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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彤:“关于师长,我觉得你之前有个解释很棒。师长是来传道授业解惑的,不是自诩甚高,谁都看不起,只想让别人认同自己,顺着自己。”
二姑妈这一坐,其他人都有些尴尬了。主人请你走,你却坐下来,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大表姑离她近,率先张口:“二姐姐,你这是累了?累了咱就先去休息,来来,我搀你。”
可是大表姑的手刚沾到二姑妈的衣服就被二姑妈甩开:“老太太刚走,我哪里有心情休息。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是睡不好的。现在最急的是老太太遗体怎么运回去。这已经客死异乡了,不能再躺在这边的。我看现在大家都在,那干脆就现在讨论好了,明天尽快行动起来。”
大表姑:“讨论也不要在彤彤店里说,这里又不是豆腐饭店,不合适的。咱回彤彤爸妈家去说吧。”
二姑妈:“哎呦,有什么关系!这谁家没有长辈,谁家能免得了生老病死。彤彤之前不是接了什么宴席嘛!我看人家照片拍出来有个很大的露台,要是怕影响别人我们就坐那边去说好了!再说去彤彤爸妈家,他家地方小,也挤不下我们这么多人的。”
二表姑听言,也凑上来:“彤彤爸妈家还小啊!”
“怎么不小?”二姑妈微微睁大眼,伸手朝苏彤爸指,“以前我们上来,想借住一两天,彤彤妈和彤彤就说他们家里老破小,不方便。现在这么多人,更塞不下了。”
苏彤和苏彤妈确实说过这种话。会这么说,只是不想接待某些搞事情的亲戚。如今倒好,被二姑妈拿来堵自己的嘴。
不过就算以前让他们住过,现在八成也是如此,罢了。
于是,苏彤也跟着坐下来:“也是,家里地方挤远不如这边大。哎,二姑妈说的宴席位就在后面。有两排卡座,靠着后阳台,通风好,又坐着舒服。要不大家去那边坐着说?”
二姑妈:“哎呦,靠阳台啊?那不行,天冷了。”
苏彤笑笑道:“二姑妈阳台能关上,不会太冷的。不过您要是实在想坐在这里就在这里好了。我只不过担心,我这店现在红出新境界,我这老板娘也没少上照,万一连着姑姑伯伯们一起被拍上了什么八卦头条又或者被什么好事的网友八了个人信息,我罪过就大了。”
二姑妈听言,愣了几秒,看看小伯伯又看看苏彤。
苏彤回看二姑妈,笑得有些奸。她心里明白,二姑妈今天不挣一点好处是不会走的。选在店里,选在店里显眼的位置,还不是为了等下大家吵开了让苏彤下不了面子,逼苏彤息事宁人。
奈何,这显眼不是苏彤一个人显眼,是大家跟着一起丢脸。万一丢大了,她自己也是吃亏的。
这一点,二姑妈听了苏彤的“点拨”不会想不到。于是她望了望里头卡座,想那卡座虽靠后,却不是完全封闭的,若真闹到那个程度,她也能随时出来撒泼打滚。
最后,二姑妈瘪了瘪嘴自觉往里头去了。
这边二姑妈往里头去,那边苏彤拦住其他人,没让大家都进去:“表姑表姑父,你们若是想先休息,要不就让我妈带你们一道回我家。我们家虽小,但被子多,空地多,开了地暖也是挺舒服的。”
表姑家哥哥一早就来信息说他妈妈和她阿姨姨夫怕苏彤和二姑妈闹得太难看,跟着二姑妈的后脚就上来了。
可二姑妈刚才的架势闹一定是要闹得,而苏彤请她入座也是明明白白表示她不会轻易退让。
一句“想休息”说白了就是赶人了。
苏彤又轻声道:“我知道表姑表姑父你们是关心我,但是你们年纪也大了,身体又不是最硬朗,留我爸和小伯伯,我们几个至亲讨论就好。而且,你们和我妈妈一道回去后,也能和她讲讲现在b市丧仪流程注意事项什么的。若大家都挤在这边,怕是没法讲清楚的。”
话说到这份上,大表姑明白:“行吧,那我们就先走。走吧,走吧,去你家睡个地暖,我都没用过地暖,感受一下。”
终于说动一部分人,苏彤妈拍拍苏彤,而后带着他们先离开了。
等苏彤来到卡座,其余人发现表姑们都不见了,奇怪道:“人呢?”
