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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狱卒处理妥当牢房中横陈的尸首,君墨染才抱着凤无忧走出阴潮森寒的大理寺天牢。
“北堂璃音、敖澈二人终于伏法,真真是大快人心。只可惜,大哥和傅夜沉再也回不来。”
凤无忧轻靠在君墨染怀中,声色沉郁。
“凤弈为大义而死,虽死犹生。”
君墨染声色低醇,温柔入骨,使得凤无忧冰凉的身躯顿觉阵阵暖意。
凤无忧点了点头,紧攥着他的胳膊,檀口轻启,“你不会离开爷的,对吧?近些时日,爷总觉不安心。”
“不会。”
君墨染缓声应着,他垂下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情难自禁。
凤无忧瞅着君墨染骤然凑近的俊脸,局促地咽了咽口水,“摄政王,你收敛些。”
“为何?”
君墨染着手轻捻着她红透了的耳朵,言笑晏晏,“妞妞,你好红。”
他指腹上的薄茧摩挲着凤无忧泛红的耳廓,惹得她身躯一颤,蛮腰轻扭,一时间风情无限。
凤无忧会错了意,莹润似脂玉的双颊于顷刻间爆红。
为缓解当前的尴尬,她“啪”地一声拍掉了君墨染不安分的手,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摄政王,爷饿了。”
君墨染抬眸,瞅了眼黢黑的天色,郑重其事地道:“等着。本王下面给你吃。”
凤无忧再度会错了意,连声推拒:“爷想吃点素的,降降火。”
君墨染古怪地看了眼凤无忧,“面食不就是素的?”
“啊?”
凤无忧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理解出了偏差,羞窘地一头埋入君墨染的怀中。
君墨染朗声大笑,胸腔中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凤无忧墨发间逡巡,好看的唇勾起一抹赏心悦目的弧度,“若真想吃,也不是不可以。”
凤无忧恼羞成怒,倏然挣开了君墨染的怀抱,气呼呼地道:“你莫不是故意的?”
“深更半夜,都城之中近乎所有的馆子都已关门。回宫之后,本王亲自为你下一回面,如何?”君墨染缓缓道来。
他瞅着凤无忧骤然显露出的娇憨之态,顿觉心旷神怡。
不远处,司命头疼地看着一直在打情骂俏的两人,又瞥了眼依偎在他身侧叽叽喳喳尤为聒噪的铁手,嫌弃地将铁手沉沉的脑袋推至一旁,“做什么?娘里娘气的?”
“王妃不正是这样靠着王?王看上去似乎很享受。”铁手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见你愁眉不展,也想学几招王妃的独门绝学,取悦取悦你。”
“不需要。”
司命狂抽着嘴角,再一次将铁手朝他肩膀上靠来的脑袋挪至一旁。
他原打算尽快将自云秦传回的密报禀告君墨染。
令他深感无奈的是,君墨染竟在大理寺天牢之前,调戏了凤无忧整整一刻钟。
就连北堂龙霆都看不下去,臊着一张绯红的脸兀自回了宫。
“话说回来,王妃为何这么容易害羞?王为她下个面,她都能红脸。平素里的王妃,脸皮似乎没这么薄。”铁手瞅着不远处面色绯红的凤无忧,百思不得其解地道。
“非礼勿听。”
“难不成,另有隐情?”铁手来了些兴致,神神叨叨地凑至司命跟前,轻声低语,“司命,你知道些什么,跟我说说。”
司命本不愿同他说道,奈何铁手太能缠人。
不得已之下,只得附在他耳边,耐着性子同他解释了一遍。
听闻司命所言,铁手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揉着眼,不可置信地失声惊呼,“你是说,王妃喜欢吃王...的身子?我记得王妃喜食甜,难不成,王的身子是甜的?”
“喊什么?不要命了!”
司命急得跳脚,赶忙捂着铁手的嘴,“铁憨憨,你想害死我不是?”
铁手委屈地眨了眨眼,“我只是想尝尝香甜的身子...”
凤无忧听闻铁手所言,噗嗤一笑,戏谑言之,“摄政王,铁手似乎对你的身体很有兴趣。”
“铁手,你过来!”
君墨染黑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铁手。
“是。”
铁手眉开眼笑,他得意地挑着眉,还不忘向司命炫耀了一番,“看来,比起成日不苟言笑的你,王更喜欢我。”
司命满头黑线:“……”
君墨染看着撒欢奔来的铁手,脑壳突突作痛,沉声道:“速速滚回东临,未来半个月内,不得出现在本王面前。”
“王,铁手犯了何错?”
铁手耷拉下原先疯狂上扬的唇,不明所以地询问着君墨染。
司命深怕铁手语出惊人,再度说出离经叛道之话,只得硬着头皮快步行至君墨染跟前,恭声道:“王,云秦方传来急报。”
“说。”
“云非白于昨日夜里向东临下了战书。”司命如是说着,旋即将手中被他攥得发皱的信笺恭敬递上。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暗芒。
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亲手砍下云闵行的首级,替他枉死的父君、母后报仇雪恨。
只是,凤无忧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
他不愿在凤无忧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她而去。
复仇固然重要,东临万民的性命固然重要,但在君墨染心中,世间万物皆不及凤无忧重要。
为了她,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亦在所不惜。
凤无忧猜透了君墨染的心思,素手一挥,豪气万丈地道:“云秦贼子太过狂妄,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怕是学不乖。爷以为,与其被动应敌,不若化被动为主动,全力出击,横扫六合。”
司命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声附和着,“据传,东临黎民百姓听闻云非白即将率兵攻城,已慌成一片。东临朝堂之上,也是人人自危。再这么下去,民心、军心势必大受影响,东临社稷岌岌可危。”
“摄政王,你不必担心爷,爷定能保护好自己。”
凤无忧不遗余力地劝着君墨染,信誓旦旦地道。
深思熟虑之后,君墨染轻抚着凤无忧愈发圆润的小脸,不容商榷地道:“本王先送你回东临,你且安心在王府中养胎。”
“不。爷要随你一道上阵杀敌。”
“不准。”
君墨染绷着岿然不动的冰山脸,坚决不肯松口。
凤无忧却道:“弑兄之仇不共戴天。云闵行残忍射杀大哥,爷势必要亲手了结云闵行的性命。”
司命见状,忙不迭地替君墨染劝说着凤无忧,“王妃身怀六甲,应当留在府中静心养胎。”
铁手瞥了眼凤无忧微微显怀的肚子,一改之前不着调的模样,郑重其事地道:“王妃您还是安心留在府中静养为宜。不然,王必定没法专心御敌。”
“爷...”
凤无忧正欲开口辩驳一二,又觉铁手所言十分在理,只好作罢。
她既怀上了身孕,就当尽全力护好狗蛋,而不能像往常那般肆无忌惮,不计后果。
再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子势必更加沉重。
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坚持留在君墨染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凤无忧抿了抿唇,原本高涨的情绪骤然跌至谷底。
她恹恹地垂下了脑袋,双手轻捧着微微显怀的肚子,低声轻语道:“摄政王,你一定不要让爷和狗蛋等太久。”
“嗯。”
君墨染单掌扣着凤无忧圆圆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桎梏在怀,“抱歉。本王一定会尽早回来。”
凤无忧点了点头,即便万般不舍,依旧未曾开口挽留他。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君墨染势必会抛下一切,陪在她身边。
只是,凤无忧并没有这样做。
无论何时,她都不希望自己会成为束缚他大显身手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