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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挡在身前的人踉跄了两步,一把将那两人推开,然后只觉得腿上一痛,眼看着是被毒蛇给咬了一口,惊魂未定间只觉得心跳声怦怦个不停,那蛇转眼倒是不知道游走到哪里去了。
当她转过头来看去,想要确认两人的安全时,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觉得眼前阵阵发蒙,脑袋一晕坐到了地上的时候,耳边正响起儿子的叫声。
“大宝,别怕。”女人长长吸进一口气提着嗓子说道,一手抓着自己的儿子,眼睛却是转而落在了被推到一边的柳因风身上。
柳因风目光本来是跟着那条蛇走的,不过这会儿眼见长蛇已经不知道钻入了黑暗中的哪一个地方去。
而自己如今的在夜里视物显然与个瞎子无异,便也放弃了捉住这条的打算,侧过头来,往坐在地上正和那傻子抱团在一起的人看去。
这人方才急着将她和自己的儿子给推开了,看眼前这样,自己冲上前去时怕是被蛇给咬了,柳因风看了一眼,便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在这人的腿上发现了被咬伤的地方,忙扯下了衣带在腿上绑紧了,趁机将毒血往外挤了挤,只不过此番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本解不了毒。
这条蛇是她亲手抓回来的,毒性也很强,稍不留意必然是会要人性命的。
而如今柳因风身上根本也没有解毒的药,甚至连半点可以一用的东西都没有,为今之计还是得赶紧找家医馆准备些东西,或者有解毒的药先服下才好。
柳因风刚从她身上松开了手,正要站起身来,然后就被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抓在了手腕上,一时间还抓得紧紧的,像是生怕让人跑了似得。
柳因风不由蹙眉看了一眼,就看见靠在那傻子身上的人半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中毒的症状已然不浅。
可偏偏当她要抽回手来的时候,那人就用尽最后的力气不依不饶的,嘴里嘀咕着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再看一眼受伤的那条腿,已然是变色肿胀地厉害。
“这人中蛇毒了,快去找大夫!”柳因风这时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男人。
他正抱着晕过去的女人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一通,好在没发现是被毒蛇给咬到了哪里而只是吓晕过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听见一旁传来的呼喊的声音时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赶忙先将晕过去的人送回了房间里,这才赶忙跑了出来。
“你带着她一起去。”柳因风叫住急着出门的人说道,以这人中毒的情况来看,若是来回再耽误些时间,恐怕就等不急救治了,男人一听便马上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几乎快意识不清的人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儿子,另一只手却是执着地抓着柳因风,在这人被抱走之际,那手才无力地从身上挣脱了开来。
柳因风默默看了一眼,想来是这人担心自己的儿子吧,便在后头领着那傻子也跟了上去。
身旁多了个哭着喊娘的人,柳因风也只当是没听到,等来到医馆的时候,里头的人已经在忙着救治了,只不过到头来却是摇了摇头,已然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柳因风此时走上前去又多看了两眼,对于大夫所言却也并没有否认,这毒并不是不可解,这人也并非不可治,要说这大夫不行也算不上有错,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和云梦常一样。
而这人中毒已深,显然也没剩多少时间,而她身边也没有现成的药可用,就柳因风自己而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之人而已,她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如此也算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犯不着格外费心。
医馆的大夫还是给人处理了下伤口,做了能做的事情之后,便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躺在墙边小床上的人这时倒是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己的儿子正抱着她的一只胳膊一个劲儿地叫着她呢。
她便是深深提起了一口气,用力勾了勾嘴角,淡淡笑了笑,“没事儿,娘……没事儿的,你别怕。”
柳因风在边上站着,不想那道目光然后四下打量着,最后偏偏费劲儿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被这么一个将死之人注视着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那好似复杂又坚定的视线下,她心头莫名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来,然后不想之前匆匆听见过一点儿的有关“童养媳”的事情,这会儿倒是又在眼前上演了。
“大宝,她以后就是你的媳妇了,你喜欢她的,是不是?”傻子的视线这时转了过来,眼泪汪汪地看过来,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柳因风只觉得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便看见躺在那里的人颤抖着一只手径直朝着她伸了过来,“闺女儿,你过来……”
柳因风站在原地没动弹,静静与那人相视着,“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卖身契我赎了,你们以后相依为命,要好好照顾……”
柳因风听不清后来那人嘀嘀咕咕在傻子耳边说的话,也不想听清楚,根本也不会把方才听见的那些当回事。
那人不久之后便彻底没了声音,然后便就一命归西了,除了那傻子哭闹的声音,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了。
她自始至终静静在边上看着,却也没什么表情,任旁人看来不像是此时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而她对于最后听见的那句话唯一的想法就是,若真是将一个傻子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放在一起,那一定是件糟糕的事情,或者说是人间惨剧也不一定。
这傻子家里原本也没有什么人,至于身后事,总不能指望着一个傻子去办,所幸有赵家男人帮着,总归事情也是和自己有所瓜葛,又是一条街上住着,总不好袖手旁观,只不过到头来也不过是草草将一些事宜给办了,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情。
山上多了一个土丘,里头躺着一个人,一个傻子的娘,本来是孤儿寡母的,也再没有旁的亲人,如今地上地下隔开了,一个撒手人寰人事不知了,另一个本来就不懂人事。
傻子被按在坟前跪拜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哭闹着喊着要回家找娘,他大约是不明白死亡是什么,只说娘睡了,想想这么个人以后要独自生活,便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