苏彤:“表姑表姑父说奶奶刚走,我们肯定忙。他们虽说是亲戚,但总归是我们的小家庭的事情,他们小家庭以外的人说太多也不合适,让我们直系亲属讨论就行。等出了结果,告诉他们如何帮忙就行了。”
苏彤边说边坐下,对面三位“直系亲属”略尴尬地看着她。。
这时,陈觉霖合情合景地跑过来安排了茶水点心:“是啊,讨论丧事不宜人多。乌泱泱一堆人,你一句我一句,反而浪费时间。来来来,叔叔阿姨,喝点茶水,这茶安神的。”
二大伯:“呵,西点店还有安神茶啊?”
陈觉霖:“菜单上是没有,但各位是老板娘亲戚,我们看人上菜。”
二大伯:......
陈觉霖离开后,六个人对着桌上的食物发了好久的愣,偶有喝水,无人开口,好像在等谁来一个起跑枪声。
这尴尬的沉默最终是小伯伯结束的:“那个,彤彤爸啊,妈妈遗体托运,我这边让姐姐打听了一下。老家那边白事一条龙可以弄的,我们只要提供信息和证明就行了,还挺方便的。”
小伯伯一开口,苏彤立马就跟上:“哦,对,这事二姑妈之前也和我爸爸说了。之前给爷爷办事的那家不灵光,二姑妈叫我爸重新找一家。”
小伯伯一听这话,诧异地歪过头看二姑妈。二姑妈自然是否认:“我什么时候叫你爸自己去找了?”
苏彤:“啊?就那时候奶奶准备上来之前的有一天。您说奶奶要是跟着我爸爸,你们就照顾不到了,说要我们自己准备后事的事情。”
二姑妈确实说过这话,只不过原话比苏彤说的客气的多,或者说酸的多,反正没有这么直白。
可是谁转述给苏彤的?
二姑妈:“你别瞎说,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我们怎么会不管她?”
苏彤:“是奶奶和我们说的。哦,奶奶的意思二姑妈本来就是是外人,也谈不上您管她。只是小伯伯确实离得远,所以一切都要靠我们了。
哎,对了。有一次我爸和小伯伯打电话,小伯伯也说奶奶在我们这边就由我们负责。所以我们一早就都打听过了。包括遗体运输的事情。”
二姑妈一听立马拔高音量:“怎么可能!彤彤,你这样说别人听了会觉得我和你伯伯不孝顺。”
苏彤:“二姑妈,您真的想多了。您有不是我奶奶的女儿,别人怎么会评价你孝不孝顺?至于小伯伯,爷爷奶奶留在老家一直是小伯伯照顾的,爷爷的丧事也是小伯伯主持的。我爸爸妈妈都觉得奶奶的事情若还是全部压在小伯伯身上,实在不应该。所以刚才在医院也和小伯伯说了,奶奶的后事我们来。奶奶没剩几个钱,不够的部分也由我们来负担。”
二姑妈拐弯抹角这么多话,始终不提钱。可苏彤一提,她便比谁都激动:“没剩几个钱?怎么可能!你爷爷走之前不是给你奶奶留了不少吗!”
