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听局势

    

    可云衣的这种满意自出了府门开始消减，至到了怡然阁，几乎已消失殆尽，若要说原因，只一条，这小丫头太能说了。

    云衣终于知道云峰为何要派她来带路，上至皇室八卦、侯府传言，下至京城哪条街道住了些什么人、哪户人家养了条什么狗，这小丫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事无巨细，语速极快，等到了怡然阁，云衣已然听得云里雾里，关键是什么她所需的消息都没获得。

    她不想知道侯府大小姐娇蛮任性，也不好奇城南卖画的秀才入赘给了哪家小姐，她需要知道的是这京中何人位高权重，何人修为最高。

    可这些在青梅的喋喋不休里是得不到答案的，她也不能贸然去问。

    怡然阁当真如青梅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过路的轿夫、赶考的书生、浪荡江湖的游子，反正只要得空的，都来这讨口茶吃。

    人声鼎沸的一楼，云衣一边不走心地应着青梅，一边打量着各个桌子的客人，却在看见一人时，不自觉地皱皱眉。

    拍了拍青梅，头往那人的方向偏了偏，“你见过那人吗？”

    青梅闻言，放下话头，扭头看了一眼，“回小姐，那是老爷的贴身侍卫方柄，要说这方柄啊，真的厉害，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最得老爷信任......”

    后面青梅再说的，云衣已经自动忽略了，她看着方柄，嘴角讽刺地勾了勾，那个云峰，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但派手下监视自己这种事做起来，倒没了惧心。

    不过，这位贴身侍卫，应该比青梅多知道些事情吧，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透过这个侍卫，传达些什么给云峰，或许会让自己以后的某些行为更为合理。

    这么想着，云衣决定果断支开青梅，“青梅，时候不早了，你去成衣店给我挑件衣服呗？”

    “啊？”青梅正说得天花乱坠，闻言一愣，“我？”

    云衣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满是笃定和鼓励。

    小丫头估计是第一次当此大任，分外雀跃，几乎迫不及待，“二小姐放心！我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云衣倒没指望她能带回多合自己心意的衣服，只是看着小丫头一蹦一跳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担心她搬回一家成衣店。

    等青梅的背影看不见了，云衣才起身，拎着茶杯茶壶，径直坐到了座位不远处一个青年人对面。

    青年看着这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拿不准是巧合还是自己身份暴露，一时不知应以什么语气开口。

    云衣兀自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看着青年人一脸纠结的表情，缓缓开口，“父亲派你来的？”

    青年人被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只得迅速起身行礼，“小的方柄，见过二小姐。”

    “行了，起来吧。”云衣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青年，随手指了个位置，“坐。”

    方柄谢过之后坐下，整个人规规矩矩的，让人挑不出错漏。

    “你跟着我干嘛？”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云衣还是程序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爷吩咐，让小的暗中保护二小姐安全。”

    云衣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辛苦你了，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凡境五重。”

    云衣皱了皱眉，她搞不懂凡境五重是个什么概念，大概修武者先修经脉，所谓“凡境”，应该是修经脉之力吧。

    但这些，倒与她的目的无关，她不过要找到一个强者，只要实力强横，境界的高低总是相对的。

    “嗯，还算不错，”云衣顺着他的话茬往下，“那你可知这京城之中，何人修为最高，是何境界？”

    这问题突兀，云衣尽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给自己挑夫家的少女，语气里，也多少露了些藏不住的娇羞，她知道，这些终究是要传到云峰耳朵里的。

    “修为最高的定是皇室的‘老祖宗’，传说他已修至灵境九重，可享三百年寿元了。”方柄一五一十地作答。

    云衣点点头，“那这京中，何家权势最高？家中公子可有婚配？”

    这几乎就是明示了，这话不该出自世家小姐之口，但云衣说出来，方柄也不敢质疑。何止不敢质疑，他几乎都能想象若是老爷知道了，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了。

    就算仗着她那手丹技，云衣出嫁，也必是高嫁，如此一来，云家的靠山也就更重了一些。

    “京城自然以皇家最大，当今圣上有三子，太子为前皇后所出，政绩平平，修为也不高，如今只能靠着他外祖镇远侯的势力在朝廷立足。三皇子是淑妃所出，淑妃出身低，母家没什么势力，可三皇子却是京城年青一代中天赋最好、修为最高的，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已修至凡境七重。至于五皇子，五皇子是陛下同一宗门女子所生，幼时便离宫云游大陆，至今未归。在京中的两个皇子倒还都未婚配。”

    方柄知晓事关重大，介绍得也十分详细，“除去皇家，在京中能说得上话的还有丞相和镇远侯了，二人一文一武，在朝中分庭抗礼。侯府世子和相府二公子解释京中女子心仪的婚配对象，侯府的陆小姐就放出话来，非徐二公子不嫁，三小姐也心仪镇远侯世子已久。”

    语毕方柄又凝神想了想，“至于其他，小姐应该看不上了。”

    云衣唇角带笑地点了点头，脑中想的，却是那皇室老祖，有地位，有修为，他若能带自己出京，京中应该无人敢拦。

    至于何人引荐，云衣摸了摸下巴，那便看镇远侯府的寿宴了。

    青梅果然不负云衣所望，从衣服到首饰，自己已是拿不动了，便嘱咐店家悉数送到云府。

    云衣回府路上，忍着笑听小丫头变着花样的邀功，仿佛她不仅仅是置办了一套衣裳，简直就是历经危难取回了什么宝贝。

    这是天生的说书人，云衣在心中暗赞一声，就算不在这高门府邸作丫鬟，出去走江湖也吃不了亏。

    一进府门，青梅便辞了云衣，她本不是云衣的丫鬟，三小姐那儿还有得她忙。

    云衣独自一人慢悠悠溜达回院子，却不想，在院子门口，遇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