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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因风因为中毒的关系高烧发热整整三天,这其间服用梁楚笙开出的方子,每日不定时地给伤处处理上药,慢慢地身上的热度总算是退了下来,当她于浑浑噩噩中找回了一点感觉开始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便是看见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周围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意识才回归到了身体中,精神也算不上太好,想要动一动却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她只得是转动着眼珠在四下看了看,这才觉出自己现下正躺着的地方有些眼熟的地方,再加上那种特有的与药草有关的味道,柳因风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该是南毒中的药庐,而后她也慢慢地回想起了记忆中最后发生的事情,那时候还是在林障之中才对,看来是之后被人送到了这里来,想来自己还好好活着这件事情是真实的,就好像想要抬起却只觉得沉重又难受的胳膊,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身上的,而不只是一场梦,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只觉得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迷迷糊糊地看不真切,不过感受却并不舒服,屋子里头很快有人发现了榻上那人有醒来的迹象,便马上走过去看,柳因风视线对上的,却是容华的一张脸,那人见她醒来不由地笑了笑,张口便是扬声说给了其他的人听,紧跟着柳因风的视线里便是又有其他的人出现了,她接着便是看见了孙亮,而后是从他们身边走上前来的梁楚笙,梁楚笙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拿起她的一只手来开始细细诊过了脉,一边抬眼看向从昏沉中醒过来的人,不由地点了点头,其他的人见梁楚笙有如此反应,加之这人已经醒了过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都跟着放松了不少,柳因风对于自己身体的感受也是逐渐地清晰了起来,除了脑袋还觉得有点没全部清醒过来,还有些长久迷蒙过后的一点昏沉感觉之外,全身上下最让人觉得怪异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那只手上的胳膊了,此时的她早已经将那时候在林障中于危急关头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想了个清楚,自己当时冲上前去拦住了欲要动手的容华时,不慎被鸩鸟的爪子给划过了手上,很快毒性便是在身体里起了作用,而后的情况可向而知,虽然她当时趁着自己还清醒能动作的时候第一时间取了地上那一棵树的叶子揉捏着按在了受伤的地方,只不过之后会如何,却不得而知,柳因风当然不会以为只是依靠那几片叶子便能够将鸩鸟所带来的毒性给就此清除掉,过去的柳因风或许不必太过在意如此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倒也不必大惊小怪,自然也出不了太大的事情,只不过如今的她并非是过去的那个南毒当家柳因风了,她早没有了那个自己从年少时候便一直习毒炼毒的身体,自然也就没有了在面对毒性侵体时候的防御,曾经在山间的时候她就曾经因为中毒而失明了一段时间,而这一次的,却是显然要比那个时候的情形要更加严重就是了,而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自己的这条性命是保住了的,柳因风静静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慢慢地开始找回了力气来,不过她倒是没有急着起来,也并不会认为被鸩鸟伤过是一件很容易便能够恢复的事情,她躺在那里由着梁楚笙在给她检查,然后当自己的一只手臂被他给抬起来的时候,柳因风也因此彻底地发现了些异样的地方,她倒是感觉不到那手臂上头的伤处是痛或是痒,更多的反而是没有感觉,本来身体只是有些绵软,感觉到手上或者是麻木了而没有感觉,当被人牵动的时候,这种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便是越发真实了起来,她用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梁楚笙,梁楚笙在看过了手上的伤之后跟着动了动这条胳膊,而后视线对上了看过来的那一双眼睛,不由地叹了口气,只不过他此时倒是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将那条受伤的胳膊给放回了榻上,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总算是平稳了下来,身上的热度也已经退了下来,只不过接下来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来修养的,急不在一时。”梁楚笙说完这话便是斟酌着接下来的用药,到一旁准备开方子去了,此时的柳因风也挣扎着想从榻上起来,孙亮在边上赶忙伸手帮了她一把,然后还很贴心地帮忙调整了一下床头的枕头,然后让人靠着坐了起来,柳因风靠在那里然后也没动,不动弹的时候还好,这一动反而更能觉出身体的无力,她也不急着要下床去,只是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然后张口说道:“我想喝水。”一旁的容华到桌前拿起水壶倒上了一杯水,然后走到了榻前伸手递给了她,柳因风又试着活动下右手,只不过仍旧是没什么感觉,于是她便是伸出了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然后拿过杯子喝了起来,“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了?”她将空了的杯子重新递了回去,身体里那种焦灼难受的感觉也因为刚才喝下去的那一杯水而缓和了不少,孙亮看着眼前总算是醒过来脱离险境的人,心里不由地舒了一口气,想想这两天生死不明的日子,倒像是个噩梦一场,不过幸好,这梦也总算是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这三天一直是发热不退,所幸如今已经见好了,接下来再好好地吃药休息,相信再过上几日便能够彻底康复了,”孙亮说着不由笑了笑,语气了也透露出一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你这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现在一定能觉出额来了,我去让人到厨房那碗粥过来,你先吃点儿也好找回些力气来。”