“堂姐,你怎么知道我爸给我妈留了不少?”苏彤爸也终于开口了。
二姑妈:“……我怎么会知道,哎,别说的好像我觊觎你家财产似的。你爷爷和奶奶几十年夫妻,总归会留点给她的咯。”
爷爷过世后,遗产虽然分了奶奶和苏彤爸一些,但是大头和固定资产都留给了小伯伯。
小伯伯拿着这些钱原本是够够的。对于奶奶手上的钱,再多也比不上小伯伯。所以,奶奶搬来a市靠着苏彤爸这个亲儿子能给苏彤爸带去多少钱,他们根本不在乎,不放在眼里。
然而丧事过去后,老房子不在十年拆迁计划内,以一换二不可能了,拆迁款也不可能了。至于售卖,这么老的房子,说实话卖不出价格。
加上苏彤刚得知的投资失败,小伯伯家现在的经济情况和爷爷走时他们以为的大相径庭。可偏偏两个孩子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又是用钱的时候。
据说为了孩子,小伯伯小伯母从自己的房子里搬走让给孩子媳妇住,他们则挪到老房子里去。另一个刚结婚的,暂时蜗居在小伯母家留下来的老房子里,等亲家那边钱攒够了再换新房。当然亲家对此微词颇多。
做生意这么多年,苏彤慢慢明白了一件事。钱这东西,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个数字。
即便不花,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越来越大,这心里底气就足。可一旦数字小了,不管是等价交换成了吃穿用度的东西还是固定资产或是投资什么别的形式,那都是会让人心里不安,眼里不服。
更何况小伯伯一路过来只有损失,没有什么所谓的别的形式。
所以现在即便奶奶手里已经剩不下几个钱,在他们看来那都是金山银山。就算只是个土包包,令人失望的土包,那也不能给别人挖。
可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怎么闹,都不应该是二姑妈来。她算什么关系?苏彤爷爷奶奶的事,她有什么资格插嘴?不仅这次,过往的很多事,都和她二姑妈没有一点关系。
苏彤爸:“老爷子是给老太太留了养老钱,但和这边疗养院的费用比起来,还是偏少的。”
二姑妈:“偏少肯定是偏少的,但是老太太不是自己存了个小金库嘛!”
苏彤:“二姑妈这也信?虽然是有小金库之说,可是当初爷爷奶奶退休工资卡都给了小伯伯,奶奶的小金库到底有没有,又有多少,小伯伯不知道的话,我们更不知道啊。
今天提到办丧事要我们晚辈出钱的时候,小伯伯也没提小金库……我想这小金库八成也只是随便说说的。要么,就是小伯伯你……没和二姑妈讲清楚?”
小伯伯一听苏彤这话,立马憋清关系:“什么叫我没讲清楚?工资卡是工资卡,小金库是小金库。我是有奶奶工资卡,可是小金库不在这里头。而且你奶奶上来时,这工资卡绑定的社保,社保卡不够用的都是退休工资里扣的,根本存不了几个钱,哪可能靠这个存小金库!”
“哦,奶奶工资卡绑了社保啊!”苏彤佯装迷惑,“哎,两张卡绑起来的话……您知道工资卡里没多少钱,那不就是知道每个月有一部分退休金被疗养院给扣了?不对啊,可是您之前到疗养院时,明明和我爸吵,说我爸不管疗养院让他们瞎扣钱……可是我爸又没有奶奶的卡,卡在您手里……”
苏彤这么说,明摆着说小伯伯假装。苏彤爸听出意思,暗中拉拉她,示意她注意。可是苏彤偏偏要把这些话说开了,谁叫她二姑妈就等着这一刻呢。
这不,二姑妈听懂了苏彤的意思,立马板起脸:“苏彤,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听不出来你是暗指你伯伯私吞你爷爷奶奶的遗产吗?老房子留给你伯伯,可是你们也拿了折现。其他的钱财,那是你爷爷奶奶感谢伯伯照料他们才留给他的。再说了,你们家在a市混的那么好,你爸做生意,你也开了店。每年收入好好比你伯伯翻几翻,还要计较这一点点遗产?”
二姑妈讲这话时,声音已经盖过外头用餐的客人们了。听不到外头的说话声,苏彤想那些听戏的客人应该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这边,就等着大戏入高了吧。
于是,苏彤也就不客气了,笑嘻嘻道:“二姑妈,你这话说的我也很冤枉啊。一开始我们就说体桖小伯伯照料爷爷奶奶,所以这次丧事不用他出一分钱。可是您却一直挑三拣四,也是您先提什么奶奶的小金库。没人在说遗产,我们和小伯伯,爷爷奶奶法律上血缘上的亲儿子亲孙女都不说,您却一直念叨着。这是谁计较?”
