让他格外的生气,觉得这是一种对国画的亵渎。所以直接拒绝了和薛晟的合作,并且还嘲讽了他一通:“你妻子是一个爱慕虚荣、造假的人,那么我们对你的人品也表示怀疑!”
合作项目就这么黄了。
薛晟被人讥讽,当然是极其生气的,可昨晚回家后,他却努力压住了怒火,在叶俪询问有没有影响时,直接否认,他是不想让叶俪知道后内疚。
而现在,好巧不巧的,孙家的儿孙辈就坐在他的身后,当叶俪的画没有人拍卖,许芳是要流拍时,孙家人还在嘲讽他:“薛总,你看这闹得多没面子,你也太宠妻子了吧?不过这造假你也要专业啊。你找的给你妻子撑脸面的人呢?”
“薛总,要么我帮你拍一下?五万不行,给你长到十万?好歹让你面子上过得去不是?”
身后人阴阳怪气的嘲讽,让薛晟都气死了。
向淮则慢悠悠开了口:“不用。”
他一副不温不恼的模样,让薛晟绷住了脸色。
向淮却又开了口:“伯父,你放心,这幅画绝对有人要的,稍安勿躁。”
薛晟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给了马夫人一百万的,打算一百万买幅画,直接震惊拍卖会,给叶俪买个名气!
都说他造假,那就把谣言坐实。
可他安排的马夫人怎么不出面呢?
出什么事了?
然后,傅淳说了一句”且慢“,而且上了台后,孙家的人又笑了:“薛总,这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托儿吧?”
女宾中,薛老夫人和刘依秋也坐在靠后的位置上,老夫人撇着嘴:“真是丢人!早说了不要拿画来拍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这个叶俪简直丢尽了薛家的脸面!”
刘依秋笑:“害,妈,大嫂她们肯定是缺钱了。这种慈善晚会都是各家夫人参加的,要捐赠的东西,也都是夫人们自己的东西,我看大嫂是不好意思拿大哥给买的那些首饰吧。”
薛老夫人冷哼:“那肯定,她这么穷,又一分钱不会赚,可不是天天花薛晟的?不过现在这是搞什么?怎么有个老头上台了?”
众人表情各异时,台上的“老头”傅淳也已经将这幅画打量完毕,他直起了身子,直接评价道:“这幅画堪比大家之作,是绝世仅有的好画!”
这种评价,太高了。
下方中隐隐有人已经开始质疑:“这是炒作吧?可这也太过了。”
“对啊,也太假了,薛太太的画我们从来没见过,突然出现这么一副,怎么就是绝世仅有了?”
夏夫人却不管这些,直接询问:“那您觉得,这幅画值多少钱?”
傅淳摇头:“这幅画意境孤寂荒凉,给人一种绝望之感,并不是随便就能画出来的,所以这幅画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薛老夫人听到这话,直接气笑了:“你这个老头简直是乱说话。是不是薛晟拿了钱打算砸给她?告诉你,我儿媳妇我自己清楚的很,她的画能卖一百就不错了!你哪里来的人,这么乱说话?”
众人疑惑间,夏夫人急忙介绍道:“这位是相隐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