孙亮说着转头便是往外头去了,容华这时候走近了些,一双眼睛又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柳因风倒是也没去理会这眼神里头都有些什么内容,此时她却是也没什么力气去理会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别人不跟她说什么,她甚至是有些懒得开口的,想来距离身体恢复过来恐怕还是要花费一段时间的,柳因风这么想着,不由地就又偏过头去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那一只手,此时受伤的地方是暴露在外面的,并没有被纱布之类的东西给包裹着,所以伤处的地方便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两道伤痕正是在小臂的位置上,此时的那条胳膊还是有些肿胀发红的,尤其是伤处的地方,不过看来倒是用过药的,只不过到底会如何,此时却也并不清楚,不过柳因风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个不怎么好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基于自己此时对于那受伤之处的感受,也是来自于自己昔日对于鸩鸟的所有了解,孰轻孰重她心中该是有数的,其实此时想来倒是不免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因为自己恐怕是差点就这么丢了一条命,如果真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还偏偏死在了鸩鸟之上,那对于她柳因风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想想便是会让人觉得更加郁闷就是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因为她心中本是有数的,所以如今捡回一条命来还好好活着,便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你这突然一受伤,倒真是让人吓了一跳。”容华看着靠坐在榻上的那个小姑娘说道,眼看着这人脱离险境,自然也是觉得欣慰的,“说起来这事情也怪我,是我带着你们出了西景园的,只是不想外出走走,竟会在林子里头碰上了那对儿凶悍的鸟儿来,倒是将你伤得那么重,当时眼看着你冲在前头我也没反应过来,好在及时到了这里给人医治,不然恐怕就真是要性命不保了。”对于自己能救回这条命来,也不用容华说什么,她自己想来已然是件险象环生的事情了,不过好在梁楚笙的本领是值得人放心的,不过对此柳因风倒是也并没有想到过,毕竟如今的自己是个哪怕进出林障之中都要提前吃下解毒药丸的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体质在身上,想来如此还能够在被鸩鸟伤到之后救回一条性命来,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好在梁楚笙真的也有好好救人,没有因为身份的考量而袖手旁观敷衍了事,否则她此时大约也不能在这里了,柳因风抬头看向站在榻前的容华,方才已经听说自己从受伤到现在过去了有三天了,倒是不想这人也还在这里,倒是真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有把责任放在自己身上,而因此把这受伤的事情给放在心上了,不过她从这人的话中自然也不仅仅只是听出了关怀与自责的意思来,至少那句当时自己冲在前头的话也在其中,不管容华此言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事实却也就是如此,也并非这人无根据的胡说,而她当时的那个举动如果稍稍静下心来再去想的话,难免是会觉得有些奇怪的,倒也不怪容华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柳因风倒也并不在意,因为想来却也并不能代表什么,随便的几句话也就搪塞过去了,“所以那时候我们在林子里头看见的那两只鸟儿就是传说中的鸩鸟了吗?它们长得也好气派啊,我听秦画师说过的,那可是很特别的鸟儿,是一定不伤害它们的,对吗?”她说着垂下眼睛,脸上还带着伤后的倦色,看起来便是格外地可怜了一些,不由地也就更让人觉得动容,“我想我们那天不应该到那里去的,是因为我们打扰了鸟儿休息,所以它才会生气朝我们飞过来吧。”
对于听到这小姑娘说的这样的话,容华一时间却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在人听来这柳一的话确实也是没有错的,鸩鸟确实是珍稀也是南毒之中不能被轻易伤害的存在,当时事发之时他自己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过后想来,当时若是惊扰了的是鸩鸟,而受伤的也不是这个柳一,恐怕那位楚当家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便不会是那样的一副还能够平静相对只是言语中警告一番的态度来,而自己虽然能够在南毒之中被当成是客人一般好生对待,不过却也并不能够坏了别人的规矩,恐怕到时候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即便还有自己的师父在其中,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而这小姑娘的想法和说法确实也没有错,眼前这般在说起一只鸟儿来还颇为爱惜的口气,倒真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才会有的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态度吧,容华心中便是如此以为的,他所想到的自然也不会更多些什么,而此时在药庐中的另一个人却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着的,从前他或许不会有额外的念头,即便对于姓柳的这对兄妹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会有些在意,但也绝不会是眼前这般。
天的要求之后便是答应了,容华是见识过云村之地的人,自然能够感觉得出那里的人都很淳朴善良,就好像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之地,本就没什么纷扰争执,加之他们又都是些行医之人,最多打交道的便是些药草之类的东西,最终也并没有拒绝女人的要求,便是暂时收留了那个小女孩儿,然而最后却是这个小姑娘的一刀,彻底让曾柔倒了下来,也让柳因风消失在了这世上,而据影凌所说的,这小姑娘的母亲在那时候也被重伤了性命,没有活下来,至于这个小女孩儿的行踪,却是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而关于这对母女的意图,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将目标对准了本该与她们毫不相干的一个人身上,这件事情却是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他最后所知道的,也就是那个母亲的身份曾经是和山的另一边的灵隐之地是有着某些关系的