“苏彤!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二姑妈一拍桌子,把剩下三个姥爷么都吓了一跳,“长辈说话,你一直插嘴!你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吗?你爸,你奶奶的亲儿子都没开口,你……”
“这是我的店,我的地盘,我就是这里的主,我不能说话?一开始就请您回家里去,或者去酒店,可您非要在我地盘上说事,怪我?”苏彤忽然冷下脸,音调都降了八度。
二姑妈听了这种威胁,突然变脸,拿出小人得志的姿态道:“你的地盘你做主?呵,我可听说,你这店快经营不下去了,要卖了。”
苏彤:“……您这是听谁说的?”
二姑妈:“怎么?不承认?我还听说了,你之所以经营不下去就是因为前些日子被人曝出苛待员工的事。苏彤,你才是最好听听我们这些长辈的劝,不要那么刻薄。尊老爱幼,几千年的传统,你不尊崇,早晚吃亏。”
苏彤:“二姑妈听说的可真多,奶奶有小金库你知道,卖店这种商业机密你也知道。不过不管这店是不是经营不下去,今天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二姑妈:“你说了算?行啊,那我们到外头叫你的客人们听听,你说的算不算!”
苏彤:“二姑妈,您非要在这里讲丧礼的事情无非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下不了台。可是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和我的店早就被八了个干净,我根本不怕了,日后别人说起来不过是那个苏彤又来了。
可您还有二大伯小伯伯,你们可是全新的人物,有大把大把事情可以挖。挖到最后,你听说我这样那样的都是旧闻,可人家听说您的就是新闻。加上您在你们那片区的知名度,帮忙牵红线失败的例子有多少?帮忙调和矛盾的事情又有多少?您就不遭人记恨?您就不怕其实有很多人压根不服您倚老卖老的说教,就等着有机会说你坏话吗?别说您了,就二大伯之前帮忙做什么拆迁调解的事就出了问题,我爸妈好些同学都说大伯伯是拿了回扣的。”
二大伯还没发功就被苏彤曝了一件事,立马紧张起来:“谁说的!我怎么拿回扣了!那都是有公示的事情,我怎么拿回扣?”
苏彤:“这我怎么知道?我们都是听说,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又不好直接问二大伯,免得你觉得我们怀疑你揶揄你,让你生气。甚至我爸妈对外的解释也是说不可能。
这就是亲戚,不管关系如何,只要还过得去,我们就算说也会想着全家全族的面子,避重就轻,毕竟谁没几个缺点?
但是二姑妈,你想着让外人参与进来。可这世上的外人,有几个关心的是真相是纲常伦理?口耳相传,拍照录像,最后还不是沦为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亦或是他们自己心里的宣泄渠道?就像那些说二大伯吃回扣的人真的是想知道二大伯吃没吃回扣?不过就是借机嘲讽或是探查我们家错漏罢了。”
二姑妈虽然气得想打人,可是一个吃回扣的事就把二大伯镇住不敢动。而小伯伯似乎是知道内情的,他青了半边脸,也当起和事佬:“彤彤,你真的误会你姑妈了。你姑妈没有恶意,就是怕你们处理这事没经验,所以才多说几句的。她在家里也一直是做主的人,口气可能不大好,但只是习惯而已。”
“习惯?”苏彤笑着反问,“我和我爸妈分开住,就是因为习惯磨合不了。二姑妈和我们是多亲的亲人,非要别人习惯她?”
小伯伯:……
苏彤:“您要说习惯也行,那我们就按您的习惯来。事情怎么安排都听您的,我们只管拿到发票出钱。您不是也不肯吗?”
二姑妈:“我没不肯……我只是问你剩下的钱呢?”
