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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龙霆双目赤红,讷讷地盯着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邱如水,心中愤懑并未因此而消散。
凤无忧揽着北堂龙霆的肩膀,沉声安慰道,“是爷儿们就振作些。”
“素素身边的每一个人,本王都查得清清楚楚,独独忘了彻查她从相府带出来的洗脚婢邱氏。要不是本王粗心大意,素素也不会无辜殒命。”
北堂龙霆忆起陈年往事,面上沉痛可见一斑。
“老头儿,这事不怪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邱氏伏低做小,蛰伏多年,她就像是隐在暗处的毒蛇,什么时候发起猛攻,都将带来致命的一击。”
“本王从来不知,相府还有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庶女。想来,邱氏应当是在不甘与嫉妒中渐失本心,将满腔仇恨转移至素素身上。”北堂龙霆唏嘘不已,他若是早些发现邱如水乃凌府庶女,绝不会将她留在凌素素身边。
凤之麟重重地点了点头,趁机搭话,“邱氏极擅伪装,她仅需凭其卑微的身份及恭和的性子,便足以令众人卸下心防。”
凤无忧不悦地扫了眼满脸堆笑的凤之麟,冷哼道,“话都让你说尽了!再怎么辩解,也改变不了你意图谋反的事实。”
北堂龙霆悲恸之余,并未忽略邱如水死前的泣血赌咒。
他深怕邱如水留了后手,将凤无忧拽入无尽深渊之中。
对此,凤无忧倒是不以为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站得久了,她只觉浑身酸痛,这会子,又如同猫儿一般,倚靠在君墨染怀中,略显疲惫地打着哈欠,“爷的身体定是被你折腾坏了,伤口似乎又在渗着血。”
闻言,君墨染再不敢怠慢,疾风骤雨般,带着凤无忧回了摄政王府。
驿馆檐角之上,云非白双手正攥着邱如水留给他的血书。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血书上“凤无忧惧水”五字,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凤无忧溺毙而亡的画面。
“凤无忧,这一回,你插翅难逃!”
云非白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浓重的戾气,凤无忧三番两次地触及他的底线,他决计不可能轻易放过。
“阿嚏——”
凤无忧连打了数个喷嚏,顿觉伤处血如潮涌。
将她紧搂在怀的君墨染亦察觉到一股湿热在他手心中蔓延开来。
他眉头紧皱,垂眸看向血迹斑驳的手,焦灼问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你快放下我。”
凤无忧见众人纷纷讶异地看向君墨染满是血迹的手,脸颊通红。
她压低了声,咬牙切齿道,“都怪你!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爷的身体被你捣得稀碎!”
“………”
君墨染委实不解,凤无忧怎么这么在意面子。
正当此时,鹤发童颜的玉阴阳骑着小破驴恰巧路过摄政王府。
他见君墨染满手的血迹,摇了摇头,尤为怜悯地看向君墨染粉雕玉琢的凤无忧,“乖徒儿真不靠谱!竟将一个柔弱的姑娘折磨得这么惨!”
“追风,逐客。”
君墨染冷声道,他和玉阴阳的交集并不多。
现在的他,尚还无法获取君白染的全部记忆。
故而,他并不知自称是君白染恩师的玉阴阳是敌是友。
“不孝徒儿!除了虐待小姑娘,就知道虐待老人家!”
玉阴阳嘴上骂骂咧咧,身手却尤为敏捷。
仅眨眼之间,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追风、铁手二人的包围,瞬移至凤无忧跟前。
他在凤无忧前额处轻轻地敲了三下,故作高深地说道,“可想要出敌致胜,一招降服禽兽夫婿的法子?”
“大可不必。”
凤无忧摇了摇头,她深知自己和君墨染体力上的悬殊,并非一朝一夕得以扭转。
故而,玉阴阳所说,她一个字儿也不愿相信。
玉阴阳却道,“你的任督二脉,于多年前被强行封印。这世上,只有老朽能解。”
“臭老头!莫不是你封印的?”
凤无忧思忖着玉阴阳既如此言说,十有八九就是他封印了她的任督二脉。
“咳咳——”
玉阴阳干咳着,心虚不已。
凤无忧的任督二脉,确实是他亲手封印。
君墨染淡漠地扫了一眼玉阴阳,冷声道,“离本王的女人远一些!”
“你有女人了不起?不孝徒儿,不孝徒儿!”
玉阴阳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身骑着他的小破驴,大摇大摆地出了摄政王府。
凤无忧看着骑着毛驴儿在摄政王府门前绕了足足三圈儿的玉阴阳,旋即便明白了玉阴阳的意思。
玉阴阳应当是让她于今夜三更时前去找他。
只不过,玉阴阳并未说明当去何地找他。
再加之她此刻双腿无力,行动不便,即便有些好奇玉阴阳的目的,也只好作罢。
凤无忧见玉阴阳赖在摄政王府门口不肯离去,玩心顿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玉阴阳的三更之约。
赴约,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让他苦等一宿,应当不成问题。
玉阴阳并未察觉到凤无忧眼眸中的狡黠,欢天喜地地哼着陈词滥曲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