屏了一晚上,二姑妈终于说出这个重点。
剩下的钱,他们在乎的只是奶奶能剩下多少钱。
终于把核心挑明,苏彤心里松了一口气:“爸,反正疗养院那边手续办好了,等明天把卡拿回来,干脆你就给小伯伯得了。小伯伯,您就自己去查奶奶卡里花了多少钱,都花在哪里,还剩多少。你要是觉得哪儿笔不合理,您就去找人理论,您就去告好了。”
二姑妈:“苏彤,你们父女两不要装傻充愣。你奶奶还有一个小金库是单独的一张卡,就在你们手里!”
苏彤看向苏彤爸,这个一晚上都没说几句话的男人:“我不知道有这张卡。爸爸,你知道?”
苏彤爸摇头:“没有,我妈只给我们社保卡,然后给了疗养院。”
二姑妈:“不可能!”
苏彤:“怎么不可能?二姑妈你是见过这张卡,还是谁斩钉截铁告诉你的?叫他出来对质!”
二姑妈:“我……我是听你们家老太太自己说的!”
苏彤:“小伯伯,现在个人资产是身份证联网可以通查的。您要是不放心,等拿了死亡证明,您带上子女证,就可以去查奶奶名下到底有多少钱。到时候,您查到多少,减掉丧礼的钱,剩下全归您。”
苏彤说的如此坦荡,小伯伯有些动摇:“这……也不是不……”
“不能等到丧事之后!”二姑妈听苏彤这么一说,拉住小伯伯,“丧事一办,这花掉的钱到底去了哪里,谁说的清。”
苏彤:“二姑妈您做事说不清,可不代表别人也说不清。”
二姑妈瞪眼:“苏彤,你什么意思!”
苏彤:“我什么意思?小伯伯,我爸和你几十年兄弟,就算不是亲兄弟,但这些年他帮衬你的少吗?他可曾害过你,或者连累你?没有吧。可是二姑妈这个,您血缘上的姐姐,法律名义上的堂姐,她到底让你得了什么好处?
上次爷爷的丧事是二姑妈给找的人办的,你说百分百相信她就没管。可是您回头掐指一算就发现说价高了,有猫腻。我爸和你打电话说奶奶身体情况,你就拿着这件事和我爸抱怨说自己还倒贴钱,我爸二话不说给你打了几千块分摊。现在二姑妈不承认她办事不清楚,那就是您瞎扯咯?
好,不管这价格究竟怎么高,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倒贴,总之你剩下的钱少说也有一百多万,可这点钱后来拿去干什么了?”
苏彤没有明说,或者说已经不需要明说,小伯伯看向二姑妈的眼神就变了。
一百多万,自己家的积蓄和爷爷奶奶的遗产,全部拿去投资二姑妈推荐的理财产品,至今无法赎回,也知道多半回不来了。
苏彤:“您说二姑妈没有别的意思,行,我们就当她没有。可是,这些年她做的大大小小的决定,有多少是正确的?或许当下看着是好结果,可是一年两年十年之后呢?您就想想那个从北京被她劝回来承欢膝下的儿子好了,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还有二大伯家哥哥的婚事,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目观短浅,只顾眼前小利,让她做主,听她的话,这辈子就只能是井底之蛙了!”
“苏彤!你说的什么话!”二姑妈一掌排在桌子上,而后指着她鼻子大吼道,“父母在,不远游!我错了嘛!难道人人都像你爸这样把父母扔在老家才对!你爸壮志凌云,把所有的家庭责任都丢给他哥哥!这难道不是不负责任?我心疼我弟弟被你爷爷奶奶求了过继去抚慰他们自己的丧子之痛。可抚慰完了就把他当保姆当护工。有了亲生儿子,偏心的不得了,完全不顾我弟弟当初给他们的安慰的功劳!当初,要是他留在我们自己家里,既是儿子又是老么,肯定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二姑妈说着说着红了眼睛,小伯伯一看,原本偏向苏彤的心又心软了。
二姑妈见状,更加哽咽,道:“苏彤,你很幸运。爸妈敢甩下家里的责任跑来这边发展定居,所以你打小看的就和我们不一样。你心高气傲,听不进我们这些老人家,我们这些乡下来的老人家的话。可是,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在奋斗,为了自己的家庭在努力。就算在你看来很傻很失败,但这也不是你拿我们的事情嘲笑我们的理由。你这样言语上得理不饶人,物质上斤斤计较,难怪人家沈先生后来宁愿喜欢苏琳菲也不喜欢你!”
二大伯:“什么?”
小伯伯:“啊?”
苏彤:……
苏彤爸:……
二姑妈:“你们不知道?也是了,他们瞒得严实。可是这边的人,她店里的人都知道。苏彤那个英国回来的厉害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了,移情别恋看上了苏琳菲!呵,想想当初苏琳菲住你家,我们有没有劝你这样不合适?现在好了!人家就是看上离异单亲妈妈了!”
苏彤没想到二姑妈连这件事都知道。想到以前苏彤每次在网上被人口诛笔伐时都有几个人留言说:“我和她家亲戚认识,听说老板娘她……”
加上奶奶住在疗养院,也有人跑到她耳边去吹风,惹老太太担心。
看来,确实有人认得苏彤老家亲戚,甚至一直和他们定时谈论苏彤这个话题。
可是这个人是谁?他找的苏彤家的亲戚又是谁?沈默书这件事还传错了消息……
苏彤思来想去,从二姑妈第一次在家族群里说苏彤的小道消息的时间来看,又从她知道苏彤要卖店这事来看……忽然有一根线出现在苏彤脑子里。
倪天和二姑妈的小女儿。
之前她来疯子实验室试运营,只是在外面兜了一圈,并没有真的进去吃,这操作苏彤就觉得很奇怪。这什么朋友啊,请别人从外地来这边拍照发朋友圈,连顿饭都不给?寒不寒酸?
现在再一想,或许这里头不止是吃不吃饭的问题这么简单。
不过,他们现在讨论的问题还不牵扯到她,苏彤暂且不提,就算说也是要二姑妈这个亲妈自己提。
于是,苏彤转而一笑,笑过又叹:“二姑妈,你这些事都是听谁说的?和事实完全不符啊。沈默书没有移情别恋喜欢菲菲,他是一开始就喜欢菲菲。至于我,我和他根本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不过是在各自家里那些事儿妈一样的亲戚面前装装样子罢了。所以人家一开始就是喜欢那个被你冷嘲热讽,没本事攀高枝的单亲妈妈。”
苏彤主动坦白真相,把苏彤爸说急了了。可他已经拦不住苏彤,因为剩下三人皆看向他,从他焦急的眼神里得到了确认。
二姑妈花几秒消化了这件事,而后冷笑道:“行啊苏彤,这就是你这晚辈做的事?这叫正确的决定?这叫目光长远的决定?”
苏彤:“不长远吗?我一直就不喜欢你们成日过问我结不结婚,更不喜欢二姑妈您的假热情。找人假恋爱堵一堵大家的嘴,就算现在曝光了,也能让你们失望从此不再拿我的婚姻展示自己的说教功力,一举好多得,您说正不正确?”
“呵!”二姑妈嘲讽,“你说出去给你外头那些客人听听!电视剧都不敢像你这样编。”
苏彤:“二姑妈,您才是编剧都不敢写的人。自己没本事却喜欢眼红别人家钱财的亲戚,打着关心热心旗号瞎出主意的邻居,一天不给人说教就受不了的刷存在感的长辈,人电视剧里最令人讨厌的几种角色,您一个人就全齐了。简直是集讨厌之大成,我真的一点都找不到能让我喜欢你的地方。”
冷嘲暗讽显然已经不能满足苏彤今日释放对二姑妈的厌恶之情。那些平日里不能说不敢说的放肆之言,猖狂之言,苏彤一次性都说了。
二姑妈听了,那叫一个气。好像要犯病似的,连骂都不会了,只能一手指着苏彤,一手捂着心口,你你你的大叫。
而小伯伯看不下去,狠狠地推了苏彤一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二姑妈怎么样都是你的长辈!就算是个陌生人,你都不能这样!”
小伯伯这一推,苏彤半个背撞到卡座边框上,正好击中心脏后方,那叫一个心痛。
等苏彤扶稳自己,深吸一口气,道:“小伯伯,我刚才说二姑妈目光短浅只不过不想毁了你对亲姐姐的信任。但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您该庆幸我是好话坏话都直白说的人。这要是和二姑妈学,就算爷爷奶奶给了千万遗产,您都能傻不拉几全被忽悠走。
二姑妈在您眼里是我的长辈,可是我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让她不服气,让她眼红妒忌的讨厌亲戚。而您呢?会比我好吗?
我这么问您吧。大家都说您是爷爷奶奶讨来的继子,是为了安抚奶奶丧子之痛。可是您好好想想,奶奶第一个孩子夭折时她才几岁?她若真的痛,难道不该把这种情感寄托在下一个孩子身上,努力去造人吗?”
小伯伯:“你奶奶那时候就心脏不好……”
苏彤:“多不好?她年轻时只是心脏比一般人弱,但绝对没有到怀孕很危险的地步。”
小伯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您过继给我爷爷奶奶,不是他们求的。”苏彤道,“是您亲生父母求我爷爷奶奶领养的,因为他们实在养不起三个孩子!”
小伯伯一愣:“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养不起也是把女儿过继出去,怎么会是儿子!乡下重男轻女多厉害……不可……能……”
小伯伯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什么。
苏彤:“您这表情,怕是自己也想到了吧。就是因为重男轻女,所以才把你送走。过继,不是卖孩子换钱,是把你送去经济条件更好的家庭。爷爷奶奶那时候虽然不是富有,但是能供你读到高中,可以帮你安排工作,吃的饱穿的暖,甚至能分你一笔遗产。这比起从小在乡下种田养鸡的二大伯和二姑妈来说,可是天堂般的日子。
您说,二姑妈如此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妈好,总喜欢明里暗里挑刺,是什么心理?这种心理,投射在你身上又会是什么样子?
您以为她帮您出谋划策抢遗产,一个子都不放过,真的是为了您好?是真心疼您?她要是真的心疼您,当初她就不会打着孝道您要您从我爷爷奶奶家里拿钱出来,给您亲生父母在城里买房子。那家现在谁住着?谁的名字?是二姑妈!我记得您亲爹娘进的养老院不怎么好,可您和我爸说要四千多一个月。您查过帐吗?四千块住这种地方?哦,对了,您当时忙着工作,都给二姑妈去办的,是二姑妈告诉您要四千的吧。”
类似的例子,苏彤还有很多。一件一件讲出来,小伯伯是越听,脸色越白。而二姑妈更是气的满眼血丝,什么架子形象都不顾:“你血口喷人!你是要挑拨我们兄弟姐妹关系!要遭天打雷劈的!”
苏彤:“二姑妈,您被害妄想症吧。您家兄弟姐妹三人,我挑拨为什么只说你不说二大伯呢?小伯伯,您仔细想想我说的话,我从来没不让你去看奶奶余额,如果奶奶真有小金库,您也是一查就知道的。而二姑妈却是一直给您灌输我们藏着奶奶小金库不给您知道,让您不要相信我们去相信她……”
这样,她就能知道您能拿到多少钱,她就能想办法扣一点出来了。
当然这后半句苏彤没说,留给小伯伯自己去怀疑去猜想。
二姑妈听着苏彤这些话,看着身边兄弟逐渐转变的眼神,捂着心口一下子坐在卡座沙发上,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这时,陈觉霖又出来收杯子碟子:“哟,怎么了这是?要不要叫救护车?”
苏彤:“二姑妈,您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您社保卡带了吗?哦,还是在老家?哥哥手里?还是妹妹拿着?”
“苏彤!”二姑妈听言忽然跳起来,嘶吼着,“你少装腔作势!”
苏彤:“看来二姑妈没事了。老陈,不用救护车。”
陈觉霖退下后,二姑妈哭了,是真的被气哭了:“我就是不服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我就是不服气别人都比我过的好!凭什么我要被留在乡下地方洗衣烧饭伺候爸妈兄弟一辈子!凭什么我伺候他们一辈子,被圈在他们身边一辈子,到头来连一个子儿都不留给我!我从你伯伯那里扣点钱怎么了!我又不是全拿走了!要不是我绞尽脑汁,你这个蠢货能拿到多少钱!我收点手续费怎么了!
还有哥哥你!连工作都要我帮你找!你呢!仗着是爸妈的儿子就会讨钱。爸妈说钱都在我这里,狗屁!他们有多少钱!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积蓄!不够的部分都是我厚着脸皮从我公婆家拿回来补贴的!
你当我让三弟拿钱给爸妈在城里住是故意揩油?我是没办法!爸妈住到城里,乡下地皮房子空出来做点生意也能补贴点家用。可你说你是长子,地皮房子都是你的,怎么用你做主!可结果呢!
我目光短浅,我老做错误决定,那你们有谁是对的,有谁能带领全家发展的更好的呢!”
二姑妈所言,二大伯和小伯伯多有不服气。可偏偏没法反驳,就像二姑妈反驳不了苏彤一样。
半响,苏彤道:“二姑妈,我说您目光短浅就是短浅在这儿。一个人,一家人,一个家族,想要发展,就该看看外头。阿公阿婆重男轻女,您留在他们身边,花大把心思,为的就是把他们口袋里的钱,您兄弟口袋里的钱转到自己手里。有意思吗?一百块钱,在一个家里头转来转去,最后也不过是一百块。
我看您多半是觉得,只有兄弟手里的钱都听自己使唤,才能抵消你以前受到的不公正?如果我是您,我只会想办法离开这样的环境。就像那个被您劝回来的儿子,若是我,我只会去劝老人家去北京住两日。”
一边说苏彤爸不尽孝道,一边又怨恨自己爸妈圈禁了自己的人生。二姑妈就像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当年受过的苦非得要别人尝尝才甘心。
真是可怜又可悲。
苏彤这般说了,二姑妈那边也收起了狰狞的面孔:“行啊,我说不过你。无商不奸,我跟奸人斗,我自然不行。但是苏彤,你今天所言老天爷都听着呢!因果报应,你等着!你和你爸妈都等着!就你这张嘴,早晚出事情。我就等着,就算早一步死了,我也留在阳间等着你遭报应!”
苏彤:“二姑妈,你刚才说挑拨兄弟姐妹关系会遭雷劈的,可是您挑拨我爸和小伯伯也没遭雷劈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因果报应?而且,您也不能早死。您要是走了,哥哥和妹妹可该为了您从别人手里扣过来的钱打起来了。”
二姑妈:“你!你咒我就咒我!扯我孩子做什么?!”
苏彤:“那您扯我爸妈做什么?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同样,您怎么生存,您的孩子也会依葫芦画瓢。您一直留在父母身边,谋划父母的遗产,兄弟的钱财,所以哥哥姐姐到现在都不能经济独立,成日里问你要钱花,还理所当然,以后你不在他们也会谋划你的遗产大过怀念你的养育之恩。您别不承认,上次见妹妹,一身名牌,她前台的工资肯定负担不起,还不是您买的?可您自己穿什么?”
提到这个,二姑妈好像是找到什么扳回一局的法子,得意道:“那是你妹妹男朋友送的!货真价实富商,也是你们a市的!等以后,我穿的自然更好。”
苏彤:“哦,是吗?那妹妹怎么还在老家住着?父母在,所以不远游?”
二姑妈:……
苏彤:“二姑妈,别怪我没提醒您。我们从商的确是奸诈。给人花钱,不管多少,都得花的有价值有回报。妹妹收人家一身名牌,还不给亲妈碰。她最好先得搞清楚自己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好处。是感情上的?关系上的?还是别的利用价值。比如,利用她搞一点我的消息。”
二姑妈:……
苏彤:“不说话了?那好,关于奶奶的丧事,长辈们还想讨论吗?”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